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得越深,痛苦越深。 ——阿米埃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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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的辭職和曉川的迴歸在鏡像內掀起了軒然大‘波’,因爲兩個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同時出現,所以大家就認定這絕對不是偶然的。
最開始亨伯特離開中國,就有人猜測是兩個人的感情出現了矛盾,出走是爲了躲避薩賓娜的糾纏,而現在亨伯特回來薩賓娜辭職,更說明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持這種意見的不在少數,以裴華爲代表,因爲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
而另一些人則認爲這是爲了掩人耳目,表面上製造不在一起的假象,實則若初已經被曉川金屋藏嬌,哪有進了後宮還出來工作的道理?雖然這種看法沒有第一種那樣贊同的人多,但也相當的有代表‘性’,兩個派別各自都提出了理論基礎和現實論據,爭論不休。
爭論了一段時間之後,看看沒有進一步的後續進展,大家的興趣也都轉移,開始猜測誰將坐到若初的那個位置,目前最有競爭力的當屬裴華,怎麼說她都是主編,只有一步之遙,論資歷還沒人能比得過她。不過有幾個年輕編輯也很被看好,原因是曉川在會上曾經幾次表揚過年輕編輯有想法和創造力,當初薩賓娜不也是由一個小編輯一步登天的嗎?既然有先例可循,就沒準同樣的事情會再次上演,只不過是不是需要潛規則上位,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自若初走了之後,裴華對工作充滿了熱情,每天早晚兩次去曉川的辦公室報道,事無鉅細都要請示彙報,不斷的在曉川眼前晃,似乎要加深他對她的印象,抑或是提醒他不要忽略她,直到有一天曉川實在忍受不了,說了一句:“裴主編,這種小事如果你還決斷不了的話,我實在是懷疑你的工作能力。”從那之後裴華才減少了去曉川辦公室的次數。
曉川的脾氣越來越大,越來越暴躁了,有的時候他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不發火。之前若初給他規定的每天‘抽’煙不許超過五支,經過一段時間的堅持,原本已經可以保持在三支以下,再用不了多長時間,幾乎就可以戒掉了,現在可好,每天沒有一盒煙他都過不去,完全忘記了那個約定,也不是忘記,是覺得戒不戒都已經無所謂了,總之也不再有人在乎這件事,而且也只有煙霧繚繞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片刻的安寧。
原本已經戒掉的酒也再次拾了起來,每晚都要靠酒‘精’才能入睡,他也不再自己下廚房做飯,每天都是叫外賣,想起來就吃,想不起來就光喝酒,房間也懶得理,平時上班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注重外表,經常是忘記理鬍子,或者是襯衫洗完燙都不燙就穿上去。
對員工的要求也苛刻了許多,文章不滿意就直接退回去重新寫,而不是像原來那樣有修改的餘地,所以鏡像的人都‘私’下里說總編大人是因爲到了更年期才這個樣子,同時他的情緒化也更證實了大家對他和若初分手的猜測。
曉川已經開始了自我放逐,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曉晴回來。
曉晴和伯納德回來後馬上就到曉川的住處送禮物,看到房間裡到處堆放的酒瓶,曉晴簡直驚呆了。之前接到若初電話說要去她的空房子裡住,她沒往心裡去,以爲若初只是想獨立,而且她告訴了若初鑰匙曉川那裡也有,以爲她已經搬進去了,所以回來也就沒急着聯繫若初。
可是看到曉川目前的狀況,而且他說若初根本也沒管他要過鑰匙,曉晴就不得不將他現在的樣子和若初的離開聯繫起來了。
“哥,若若爲什麼要搬走?”曉晴一把奪過曉川手裡的酒瓶,邊收拾桌面上的外賣盒子邊問,伯納德則坐在了曉川對面的沙發上。
“不搬走,難道一輩子和我這個老男人住在一起?”曉川苦笑了一聲淡淡地回道。
“這話什麼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曉晴眉頭緊鎖,因爲曉川話裡有話。
曉川伸手去夠曉晴手裡的酒瓶,曉晴手快地移開,曉川沒夠到,於是低頭不語。
“哥,你最近怎麼瘦成這樣,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
“你看你都成什麼樣了,是因爲若若走了嗎?‘女’兒早晚要嫁人的,再說她也不是你親生的,也不能陪你一輩子,以前她沒在你身邊不都活過來了嗎?你這樣讓爸爸媽媽看到該多傷心?”曉晴見曉川不理她,她‘性’子又急,幾乎是嚷着說道。
“你走吧,我想靜一下。”曉川‘揉’了‘揉’太陽‘穴’。
“吳曉川……”曉晴提高了聲音。
