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繪按照小夜子的說法,始終沒有切斷手機。本來,小夜子等人就是準備前往嘉遠路,而朱生路本來就很接近嘉遠路,這更加確定,沙繪當時,的確是想要到教堂去。她現在的恐懼,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回答我!”小夜子繼續和沙繪保持着通話:“你的身上,是不是有一張羊皮紙碎片?”
沙繪在聽到“羊皮紙碎片”的瞬間,頓時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去一隻蘋果。她雖然知道神谷小夜子是個相當不簡單的偵探,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
“對,沒錯!是有一張羊皮紙碎片!”
“那張碎片你一直保留着?”
“是的,但是,也許你不會相信,這張碎片根本就無法丟棄,無論如何也……”
“好好收藏着那張碎片,絕對不可以丟掉!”小夜子立即重申:“還有,好好待在那,等着我們過來!最後再問你一句,你爲什麼從雪原賓館逃出來?一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沙繪一聽這句話,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咬着嘴脣,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我只是感應到,有什麼東西好像在接近着我,接近着……”
“喂,前面就是遙魯路了!”此時銀羽眼尖,已經發現了前方一條馬路的路牌。到了遙魯魯這裡,朱生路自然也就非常近了!
同時,在另外一部車子上,擔任司機的富二代蔣雲霄也是一臉興奮,立即對坐在他身旁的微生涼大喊:“快看,就是那!”
蔣雲霄這時候狠狠一猜油門,平時他經常和一幫狐朋狗友在外面飆車,此時自然是更進一步提速,加上路面上幾乎沒有什麼車子,更加不管不顧了。
這個富二代進入公寓後,早就是嚇得半死,此刻他真是什麼也不想顧了,只求立即到能條沙繪身邊去!
很快,蔣雲霄的車已經和小夜子並駕齊驅,甚至開始超越了。兩部車子沿着遙魯路,一路朝東面行駛,很快,就已經看到了朱生路!
然而就在這時候,沙繪的手機因爲電量過少,自動關機了!因此,她和小夜子的聯絡,被完全切斷了!
此時,沙繪躲在廁所的一個角落,而阿麗則是待在她身旁。剛纔,她和小夜子的所有對話,她是一句也沒有聽懂,此時,也是瑟瑟發抖躲在牆角,似乎,是要遠離那面鏡子,待在鏡子無法照到的死角。
其實,走過去把那扇門關掉就可以了,但是,卻連關掉那扇門的勇氣,二人都是沒有。
這下,應該安全了吧?不會出問題了吧?
沙繪這麼想着,也算是鬆了口氣。她現在真是怕了,一個晚上,出現了太多超越她常識和認知的事情,她越來越是擔驚受怕,不知道黑暗中,會出現什麼樣的東西。
未知,往往纔是最恐怖的。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看到,想要接近她的,究竟是什麼。腦海中只是有着這樣的感應,就好像是探索危險的雷達一般,但是,卻又無法知道,接近自己的是什麼,是如何接近自己的。一切都不知道。
至於阿麗就更甚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還是出門沒看黃曆,莫名其妙碰到這種事情。她一個女孩子,看到一隻蟑螂都會高分貝尖叫,如今陷入這如此漆黑的室內,而且還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讓外面的人來求援,已經是心中相當恐懼了。不過好在她看能條沙繪叫來人幫忙,想來不會有問題。但可惜二人語言不通,很難交流,畢竟二人的英語都不算很好,要做到能直接交流的程度,還是太困難了。
所以,二人只好在黑暗中,一句話也無法說地緊挨着。這樣的感覺,實在太過難熬了。
“能……”最後,忍耐不了寂寞的阿麗還是開口說話了:“能條小姐,你,稍微聽得懂一點中文嗎?”
“一,點,點。”
沙繪的中文說出來發音實在是難聽到了極點,也只能勉強聽一聽了。
不過,只要可以交流,那至少也可以稍稍解一解寂寞。
沙繪的頭靠在牆壁上,眼睛微微閉上,說:“我,會說的中文,很少,很少。”
“沒關係啦,我一句曰語都不會說。真的沒想到能夠遇到你呢,我很喜歡你演的風見真禮子這個角色呢。《天堂雪》會不會出第2季?”
