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存在的地方

“似曾相識……”這是李幻瘋不停的躁動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詞語。

然而,就在此時,整理者們卻接到了來自鬼圖的特殊任務。

不,實際上並不能說是鬼圖,而是小說裡突然出現的語句。

“看到李幻瘋的這副樣子,整理者們毫無辦法,只得聽之任之。然而就在此時,他們的心頭卻彷彿約定好的一樣,同時閃現過一個念頭:去探索鶴鳴樓。李幻瘋雖然是關鍵人物,但他面對鬼怪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而現在,他給人的感覺,是黎百多過他本人。如果整理者們沒有全部去鶴鳴樓的話,也許下一刻李幻瘋就會死在這裡。”

這是小說的原話。

整理者不敢冒險。尤其是在他們還不清楚小說會不會真的像那個誰誰的筆記本一樣,力量比鬼圖還要龐大。

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出去尋找那什麼鶴鳴樓,即使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就在此時,李幻瘋卻出口叫住了他們。不,準確來說,是李幻瘋的手機鈴聲。一個來自讓黎百無比熟悉的電話——雖然他已經不是他了。”

李幻瘋的手機鈴聲如同小說中說的那樣響了起來,把他解救除了思維的死路。

“誰?”李幻瘋接了電話,只是口氣並不怎麼好。“我。”電話對面的人心情似乎也不好,不過看來與李幻瘋相當熟悉,只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個我字便讓李幻瘋認出了他。

“這個時候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李幻瘋皺了皺眉頭。他的——黎百的這位朋友是一名警察,平時無緣無故並不會給他打電話。

莫非是竹教授……李幻瘋趕緊搖了搖頭,竹教授這才失蹤沒多久,不可能會這麼快傳來死訊。

然而——

“你的朋友竹教授死了,在他屍體旁邊發現一張寫着他字跡的紙條。背面有你名字,看來是寫給你的,什麼時候有空來拿一下。”警察的語氣依舊有些不滿。

“這……不可能!我這就來!”李幻瘋不可置信的回答,關上電腦準備出門。卻意外的看到時間——十二月二十一日。而記憶之中他和竹教授喝酒的日子是十二月十九日。

由於他的手機開的是免提,整理者們也都聽到了對面人的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麼作死,不死纔怪咧。

“等我下班,老地方見。”然而警察卻似乎不想讓李幻瘋到警察局去拿東西,拒絕了李幻瘋。

離警察下班只有一個小時,然而李幻瘋卻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李幻瘋不斷的看着鍾。看着它從三點二十走到了四點二十。

“這裡。”當心急如焚的李幻瘋只用了十分鐘感到約定地點時,差點和警察撞了個滿懷。

警察長的十分清秀,而如果靠近,身上還會有一種淡淡的蘭花香氣。

“東西呢?”李幻瘋皺着眉頭坐下。他並不喜歡眼前這個警察身上的味道。

而此時,整理者們卻是分散開來,在“老地方”的四周行動着。就如同電視上常見的蹩腳警察的盯梢一樣,不過他們做的可專業多了。

他們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這個看上去是來提供消息的警察。天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反水變成什麼鬼?

“這裡。”警察自然沒有發現隱藏着蹤跡的整理者,所以他並不在意,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用透明袋子密封好的紙。解釋道:“這是我抄錄的仿製品,原版在檔案庫裡。不過不用擔心,我把竹教授那張紙上的字全部都抄錄了下來。大小和排版都和原來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李幻瘋接過紙片,上面傳來的陣陣蘭花香味讓他十分不舒服。一個大男人,就算是抹國產聖水六神也比蘭花香要好得多。

然而當他的眼神接觸到紙片上的內容時,突然變得極其難看。

東風夜放花千樹,辛苦如漉萬千淘。

長安金甲城盡帶,浪擺衣裳隨步逍。

昏曉陰陽岱宗氣,早秋遠山晴更多。

九州月圓只缺愁。鶴倚崆峒浩蕩老。

萬里悲秋常作客,峨眉山下人行少。

現在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首拼湊起來的詩裡面會沒有貓膩。

“怎麼,你見過這首詩?”警察注意到李幻瘋神情的變換,開口問道。

李幻瘋蹙緊眉頭,並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你在哪裡見過它?這會對我們破案有所幫助。”警察鍥而不捨的追問。

“一個網站。”李幻瘋開口。“十分詭異。”

