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議

天陽從天際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在龍山東郊遠處,一羣人聚集在一起,他們身上滿是污泥,皆是一臉疲憊的模樣。這些人正是牽制了飛僵整整一夜的趕屍人。

在不斷佈置陷阱的境況下,他們終於拖到了太陽升起,雖然飛僵已經不再害怕陽光的灼燒,但習慣使然之下,它們並也不喜歡在白日裡行動。

“總算拖了過去。”黎昆坐倒在地上,也不顧忌什麼了,其實在那隻飛僵回去大山後,他就直接累癱了下來。

其實昨夜整個晚上,每當有人遇到危險時,都是他挺身而出檔下飛僵的雙爪,讓別人有時間逃走。

“今天應該還會有人來。”野九坐在黎昆身側,他這一夜一直跟在衆人身後。老人家七十多歲了確實累壞了。

“嗯,希望那些個老東西都能來。”一邊還在說着話,黎昆竟然開始打起盹來了。

“回去吧。大家都累了,昨夜鬧騰了一宿,那隻飛僵應該也暫時不會出山了。”野九站起身,領先朝着縣城走去。衆人也都紛紛站起,疲倦的邁開步子回去了。

到了縣鎮後,便各自都休息去了。

武鍾毅一覺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天色都已經矇矇亮,苦笑着搖頭,這一覺睡得時間可真不短。

大廳中野九師徒都已經起來了。看見他走進來客廳,便叫着一起過來吃晚飯。

“今晚還要繼續啊。”飯桌上野沙苦着臉,小聲的嘀咕。

“你這小子阿,這就累了?”野九伸手指着野沙,沒好氣的說;“今天夜裡不用去了,白天又趕來不少人,其中有幾個和黎昆一個輩分的老怪物。”

“哦。!!這就好....”野沙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他沒想到那麼小聲的嘀咕聲都能被師傅聽到。

“小武阿,今天我看過哪些毒蟲了。”野九轉頭看向武鍾毅說;“等幾日讓野沙熟練飼養後,你們就準備出發吧。”

“師傅。。這麼急啊。”野沙有些不情願了,他不想這麼早就離開這裡。

“你啊......”野九瞪了一眼他,輕斥一聲;“小武子的朋友中了蠱蟲,這事還能拖的嗎。到了外面,你可要多聽小武的話。他的閱歷比你豐富。”

武鍾毅看着野沙尷尬的摸樣有些感動,出聲幫他開解了幾句。

用完晚飯後,三人又去了苗家。

今天確實來了很多人,苗老大家已經住不下了,好在縣城裡的人因爲昨日那陣恐怖的咆哮聲,大都也多少猜測到了一些。知道他們都是神秘的趕屍人後,主動包下了一間小旅館給他們落腳之用。

苗龍帶着野九幾人去了臨時落腳的旅館,在這裡他們又見到了許多新面孔,都是白天才趕來龍山的。

如今的龍山縣城裡,恐怕是已經聚集了整個湘西中大部分的趕屍人了。

野九看見許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們,心裡頭很激動。這些都是湘西老一輩的人,其中不但有趕屍人,就連巫蠱師也來了幾位,畢竟飛僵出世的消息實在太過駭人了。

“部隊那邊今天也打來了電話。”苗龍站在旅館的大廳中,給大家介紹最新訊息。“他們說只要有需要,可以排派出一些軍隊過來幫忙。”

“這樣也好,你告訴他們就像上次一樣吧。”一位年老的趕屍人點頭致意苗龍說;“讓他們派出軍隊封鎖周邊,至於飛僵嘛,就不用他們插手,武器雖然厲害,可是打不中又有什麼用。”

武鍾毅順着聲音看去,這是一位比較“矮小”的老人。滿頭白髮留着一撮山羊鬍,一對眼睛中不時閃過精芒。

“黎老,昨天你們和飛僵交過手了,說說具體情況吧。”一位光頭老者手指敲擊着木椅把手。笑着看向黎昆說;“聽說你們昨夜打得很精彩啊。”