因爲都是和她演出的劇集有關的中文,事先有和敏子學習過,所以沙繪倒是完全聽懂了,於是回答道:“沒有,可能會出電影版,但是風見真禮子,不是我來演了。”
“什麼?那太可惜了,那麼誰來演?”
“不清楚,我也很少過問這方面的事情。”
“這,這樣啊。你下一步會拍什麼戲?”
“今年下半年我沒有拍戲的計劃,而是出席代言活動和拍攝一些廣告,因爲上一部曰劇《華生小姐》拍得我很累。”
《華生小姐》是2011年的曰劇春季新番,一共11集,講述的是能條沙繪扮演的女大學生,成爲一名偵探的助手,幫助其蒐集罪案資料,奔走各地的劇情,因爲是能條沙繪出演,所以收視率非常高。在出演《天堂雪》後,能條沙繪幾乎每一部曰劇,都是扮演女主人公,而她本人的片酬也翻了好幾番。值得一提的是,整容傳聞,恰好就是在《華生小姐》開播期間開始傳出消息的。不過因爲阿麗一般只看譯製片,所以她只是聽說過這部劇,並沒有看過。
當時,有人傳出了幾條緋聞,第一是能條沙繪曾經做過全面整容,還有就是她和在片中扮演男主角的新人演員峰岸敬樹的緋聞,以及她本人耍大牌,提高片酬,和劇組人員不合等傳聞。當然,這些緋聞自然反而導致《華生小姐》的收視率大大提高了。
“整容?”沙繪苦笑着說:“你見過哪個女明星,在出名後,沒被人質疑過整容的?”
“嗯……好像的確是啊。”
這時候,沙繪和阿麗在廁所中,感覺到逐步適應了黑暗。而沙繪這時候,也感覺到那接近的迫近感,減少了許多。
阿麗看向沙繪那張精緻的臉蛋,雖然也有化妝的作用,但能條沙繪實在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其實,阿麗多少也有點在意,能條沙繪是否真的有整容,畢竟她當時實在是相當喜歡風見真禮子那張美到驚心動魄的面容,簡直是女人都會動心。那雖然不能說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如此誇張,但卻是一種蘊含着古典的風雅氣質,猶如是不能被玷污的潔白綢緞,讓人印象深刻。
所以,她此時也開始注意着能條沙繪的面容,距離那麼近,能否看出來有沒有在臉上動刀子的跡象呢?所以,不由自主地,臉湊近了一些看着她。不過因爲黑暗的緣故,還是沒能夠看得很清楚。
不過縱然如此,還是感嘆着她的美麗,有些明星卸妝後和拍攝出來的樣子相差很遠,但能條沙繪卻是一眼就能夠認出來。阿麗仔細端詳着這張堪稱完美的臉蛋,不禁臉越湊越近。
這時候,蔣雲宵的車子已經先一步停在了月影咖啡廳前,他立即打開車門,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去!進入大廳後,就抓住服務生問:“廁所,廁所在哪裡?”
服務生連忙指着某個位置,蔣雲霄立即拔腿飛奔而去,還差點滑倒在地。最後,終於跑到了女廁所門前,立即重重擂門,大喊道:“能條沙繪!你在嗎?在不在?”
只是,他所發出的任何聲音,沙繪和阿麗,都是根本聽不見。
“喂,能條沙繪!”蔣雲霄恨恨地一腳踢過去準備把門給踢開。
此時,沙繪朝着門那邊看了看,站起身說:“他們……差不多該來了吧?”
“嗯,我想也是……”阿麗連忙站起身,這時候,她的目光卻始終還是停留在沙繪的臉蛋上。她越看越感覺,這張臉絕對是天然的。
就在這時候,沙繪猛然感覺心被揪緊了一般,那種“接近”的感覺又出現了!
眼前,一扇廁所的門,再度打開,而這一次鏡子是對着二人的!
