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神宗早已知道楊紀的目標就是這次的武舉人,甚至是武解元。那些沒什麼出身來歷的人,統統都是想着通過武科舉展翅高飛,鯉魚躍龍門,麻雀變鳳凰。
這小子也不例外!
還有什麼比自已親自出手,斬斷楊紀的夢想,結束他的武解元之夢這種報復來得更好,更過癮的?
臺下,衆人一臉迷糊。
“六哥,你和楊紀熟悉,他和這個衛炎同很熟嗎?”
歐陽朱明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有些不解道。
“不知道啊!沒有看到過楊師兄和他有交集啊?”
歐陽子實也是滿心迷惑。他心知肚明,楊紀剛來太淵洲府的時候只認識他一個人。難道說是來太淵洲後認識的。
但是看楊紀的反應有些冷淡、疏遠,又似乎並不是這麼回事。
和楊紀親近的歐陽兩兄弟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別提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朝廷嗎?”
楊紀道,這句話是極具威懾力的,但是衛神宗的反應卻相當的鎮定。
“楊紀,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衛神宗嘴上怪叫,但楊紀耳中聽到的卻是細如蟻吶,截然不同的另一翻話:
“嘿嘿,楊紀,你別想着揭露我的身份。或者引起主考官的注意,沒用的。老子的身份沒有一丁點問題。而且衛神宗?那是誰?太淵洲有人聽說過嗎?”
這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將聲音混雜在血氣中,聚成一線,可以杜絕其他人的監聽,而且結界虹光也此提供了便宜。
衛神宗說的很囂張,而且有恃無恐。他可不是赤眉老祖,說一聲人人喊打,順便替小兒止啼。
從學成開始,他就被老祖派往洲外其他地方。
在太淵洲這個地界,可以說沒有人知道衛神宗這個名字。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衛神宗”這個人。
楊紀就算把這個名字告訴朝廷,也沒有一丁點用處。找不出任何的證據,也查不出他一丁點的劣跡和案底。
因爲根本沒有啊!至少在太淵洲這個地界是沒有的!
而知道他赤眉老祖高徒身份的人是少之又少!
楊紀根本就沒有辦法奈何得了他!
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衛神宗心裡才更加的爽快。有什麼比做爲一個朝廷通緝犯。在朝廷重地堂皇正大的出現,並且混進萬衆矚目的武科舉還要舒爽、剌激。
只要想想周圍站了一堆隨時可以捉拿自已,但卻渾然無知,位高權重的朝廷武官,而自已的仇人站在擂臺上。明知道自已的身份卻無法對自已下手,衛神宗就忍不住渾身顫慄,激動不已!
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
這纔是人生嘛!
一個強盜頭子跑到朝廷的腹地,耀武揚威,還有比這更過癮的嗎?
想到這裡,衛神宗忍不住舔了舔嘴脣,露出了自已幼獸般的“獠牙”。楊紀如果想要告發他,那真的就是白費勁了。
來的路上,他早就想清楚。其實上次在萬貫樓,他根本就用不着跑。只要沒有五寨主、六寨主幾個人拖累。誰能證明他就是衛神宗?就是赤眉老祖的高徒?
五寨主幾個人在太淵洲留有案底,海捕公文都有畫像,但是他可沒有。朝廷拿什麼來治他。
楊紀想要告發他,那簡直是白費力氣。
“看起來,這次你是有備而來。”
楊紀看着衛神宗,目光轉動,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
“所以,這次你不會再跑了吧?”
衛神宗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的,變得蒼白而憤怒。顯然是想起了上次不愉快的記憶。
從小到大。自從拜入老祖門下,誰在他面前不是要高看一眼。就算派駐到洲外,那也是順風順水,從來就沒吃過虧。
但是那一次卻被楊紀追得藏在白龍河底。吃盡了泥沙,好幾天纔敢悄悄逃跑。這對衛神宗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之所以冒這麼大風險,潛伏進武科舉,可不是對朝廷的功名感興趣。衛神宗就是要讓他後悔,要斷了他的希望,讓他在距離成功最近的地方折戟沉沙。這樣才能報得了自已的一箭之仇。
“哼,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
衛神宗陰沉着臉,如果眼神能殺人,楊紀早被他捅死千百遍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一時彼一時。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奈何得了我嗎?我知道你現在實力大漲,不過我也不是吳下阿蒙。我知道你想拿武解元,不過,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老子現在就要讓你折戟沉沙,止步於此!”
