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穿過工部甲士把守的大門,從苟芒殿裡走去。這次的測試拿到種子選手的資格已經是十來九穩,接下來,楊紀無事一身輕,擁有大把的時間自由支配。
“種子選手三十名額還是太多了,要不然,還真可以借這個機會,提前一窺他們的虛實。”
楊紀心中不無遺憾的想到。不過不管怎麼樣,能夠最大程度的保存實力,避免曝露太多私底,對於自己在這次武科舉中還是十分有利的。
楊紀辨別了一下方向,很快沿着街道向着玉斧客棧的方向。鬼丹師還在客棧中等呢,這個好消息應該告訴他。
一陣輕風捲過,楊紀很快消失在了街道上。
…………
“來了嗎?”
苟芒殿西南的一條街上,人影翻飛,一道金雞獨雞,站立在憑欄上,一隻手遮着眉角眺望着遠處。
在他周圍,一道道氣息強橫的身影不斷的穿梭飛走,去遠處探查消息。
“放心吧,他跑不了。我們的人一直在監視他。他已經沿着街道往這裡走了。這裡沒有岔道。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跑到這裡來。”
一名天水郡的武秀才道,眼中滿是兇悍的神色。
“哼!等到現在才收拾他。算那小子走運!”
憑欄後,土狗拈着一根草莖,狠狠的唾了一口。按他的意思,應該直接在夜裡偷襲,直接把他幹掉,只可惜最後被大家否決,說什麼這裡是洲府,不是天水郡,成功了還好,不成功會惹出大麻煩。
依他看,做就做,管他那麼多。只要沒有證據,就算朝廷調查他們又怎麼樣?可惜被大家罵得狗血淋頭。說什麼他想事情不過腦子,真是一羣王八旦!
“哼!看你那麼橫,一會兒那小子交給你了!”
一旁,毒狼抱着手臂。橫了他一眼,沒好眼色道。
“毒狼,你少給老子在那裡唧唧歪歪。用不着你說,老子自己會收拾他!”
土狗狠狠道,目光望着遠處。迸射出陣陣兇狠的光芒,配合他削瘦的身材,真的如同一頭兇狠的土狗一樣。
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突然在屋脊上飛走,從遠處往這邊飛奔而來。到了憑欄附近,一個翻滾,跳下來,手臂在憑欄上一掛,立即翻進了憑欄後。動作乾淨利索,老練無比。
“大師兄,遠處發現目標,正在往這裡走來,片刻即到!”
那人一隻膝蓋着地,低着頭恭聲道。
一剎那,周圍靜悄悄的,七八道目光從左右兩邊一起望了過來,目光中透出一股無形的壓力。
“很好!”
良久,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不用再給我消息了。就在這裡等着他吧!”
順着這聲音望去。只見土狗和毒狼身後,一道偉岸的身影站着,如鶴立雞羣,渾身透露出磅礴的氣息。正是天水郡的“大師兄”。
他的目光銳利,舉手投足的有股說一不二的味道。
“是,大師兄!”
所有人包括土狗和毒狼在內,紛紛低下頭來,一臉畏服的神色。
……
穿過一條條街巷,拐過一棟棟樓宇。楊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但漸漸就覺得有點不對了。
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涌上心來,這種感覺很短,飄忽不定,只一會兒就消失了。快的都讓人來不及讓人確定。
“不對!”
在一座彩旗招展的茶樓前,楊紀驟然停下了腳步。一次兩次還好,但是這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一直持續,那就不正常的。
“嘿,看來是被人盯上了!”
楊紀目光掃過街道兩旁。周圍人羣熙熙攘攘,想要分辨出什麼真不容易。但是楊紀掃了一圈,還是發現了幾個可疑的年輕茶客、食客。
這些人位置各不相同,正在做的事情也是各不相同。但是楊紀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這些人明顯心虛的收回目光,扭過頭去。
這是一種不自覺的動作,要說這些人心裡沒鬼才怪了。
而且,真當他分辨不出武者和普通人嗎?
“嘿,看起來天水郡的人真的是忍不住了。”
楊紀哂然一笑。武科舉馬上就開始了,天水郡的人如果想找回場子,消除對天水郡的負面影響力,這就是最後的影響力。
一旦自己成功博得武舉人的名頭,那天水郡想洗白就更加沒機會了。
“趙冷轔,就憑你自己的實力是不可能找回這個場子。必然是找到了厲害的幫手。我到要看看,你到底是找了什麼人。”
楊紀微微一笑,神態自信、張揚。
達到他這個地步,還真是無所畏懼。除非天水郡的人找來八重大武宗級別的人物,否則的話,還真是威脅不到的。
只是,八重的大武宗都夠資格做上將軍了,有這樣的人必然受到朝廷的重視,還來參加舉人級別的武科舉,這可能嗎?
