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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朱塵昱也是停頓了下來。老實說,講着講着,演技不怎麼好的他,也是有點“入戲”了。就好像故事中講述着的趙合通,真的是他本人一般,似乎他真的在那時候,和紀一舟,楊春華三個人,進入過洞穴深處,看到過一具猶如木乃伊一般的屍體。此刻,腦海中想象着當時發生的情況,他甚至在考慮,如果是他,他該怎麼做,會在怎樣的時機使用詛咒之物。
而葉想則是忽然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了朱塵昱,說:“喝吧,你說了那麼多,應該也有點口渴了吧。”
朱塵昱倒發現,他的確是有點渴了。只不過,沉浸在講述這段劇情的過程中,他已經全身心投入,而且不斷遐想着當時,紀一舟,趙合通和楊春華三人的恐怖經歷,完全將口渴的感覺忘記了。
“謝謝。”朱塵昱接過葉想的礦泉水瓶,將瓶蓋打開,就朝着嘴裡面灌去,就連水順着下巴滴在了衣服上,也是全然不顧了。
此時,其他人也都是想說什麼,可是,卻是也什麼都說不出來。雖然通過劇本,已經看過這些臺詞的內容,但是,現在再重新聽一遍,依舊感覺到很震撼。
不過,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有着更加瘋狂和可怕的內容。
將半瓶礦泉水喝下去後,朱塵昱這才微微喘了口氣。
窗外,雪花依舊從夜空中灑落,被妝點成一片銀白色的曹家村的街道上。已經是空無一人。顯得尤爲寂寥。此刻。室內一片安靜,唯有空調散發而出的熱氣,纔會發出些許聲音。
終於,朱塵昱再度開口了:“抱歉……我,繼續說吧。”
“當時,我們都是驚呆了。好半天后,纔回過神來。當時,我第一個說道:‘這。這會不會是什麼古代人的屍體?屍體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楊小姐也是說:‘是啊,說這是幾千年前的屍體,我都相信。’而你哥哥,則是完全不同,他的反應,讓我感覺很異常。他當時,就這麼伸出手去,觸摸着那具屍體。那樣子,就好像是在撫摸着心愛女子光滑的肌膚一般……這個比喻也許不太恰當,可是。我當時,就是有這種感覺。而他就這麼死死地盯着那具屍體。”
“那具屍體。身上沒有任何一寸衣服。面孔上,五官已經看不清楚,只有兩個凹陷的洞,能夠看出來是眼睛。屍體渾身都是徹底地潰爛凹陷,幾乎可以看到凸出的骨頭來。怎麼看,都讓人感覺到極爲恐怖。那屍體非常詭異地始終保持着爬行的姿勢,讓我感覺是不是這屍體已經猶如琥珀那般變成化石了?而那時候,我注意到,那屍體臉上兩個凹陷的眼洞,不停地看着,我卻是感覺到有一種強烈的心悸感。怎麼說呢……我感覺到,那具屍體……不,應該說那具乾屍,好像就這麼看着你哥哥紀一舟!而你哥哥,也是就這麼和那具屍體‘對視’着。那一刻,我甚至懷疑你哥哥是不是有戀屍癖的傾向。當時,我產生了一種直覺的危險,那種危險讓我渾身都感覺到毛骨悚然,遠離這具屍體,纔是正確的,那時候我就那麼想着。”
“當時,我不由朝着更下方看去。我懷疑,這洞穴會通向更深處的地底,甚至,我當時還產生了一個想法,總不見得會通到地心去吧?人類對地底的探索,和海洋一樣,其實還存在着許多盲區。如果說,在這下面,真的有着地獄存在的話,會怎麼樣?這無數荒誕的想法就這麼在我腦海中徘徊着。畢竟,一直以來,都在做這種缺德的事情,甚至我也曾經想到也許有人會因爲吃到這種肉而生病的可能。如果說這樣的我最後會下地獄,我也不會感覺到奇怪的。地獄,的確是我這樣的人,應該去的地方。”
“這時候,我再度看向那具屍體。楊小姐當時一臉嫌惡的表情,不斷地遠離,而你哥哥卻不同,甚至將身體更近地湊過去,觀察着那具屍體的每一寸,看那樣子,就差取出一個放大鏡,仔仔細細地欣賞了。而這時候,楊小姐終於忍耐不住地皺眉問:‘紀一舟,你到底在看什麼?’而這時候,紀一舟卻是說了一句讓我們都驚呆了的話。他,竟然對我們說道:‘我要把它,帶回去。’”
這時候,輪到侯爵說臺詞了。
“你是說我哥哥,他說要將屍體帶回去?”