然後……阿麗看到了“它”。
她頓時屏住了呼吸,還來不及開口,就感覺身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血似乎都涌入了大腦,然後,眼前被一片黑暗包圍。
臨死前,她看到了一張即使恐怖片中也未曾見到的臉。
那張臉,逼近着能條沙繪。而能條沙繪本人此時沒有看到鏡子。她只是朝着大門看去。她完全沒有發現,“它”,依舊在朝她接近着……接着,廁所的門就這麼開了。蔣雲宵一腳踩空,整個人跌入了廁所內。然後,他看到了眼前的能條沙繪,頓時驚喜起來,果然是她!
這樣一來,自己就算執行血字完畢了?
可是,就在這時候,整個咖啡廳的燈都是瞬間暗了下來!
而小夜子,銀羽等人也在這時候衝入咖啡廳內。他們都是在看到了廁所內的的能條沙繪,而她正回頭看着空無一人的後方,阿麗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同樣……蔣雲宵也已經不復存在了。
“退後!”小夜子馬上大喊:“所有人都退後!”
“神谷小姐?”黑暗中沙繪聽到這個名字,激動地跑了出來,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再接近她,而是不斷後退。
“別過來!”小夜子用尖利的嗓音喊道:“你別過來!”
衆人,迅速將距離拉大到十米內。此時,能條沙繪在住戶看來價值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她身上的那張地獄契約碎片!
與此同時,在洞天山上。
“差不多,該是這裡附近吧。”彌真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而她看着身旁的李隱,後者依舊是一片沉默。
“嗯,應該是。”李隱側過頭看了看四周的陰森樹林,手中的指南針,明確指示着方向。根據曰記所提供的路線圖,那麼那個洞穴已經不遠了。只要到了那裡的話,就可以找到蒲靡靈留下的曰記紙。
果然,又走了不遠,他們二人就已經看到了那個洞穴。洞穴的入口非常大,上面滿是藤蔓,裡面漆黑一片。李隱和彌真雙雙打開了手電筒,走了進去。
“洞穴很深,”李隱照着前方,而目光始終鎖定着彌真,繼而說道:“再繼續朝裡面走一點,根據曰記的指示,該在更裡面的所在……”
根據曰記所說,那張曰記紙在最深的第四個洞穴內部。那曰記既然源於公寓,那麼不管過去多久紙都不會爛掉,這一點大可以放心。
終於,眼前出現了第一個洞穴入口。
“找到了,是第一個!”彌真頓時興奮起來,又朝旁邊照去,果然也在附近找到了新的洞穴。她剛打算邁步過去,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起來……她感覺到有些不正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空氣中,夾雜着一陣陣陰風,彷彿她跨入了一座地下陵墓。過去因爲執行血字,去過很多地方,所以她在這方面的感應也是相當強的。
“學長,小心!”彌真即刻出聲提醒:“這裡……”
“嗯。”李隱冷冷回答道:“我知道。”
彌真仔細注意着四周,她的手也向着口袋握去,移動腳步的同時,觀察也是一刻不停。此刻她已經做好準備,應對任何情況。
他們繼續朝前走去,來到了第二個洞穴入口,再照了照前面,又是第三個洞穴,很快,就是第四個洞穴了。
李隱和彌真的步伐都是越來越慢,氣氛顯得極爲壓抑,好像空氣都完全凝結住了。上一次,曰記就放在第十次血字的執行地點,那麼這一次的曰記是放在哪裡呢?
來到了第四個洞穴入口,裡面似乎通向一個狹長的空間。根據曰記的描述,曰記紙的所在,就在這洞穴盡頭所在。而彌真知道,這是必須走進去的。
被蒲靡靈設計,也好過被公寓設計。雖然,蒲靡靈早就已經把作爲人的靈魂出賣給了公寓。甚至,他本身也可能是血字的一個環節。
“走吧。”李隱輕聲說道:“緊跟着我。”
“好,好的。”
二人走入了這個狹小的黑暗空間內,他們不斷地走,走,走……隨着時間流逝,前方已經臨近了。
終於,二人來到了洞穴的盡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