“晴晴,你別這樣,要不我們讓亨伯特自己想一下吧。”伯納德也看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個火爆脾氣,站起來將她手裡的酒瓶拿開,曉川怎麼說都是成功人士,他自己的事應該自己解決,最後曉晴被伯納德勸着離開。
“晴,我們去哪裡?”伯納德看着坐進車裡還氣呼呼的曉晴問道。
“去找若若,不,先去秦宅吧。”曉晴無力地說道。
若初自從那天去鏡像將所有的東西都搬回來後,就沉默寡言的,白天會出去,夏天和盧梭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麼,後來盧梭跟着她發現她經常會去一家小書店,一呆就是一天,也就放心了。
回到家裡,若初也不怎麼說話,大部分時間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而且還經常帶着耳機,夏天怕她一個人悶壞了,就故意約若初一起去買菜,若初也不拒絕,只是跟着,夏天和她說話,她就嗯嗯啊啊地回一個字,不過倒是搶着付錢搶着提東西,回來後也能在廚房裡幫一會忙,只是不愛說話。
夏天經常故意給盧梭製造和若初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但是似乎並不怎麼管用,若初基本不出房間,夏天讓盧梭找時間和若初好好談談,盧梭又何嘗不想。
自從上次見曉川回來,他就一直想着怎麼接近若初再把她追回來,也可能是因爲這次抱的希望比較大,所以也沒敢輕易做出什麼動作來,他現在看着若初將自己封閉起來,心裡比誰都着急,但是若初總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有一次夏天說她有個同學聚會,晚上不回家,讓盧梭回去給若初做飯,盧梭沒有課的時候一般都會在網站做事,聽夏天這麼一說,早早就往家裡跑,本來想拿鑰匙開‘門’,想了想,開始按‘門’鈴帶敲‘門’,他打賭若初回來了,於是將‘門’瞧得咚咚響,好讓關在臥室裡的若初聽見並走出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若初終於聽到了敲‘門’聲,並且過來給盧梭開‘門’,‘門’一打開若初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要回房間。
“那個,今天夏天說有聚會,就不回來了。”盧梭連忙說道,雖然若初已經住了幾天了,但能找到的說話機會很少,盧梭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哦,我去做飯。”若初停了一下說道,然後頭也沒回就往廚房走,盧梭想了想,跟了進去。
看着若初熟練地動作着,“若若,我幫你吧。”盧梭試探着說道。
“不用了。”若初淡淡地回,並沒有擡頭。
盧梭頓了頓,“不要趕我走好嗎?”
若初擡頭看了盧梭一眼,沒有說話,準備去淘米,被盧梭接了過去,若初想了想就去處理菜。
盧梭的動作很生澀,再加上緊張,其實是在給若初幫倒忙,不過若初也沒說什麼,一直低着頭幹自己的,手中的動作一刻也不曾停下,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飯桌上。
“若若,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你的眼睛裡就再也看不見我了嗎?難道你就真的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了嗎?”若初將盛好的飯放到盧梭面前,盧梭突然拉住了若初的一隻胳膊說道,憋在心裡的話如果再不說肯定消化不良。
若初皺了皺眉,終於看向了盧梭的眼睛,“別這樣,盧梭……”
盧梭仍然倔強地不肯鬆手。
若初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們邊吃邊談好嗎?”
盧梭這才猶豫着鬆開了手。
“盧梭,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哥哥,儘管我沒有這麼叫過你,我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肯真心對我好的人,可是,對不起,我無法愛你,我希望你能幸福,可是我給不了你,所以別等我,找你自己的幸福,我不配,明白嗎?”若初已經好久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的話了,這次她是真的語重心長。
盧梭看着他,半晌,“如果我想等呢?”
“我不值得……”若初輕輕吐出了這幾個字,眼睛看向別處。
“不知道你聽沒聽過這樣一句話——我愛你,與你無關。讓我等着你好嗎?連機會都不給我不是太殘忍了嗎?”盧梭還是不死心。
若初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突然感到一陣無力,她決定不了任何人的情感,決定不了爹地,決定不了盧梭,甚至連現在,她連自己的情感都決定不了,明明知道不該再愛了,可是心裡就是一直痛,一直痛。
“吃飯吧……”若初說完,拿起飯碗,勉強讓自己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