武科舉的賽制楊紀清楚,衛神宗又如何不清楚。只要一場失敗,楊紀就會徹底的和武解元無緣,最多也就爭奪個第二,第三名。
而如果再輸給張僕他們,楊紀恐怕就只能爭奪武舉人的位置了。朝廷各個洲郡每屆那麼多的武舉人,可不見得人人都能封官進爵。
那些閒賦在家,無職無爵的武舉人也多了去了。
一個武解元,一個武舉人,地位天差地別。楊紀每輸一場,就距離成功越遠一步。衛神宗跟着赤眉老祖見多識廣,早就看透了,像楊紀這種沒權沒勢沒背景的貧寒弟子,如果沒有突出的功名做背書,根本就別想出人投地。
到最後,也就是個泯然衆人矣!
——這輩子這小子都別想出頭!
楊紀本來還是笑吟吟的,並沒有跟衛神宗太過認真。但是聽到衛神宗的話,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一股無名怒火洶涌而起。
經過了童生試和秀才試,接連兩次被楊玄覽打壓,差點和自已應得的功名失之交臂。有過這重經歷之後,楊紀現在最討厭那些擋自已“仕途”、“前途”的人。
衛神宗不知道他這句話犯了楊紀心中最大的忌諱!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種能耐了!”
楊紀冷聲道。態度和之前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衛神宗怔了怔,完全不知道自已犯了楊紀最大的忌諱。或許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在最初的詫異之後,衛神宗很快冷笑起來:
“哼,走着瞧吧。一會兒,我就讓你爲之前的事情徹底的後悔!”
楊紀和衛神宗遙相對峙,只見兩人嘴脣微動,卻沒有任何聲音。誰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說了什麼。
只看到到後來,兩個人都是臉色冰冷,一副談不攏的樣子。
“這兩個傢伙在搞什麼?”
擂臺下,一片譁然,衆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如果這麼僵持下去,估計衆人早就起鬨。
不過好在很快就響起比賽開始的鐘磬聲:
“鐺!”
清越的聲音響徹大殿,楊紀和衛神宗聽到鐘磬,迅速的往後退開,拉開了距離。
“比賽開始!”
武考官在擂臺外揮動手臂,而幾乎是同一時,楊紀和衛神宗跳過了初試的試探和接觸,直接進入了實質的攻擊。
鏗!
劍氣長吟,楊紀伸手一指,一道暗紅的長虹拖出道道幻影,幾乎是在鐘磬響起的剎那,掠過重重空間,直奔衛神宗面門而去。
這一劍雷霆萬鈞,把握的時機更是妙到毫巔,幾乎給人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只要有一點點的疏忽,幾乎都不可能躲得過去。
“嗜血劍”衝鋒在劍,其他一十八柄劍器蜂涌在後。楊紀幾乎是在一瞬間,就飛出了自已的一十八柄劍陣羣,發動了激烈的攻擊。
“轟!”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空氣爆炸,楊紀站立之處,掀起萬丈波瀾。楊紀腳踩禹步,從氣浪之中急撲而出,緊隨鯊羣般的飛劍之後發動了雷霆一擊:
“霸下之怒!”
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化爲模糊的巨獸,搖頭擺尾,裹挾着龐大的氣勢,向着衛神宗電射而去。
無堅不摧的劍陣在前,配合楊紀自身的攻擊在後,時機上銜接的完美無缺,毫無破綻,一波波的打擊完全考慮了對手的應變、攻擊,完全不給對方一點點的喘息之機。
這不是楊紀第一次和衛神宗交手,已經不需要試探和接觸了。對於這種實力不如自已的對手,楊紀的戰術是截然不同。
以雷霆萬鈞之威,滅毫末芥癬之癢!
恃強來凌弱,這纔是自已該乾的!
“混蛋!”
衛神宗忍不住尖叫一聲。勁風撲面,楊紀的攻擊猶如狂風驟雨,衛神宗也沒料到,楊紀一上來就是這種大招,完全是一副必須“滅殺之”的架勢。
不過驚怒歸驚歸,衛神宗的反應卻是一點都不慢。
“嗖!”
光芒一閃,衛神宗突然由實化虛,身體由實體變化成一團薄如紙片般的陰影,並且迅速的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四分爲八。
眨眼之間,在楊紀面前居然出現了八個衛神宗,八團模糊的陰影。而且從氣勢上一模一樣,完全分別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這是什麼功法?”
楊紀吃了一驚。他的實力遠超同儕,媲美八重巔峰大武宗的精神力使得普通的障眼法或者是身法在他面前毫無用處。
但是衛神宗這一分爲八的分身術,楊紀居然無法辨別出哪個纔是真,哪個纔是假。這顯然不是普通的障眼法那麼簡單。
而且功法的級別還很可能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