又是這首詩!李幻瘋真想把眼前的這些詩句撕成碎片。他彷彿看到,本該是用鋼筆寫在紙上的清秀字跡。卻突然變粗,而且不斷的扭動起來。字的筆畫之間緩緩的滲出鮮血,慢慢的從紙上流到了他的手上。他想要放開,卻如同黏在了上面。而在視線裡紙片之外的地方都慢慢的變成了一片黑暗……

那種被吞噬的感覺。

“醒醒!”警察的一聲大吼拯救了李幻瘋。“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當然。拯救他的並不是警察的一聲吼。如果一個普通人的吼叫能夠解救陷入特殊力量的人的話,拼圖也就不會被整理者那麼珍惜了。

是石靈的拼圖。

普通人看不到花瓣,所以李幻瘋和警察都不知道石靈的暗中出手——當然,李幻瘋自然是猜得出一些端倪的。

李幻瘋狠狠的搖了搖頭。“不知道。看見這幾句詩我就想到一些讓人恐懼的事情。”說着便把剛纔在家中看到的情況完完整整的告訴給了警察,希望能借助警方的力量獲得一些情報和線索。

警察聽完李幻瘋駭人聽聞的話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不斷的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隨身攜帶的上網本,在搜索頁面搜索了鶴鳴樓三個字——就像李幻瘋先前所做的那樣。

坐在警察對面的李幻瘋看到,警察的表情由原本的淡然變成了嚴肅,轉而透出一絲的恐懼,最後變成了震驚。

“你說的事情完全屬實。”警察合上電腦,用力的喘了幾口氣。“我有必要向上峰彙報這件事。如果他上面所說的鶴鳴樓咒死三個男人的話是真的話,那麼這是一件性質惡劣的殺人事件。”

遠處的張信眼神一凜。

李幻瘋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對了。”警察想到了什麼。“那張紙條上並不止這十句詩,在詩下面還有一句話。”

李幻瘋聞言低下頭,再次查看紙條。

在十句詩的右下方用極爲細小的字寫着:

——鶴鳴至三層,必聲聞於天!

“這……這……”李幻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發現就這幾個小時帶給他的震撼似乎比往年加起來的都多。

“難道這句話你也認識?”這時的警察卻有些懷疑。爲什麼竹教授寫給李幻瘋的東西李幻瘋卻全部都知道,這不由得不令人費解。

“我沒見過它。”李幻瘋苦笑,“我只是知道這裡面的某幾個字而已。”當下李幻瘋便把竹教授和自己分別時不小心說出的話,以及之後給梅教授打電話時候他的表現全部告訴給了警察。

警察的表情顯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極有可能是針對某些教授之類的人進行的一場大的陰謀。”

——後來的事實告訴李幻瘋,現在他懷疑的這句話並沒有說錯。

“也許是吧。”李幻瘋不可置否,“我還做了個夢,你要聽麼?”

警察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然而李幻瘋面對着詭異的詩句和富有誘惑力的“鶴鳴至三層,必聲聞於天。”,完全笑不出來。

該死,鶴鳴樓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梅教授電話裡說的“那個東西”,便是可以讓人“聲聞於天”的東西嗎?

難不成,這還是個寶藏圖不成。

太該死了。李幻瘋只是個三流寫手,怎麼可能見過類似的東西?不要說他了,就連被稱爲天才的黎百,都絕不可能有類似的經歷。而且,這種詭異的情節展開是怎麼回事?他一開始所想的情節明明只是讓整理者們來一次現實世界,經歷了一些恐怖事件之後再回去的。

警察擺弄着不知什麼時候再次拿出來的上網本,說道:“這個鶴鳴樓,你最好不要去。”

“爲什麼?”李幻瘋不理解。“難道這個地方很危險嗎?僅僅憑竹教授的死就可以斷定這個?但是如果危險的話,竹教授又怎麼會親身前去呢。”李幻瘋的口中不斷吐出問題,他還不能從竹教授已經死亡這個消息中緩過氣來。

“不僅僅是危險。”警察的表情再一次變了,變得有些不可思議。“我實在是不知道有什麼地方能夠躲過警方的搜查。這個鶴鳴樓……好像並不存在!”

李幻瘋真是覺得腦袋徹底炸開了。

如果警察這時候說鶴鳴樓機關重重,去的人無一生還。這樣的話,李幻瘋還會相信。

即使他說鶴鳴樓是什麼上古遺留下來的什麼陣,裡面全是各種鬼王妖獸這種不靠譜的理由,李幻瘋也會毫無條件的相信。

——但,不存在,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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