楊紀哂然一笑,也不點破,衣裾輕揚,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混在人羣中,向着遠處走去。
街道上,蒸氣氳氤,到處飄着包子、饅頭和滷牛肉的香味。楊紀早上出來還沒吃什麼東西,他心中輕鬆,甚至還跑過去買了幾個汁水四溢的湯包吃。
一邊走一邊看,空氣中漸漸的飄蕩起一股異樣的氣氛。越靠近前方越是如此,街上的行人明顯變少了,似乎連這些人也感覺到了不對。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這些人顯然預感到了有什麼事要發生,都提前避開。楊紀卻毫不避諱,因爲他已經看到目標。
大約百丈開外,寬闊的街道上,一道道身影抱着雙臂彷彿金剛般橫亙在街道上,一副等人的樣子。
這些人每一個身上都散發出強大的氣息,精悍、危險,一看就知道不是庸手。
在他們前後十多丈的範圍內,石板街上都是空蕩蕩的,周圍的行人幾乎都是繞着着。目光的掃過這些人也是帶着畏懼。
很顯然,人流就是因爲這些人才減少了。
“嘿,原來趙冷轔就是找的這些人做幫手。”
楊紀望着遠處,在尋一堆頂尖的高手中,楊紀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氣息磅礴的魁梧青年。他靜靜的站在那裡,彷彿一座山巒一樣。
他的表情靜默,不苟言笑。雪亮的目光銳利無比,彷彿有種洞穿靈魂的能力,任何人在接觸他目光的第一眼,都會忍不住有種心中發怵的感覺。
很顯然,這名不苟言笑的魁梧青年就是這些人的首領,也是趙冷轔找來的幫手。因爲,楊紀已經在他身後找到趙冷轔了。
大街上靜悄悄的,幾乎是在楊紀注意到“大師兄”的同時,大師兄也同樣注意到了他。
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叉了一下,但很快就避開了,誰也沒有說話。
“大師兄,這小子要是逃跑怎麼辦?”
土狗拿草莖剔着牙齒,一臉的煩躁。按照他的看法,大家一聲不響的站在大街上等人,那實在那蠢了。
在他看來,大家現在應該做的就是趕緊衝過去,在那小子逃跑之前,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放心,他不會跑的。”
大師兄淡淡道,對於“敵人”,似乎有種強大的自信。
“怎麼可能,世界上有這麼蠢……”
土狗剛想反駁就打住了。因爲他驚訝的發現,那個琅琊郡的小子已經朝着他們走過來了。
這世界上居然還真的有這麼蠢的人。
“嘿嘿,好玩了,大師兄,這小子好像不怎麼怕我們啊?!”
旁邊,毒狼抱着雙臂,桀桀的笑了起來,一臉饒有趣味的樣子。他現在發現這個小子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真要是怕的人,當初就不會招惹趙師弟了。”
大師兄淡淡道。
毒狼歪着腦袋,斜斜的睨着遠處的楊紀。不得不承認,大師兄說的確實有道理。天水郡的兇悍和強橫可是一直名聲在外。
大部人知道他們的出身來歷,一般都不會招惹。對方知道趙冷轔的身份還敢動手,顯然就沒把他們的出身放在眼裡。
天水郡的名聲估計還鎮不住他!
“哼!”
大師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冷笑了一聲,目中閃過一縷兇光:
“初生的牛犢在被咬死之前,是不會怕老虎的。同樣的,沒有領教過,人家也會覺得我們天水郡徒有虛名。這樣不知死活的人,天底下還有很多很多。”
“他可以待在太淵洲府不出去。我們確實很難奈何得了他。但是,他躲得了一時,總不可能一輩子不離開洲府。”
大師兄淡淡道。
說實話,對付楊紀確實很憋屈。楊紀煉出的那種清淨伏魔丹讓他成爲了全洲府的紅人。天水郡的人如果這時候對付他,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早韙了,這是極爲不明智。
要不是趙冷轔惹了這件事,又趕上了武科舉這種關頭,衆人其實完全可以不必這麼着急。
衆人完全可以等到楊紀離開洲府的範圍,然後一起突然下手偷襲。那種情況下,楊紀不可能倖免得了。
天水郡雖然對內鬥爭激烈,但對外一向是一致的。對付這種人,完全不會講究什麼規矩。
出了趙冷轔這檔子事,現在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想對付楊紀。他只不是其中之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