“對……我也感覺他瘋了。可是,我卻沒有阻止他。我也不知道我是爲什麼,那一天晚上我好像是從頭到尾,都不正常。那時候,我們因爲要經常運豬,所以都隨身帶着一個裝着蛇皮袋的包揹着。而你哥哥,當時就取出了一個平時裝豬的蛇皮袋,接着,他就將這具屍體的下部分托住,將蛇皮袋從乾屍的頭部套了進去。這個過程,非常順利,也是得益於平日工作的熟練。接着,他就將袋口紮好,繼而,就如同我們平時將裝豬的袋子扛好一樣,他也將袋子背在身後。此時,我發現,他的雙目,竟然似乎眼睛都開始凹陷了進去,眼角下,竟然開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那樣子,怎麼看,我都感覺不正常。可是,你哥哥卻好像一點都沒有發覺一般。”
說到這,他朝着侯爵看了一眼,說:“我知道,我說的內容很離奇,你是不是,不太相信我的話?”
然而侯爵的回答,或者說侯爵的臺詞是:“不,我相信。因爲這兩天,我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同樣非常匪夷所思。”
朱塵昱微微點點頭,說:“我想也是。我們,也是一樣的。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天,我們之所以會猶如被什麼牽引一般,就這樣走入那個洞裡面,也許都是因爲那具屍體的召喚。紀一舟,你哥哥,他當時受到的影響最深,他……簡直就好像,是被那具屍體給迷住了。嗯,也許我的措辭不當,不過,我絕不是說你哥哥有戀屍的傾向,而是我感覺,他好像是被那具屍體給控制住了。”
“當時,他將屍體裝入蛇皮袋後,朝着那下方看了一眼,然後,他就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而我卻是一怔,說:‘回去?’他也是點點頭,說:‘對,回去。’接着,也不等我們回答,就繼續向上爬去。而我和楊小姐對視了一眼,接着,那原本非常想下去看看的想法,現在,也不再是那麼強烈了。於是,我們也就跟着爬了上去。現在想來之所以會如此,就是因爲那具屍體,已經被帶上去了吧。那具屍體,就好像從一開始,就是爲了讓我們將它帶上去,纔會‘召喚’我們進入這深深的洞穴的。在爬上去的時候,我也不時地朝着下方看去。這洞穴,究竟會通到什麼地方去?而現在,我越來越覺得,那洞穴的最深處,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地獄!”
說到這,他本人也是深吸了口氣。
此時,是該雪莉說臺詞了:“不好意思,我想打斷你一下。從剛纔開始,你就在說‘地獄’,‘地獄’的。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地獄?”
“是啊,”接下來說臺詞的人是莫念生:“所謂地獄,也是宗教的一種說法,並沒有什麼現實依據存在。可是,你好像真的相信有地獄存在,這也太誇張了吧?你該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宗教團體的人吧?”
朱塵昱卻是搖搖頭,說:“我之所以那麼說,是有理由的。別說是地獄,比這更誇張的事情,我現在也是會相信的。如果我不相信這一切的話,我爲什麼和楊小姐一起奔波,調查你哥哥的住址?”
“可是……說什麼‘地獄’……”
“雯音。別說了。”說出這句臺詞的人是侯爵:“讓趙先生繼續說下去吧。”
葉想,已經無比確定,他們要面臨的恐怖,是來源於“地獄”。
地獄,一個對任何人而言,都很直白,卻也充滿了恐怖的概念。死去的人,如果犯下重罪,就會下地獄。古代人之所以有地獄的傳說,就是因爲在活着的時候,看不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所以寄希望於人死後受到懲罰。而恐怖片本就是表現一種感官恐怖的電影,會出現這種源於人類想象的地獄,也是不足爲奇的。
但是,他所生活的十三度影院,還有其他的十九個影院,全部都是所謂的“地獄第幾度”影院。地獄,並不僅僅是恐怖片中虛構的概念,現實中,的確有着地獄存在。而不知爲何,地獄中誕生出了這二十個電影院,將活人拉入地獄中,讓他們不得不去拍攝恐怖電影。
既然如此,這些恐怖片中的“地獄”,是否也有着讓他們不得不陷入這絕境的“地獄世界”的縮影呢?從這當中,是否找出一些可以逃出這地獄世界,迴歸人間的線索?說到底,爲什麼地獄世界,要將活人拉入,來拍攝一部部的真實恐怖電影?葉想至今都還無法明白。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也只有繼續聽朱塵昱,將劇本中後來極爲恐怖和瘋狂的劇情,一一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