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殺戮和生存

第1監獄。

喘着氣,看着眼前的黑不綠的屍體,傅琛卻是絲毫也無法擺脫不安感。

黑不綠沐浴了不死之河,毫無疑問,殺是殺不了她的。但最重要的是,她在不死之河的影響下,並不會真正死去,那麼……她有沒有可能變成Dead?

不過,比起這個……

他想不到,自己居然除了劍道,在殺戮之道上,居然也有天賦?過去的二十八年,他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可是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修煉劍道之人,大多以各種華麗辭藻歌頌劍客,更是讓自己的劍術變得無比華麗。但是,說到底,劍術需要的不是華而不實的招數,所謂劍……本就是爲殺人而存在!無論怎樣的劍術,都是爲了能夠更輕易地殺死對手而存在的。如此想來,劍和殺戮,本就是一體,精通劍道,可以觸類旁通,體悟殺戮之道,倒也合情合理。只不過,殺戮之道的可怕,還遠在他的想象之上的!

殺戮之道,對一切生命,皆是無情!換言之,修煉殺戮之道的人,最終自身也會被殺死!這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手段!無論如何,不能再繼續將殺戮之道融入劍道了,就連傅琛本人,也開始懼怕這種力量。這種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潛在才能,將來會毀滅掉他自己!

他不再去理會地面上的黑不綠的屍體,而是迅速離開了這裡!但就在他剛剛跑出去沒有多久,他忽然就看到……前方的黑暗中,緩緩走出了好幾個身影!

那赫然是……

換了黑澤閻在這裡,殺這幾個Dead自然是輕而易舉。但換了封印還沒有解開的傅琛,要對付那麼多Dead,就顯得捉襟見肘了!而且,這裡的Dead中,也許就有拉爾夫!

他剛剛纔決定不用殺戮之道,但是眼下這個局面,還有選擇餘地嗎?傅琛嘆了口氣,舉起手中的劍,殺戮之道,迅速開始融入劍中。

殺……殺……殺……殺!!!!!!!!

“殺!”

在喊出這個“殺”字的時刻,他忽然感覺到,這個“殺”字,宛如有某種強大的魔力!要知道,他絕對不是嗜殺之人,但是此刻喊出這個“殺”字時,他竟然覺得頗爲暢快,簡直就猶如是吸食了毒/品一般,極度沉醉!

他……竟然在享受殺戮?

殺戮之道隨着手中的劍,竟然形成了一股實質的殺氣!那實質的殺氣,讓他渾身都是顫抖起來,但這顫抖不是源於恐懼,而是強烈的興奮!手中持劍,一念間,就可以決定他人的生死,奪取他人的性命,他竟然很享受!他很沉迷其中!

這……豈不是和他以前對劍道的理解,全然不同嗎?

聖天道宗堪稱是劍修聖地,以前他也進入聖天道宗,學習過一段時間,當然並沒有正式拜師過。不過那時候,聖天道宗對劍的理解,承襲了第一代聖天道祖許悲的理念,劍是爲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懲惡揚善而存在,本質是爲救人,而非殺人。所以,練劍之人,絕不可以忘記本心,不能以手中之劍,欺凌弱小,濫殺無辜。年幼的時候,他曾經對這理念很是受用,但是,隨着年齡增長後,卻是陷入了迷惘……

鋤強扶弱?“強”就是惡,“弱”就死善嗎?

懲惡揚善?何爲善?何爲惡?斯巴克家族的多數人,按照世俗善惡觀來判斷,超過九成九都是死有餘辜的大惡人,尤其是爲宣揚五大舊神信仰,和如今新神派系的做法並無多少區別,殺害過的無辜之人,數不勝數。但是,他可能將自己手中的劍對準自己的族人嗎?畢竟,他是家族這種種做法的直接受益人!

善惡不過是以立場而決定罷了。在這地獄世界,以善惡作爲持劍殺人的唯一標準,太可笑了。而此時,手持劍進行殺戮的時候,傅琛忽然有了一絲明悟。在這個世界,只有可以決定他人生死之人,纔可以界定善惡!劍,不是爲懲惡揚善而存在,而是爲殺人而存在!動劍殺人者,根本和“善”無關!

殺戮劍氣殺過去後,眼前的Dead,一個接着一個,忽然隱藏在了黑暗中!

傅琛立即放出殺氣,在他周圍,不斷擴展而開。

隨後,他忽然朝着後面一劍砍去,瞬間就砍中了一個Dead!從他彎下的背部直接插入,殺氣不斷地涌入其中!

隨後……那Dead,就在他的面前,身體被完全撕碎!

傅琛在殺死對方的同時,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將劍抽出!結果,殺氣竟然朝着他手臂殺來,將他的手臂砍出了一個傷口!

殺氣,竟然反噬了自己!

這讓他真正意識到了殺戮之道的可怕。在持劍殺戮的同時,殺氣也可以反過來傷害到他自己!果然,很是危險!

他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慢慢抽身後退。

他發現自己心亂了。

當發現殺戮之道融合的劍道,比他平素所學習的劍道更強大的時候,他陷入了迷惘。殺戮之道連自己都可以反噬,那麼殺人的時候,他能夠保證不傷及其他人嗎?可是,這威力也的確擺在那裡,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那種感覺,那種可以隨意殺戮,動輒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說到底,可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纔是所謂的“善”!而會威脅自己生命的,就是“惡”!

殺!

他再度回身一劍,又一次刺入了一個從黑暗中襲來的Dead!

但是,這一次的這個Dead,卻沒有之前那個那麼好對付,劍刺入Dead的駝背後,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

是自己的殺意還不夠強烈?

還是說自己對殺戮之道的體悟不夠強?

或者……自己體內氣的境界跟不上?

那Dead,忽然將那緊貼在一起的兩個拳頭,按在了傅琛的身上!

傅琛發了狠,將手中的劍更深地刺入Dead體內!

殺……

殺了你……

我纔可以活下去!

然而,他開始發現,當他心裡有了求生慾望,並因此恐懼殺氣對自己的傷害時,殺意再強烈,殺戮之道的威力也會因此減弱。

莫非……

要不介意自己是否會受傷甚至丟掉性命,來全力使用殺戮之道的力量,纔可以將其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豈不是每一戰,對自己而言,都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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