皇甫婕一行人從東門走出了城,消失在了大批的追兵視野範圍內,而同一時間,蘇瞳已經在一家老字號的藥鋪中坐下,迷迷糊糊地靠在桌子上等着醫生來把脈。
頭越來越渾,前一秒還生龍活虎的,下一秒她就變成了這副姿態的病貓。
“姑娘!”一個古道仙風的醫者走過來,摸着自己已然全白的鬍鬚,拍了拍蘇瞳的肩膀,將她叫了起來,“姑娘,醒醒!你是哪裡不舒服啊?”
她從一進來就趴在這個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讓人很不放心。
“你是……大夫?”蘇瞳擡頭,看到白色鬚髯的老人,迷惘了一下,心中不由地起了一種尊重。
那個人點了點頭,面色和善地看着蘇瞳,笑眯眯地示意蘇瞳說說自己的症狀。
這樣的醫生,是蘇瞳從來沒有遇到過的,甚至有一瞬間的錯覺,他像是……濟世度人的仙人!
“我只是着涼了。”半響,蘇瞳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吸了吸鼻子,扶着自己暈沉沉的頭朝着老人開口,“能否給我開幾副風寒藥?”
畢竟治病這種事情,她自己也在行。
“這自然是可以。”老人點點頭,禮貌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姑娘能否讓老朽爲你把把脈?”
蘇瞳沒有拒絕,順從地將手遞過去,忍着腦袋中的昏沉,眼巴巴地等着他開藥。
“姑娘的體質……”老人的面色變得些許凝重,似乎思量着什麼,半響眉頭才舒展開來,無奈地笑了笑,狀似調侃地開口,“似乎有點不一樣。”
“體質?”蘇瞳茫然地看過去——她的體質有什麼不一樣的?以前也做過不少次體檢啊,每次都說身體沒有問題的!
正當她還等着老者的解釋時,那個老人站了起來,走到後面去幫蘇瞳開藥了。
“等等!”總覺得這個人的話中有話,蘇瞳忍不住站起來,扶着桌子穩了穩身體,連忙追上去,“我的體質怎麼了?”
“姑娘不必驚慌,姑娘的身體無礙。”老人一驚,連忙出聲,頓了頓,才面帶愧疚的開口,“只是姑娘的體質,老朽似乎也很少看見。”
雖然脈搏和常人一樣,但是……總覺得她和其他人有些許差異。
“那又是什麼意思?”蘇瞳被他繞暈了。
“人的體質分很多種,比如寒性體質,炎性體質,都需要用藥治;姑娘的體質,雖然和常人不同,但不損害健康,不需要用藥治。所以姑娘大可不放在心上。”老人笑呵呵地解釋着,同時手上利落地抓藥,不再看蘇瞳一眼。
“那我是什麼體質?”蘇瞳不由地好奇起來。
這種體質的分法,她是在書上看到過的,而且那種寒性的體質,她也遇到過,就像炎洛那樣。沒想到她也算是不同體質的人!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個白眉鬚髯的老大夫,真是不簡單!
老人但笑不語,將手上的藥物迅速地捆好,然後交給了蘇瞳,交代了一句:“姑娘拿回去煮一頓就好!”
蘇瞳茫然地接過藥,什麼都沒有問出來,變想就此作罷,掏錢走人,卻在手伸向錢袋的時候被那個老人攔下。
“姑娘,這些藥物,就當是送你的吧,也不值幾個錢,以後……恐怕還有需要姑娘幫忙的地方。”老人意味深長地開口,說出的話,卻是蘇瞳什麼都聽不懂的……
因爲實在是頭暈,蘇瞳也沒有繼續和她糾纏,拿了藥直接走人,打算以後身體好了再來仔細問問,順便把藥錢都還給他。別人送啥她都能接受,但是送藥……就免了吧!
老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蘇瞳遠去的背影上,好半響才長嘆一聲,將視線收了回來,繼續接待剩下的患者,只是在心中感嘆:這種百毒不侵,又能解百毒的身體,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啊!
只是,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因爲民間有一種比較迷信的說法:每當一種百毒不侵的軀體出現時,也是百毒競相出現的時候。這是百毒對這種軀體的不甘攻擊!越是攻擊不垮那個軀體,滋生的毒也會越猛烈。
若是這種傳言是真的話,到時候百毒出沒,恐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位姑娘沒事,城中便會民不聊生……
“唉……”輕嘆一聲,老人繼續將注意力轉回手上的病人,開玩笑般地和別人交流着,“老朽行醫一生,總算是在生命之末,看到了百年一遇的人……”
至於未來,天下如何,他就不多想了。
誰都會成爲黃土一抔,人間的生生死死,誰知道呢?
城門口。
軒轅皓的馬車到達的時候,城門已經打開,城外沒有軍隊,城中的百姓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通行,只是還有幾輛平車,正在來來往往地運送着躺在城下的那些士兵的屍體。
“發生什麼事了?”
坐在馬車中的軒轅皓雖然看不見,卻能聽到擡人的那種吆喝聲,也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地開口問出聲,眉頭再度緊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