“你這鬼老頭。”黎昆一臉鬱悶,笑罵着剛剛出聲的老者,老者名字中帶個鬼子,年輕時同行中給他取了個外號“老鬼”,就這樣叫着叫着,久而久之,一些年輕的人也只知道他外號叫做“老鬼”,連真名都不知道。

“好吧,我就說說。”黎昆站起身來到中央,“從我和那隻飛僵將手的過程來看,它應該也是剛剛進化的。”

“當真。”先前的矮個老者驚喜的叫了出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嗯。”黎昆肯定的點頭,有些自嘲的說;“其實昨天晚上之前,我都已經做好拼命的準備了。”黎昆的這句話,讓大廳中剛纔還有些驚喜的氣氛頓時消散不見。

“黎老頭....你...你....哎...”

“好了不說這個。”黎昆揮了揮僅有的一隻手臂,一臉的淡然,似乎早在他知道將要面對的是飛僵時,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武鍾毅站在野九身後,望着這位年過五十的老人,那隻失了左臂的空衣袖,臉上對自己生命的颯然。讓他感覺老人的形象瞬間變的高大了起來,對老一輩人頓時生出肅然起敬之感。他覺得若是在這種時刻獨自離去,那麼他一生都會活在這份愧疚之中。

“能查出它的來歷嗎?”光頭老鬼突然問了句。“你們不是見過他的樣子了嗎?或許能查到些什麼的?”

“呵呵。。這個嘛。。。我下午的時候去查過了。”野九笑呵呵的站起身。走到黎昆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這些人中野九的年紀最大,畢竟他是個白苗,不同於“趕屍人”,老了沒力氣了就要隱退。

“從它那身衣着來看,應該是個明代的將軍。”野九從野沙手中接過一本書籍,開打後翻到其中一頁,遞給了距離他最近的矮個老者,“就是穿的這件衣服,應該只是個小將軍。”

“還好...來歷不是很大。”矮個老者看了這一頁書的介紹,心中的擔憂又少了一點。

沒有來歷是件好事,如果真的是一些來頭大的殭屍,那可就真的棘手了。

因爲滅除了有來歷的殭屍,很可能會引出更加厲害的殭屍。這些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如果硬要理解的話,只能說殭屍的世界也有着各自複雜聯繫的。

一邊的老鬼沉吟了半晌,繼續問;“找到它的出世地點了沒有?”

“沒有,你們不也看見了,先前就那麼點人,單是巡察的人手都不夠用,哪裡還能抽出人手去調查。”

“那這樣你們看看行不行。”老鬼的手指敲擊椅背的速度更快了。“如果今夜那隻飛僵再次出山的話,我們組織一些人,進山找到他的出世地點,那裡應該有些有用的東西,你們應該還記得上一次的事吧。”

“你說的不錯,我贊同。”黎昆想也不想立即表態。

“沒話說,這個是必須的。”矮個老者也表示同意。

武鍾毅看着大廳中的許多年輕趕屍人,見到他們臉上滿是疑惑神色,不禁有些無語的感覺,這麼重要的事他們竟然都不知道。

當年那隻飛僵比起現在出世的這隻的要厲害的多。不過在那個時代,湘西地界上趕屍人,比起如今的數量也要翻個倍。加上邀請來的驅鬼人,還是敵不過那隻飛僵。

最後也是一個巧合,一位驅鬼人意外找到了飛僵的出世之地,那裡也就它墓穴,在墓地裡那位驅鬼人瞭解到了飛僵的來歷,也找到了它身前的陪葬品,其中發現的一柄七星劍,更是成爲了終結那飛僵的利器。

可以說若是當初沒有發現七星劍,那場大戰中還不知道要拼死多少人才能消滅禍害。

“至於人選嘛。”老鬼掃視了一眼大廳中的年輕一輩,他有些無奈,如今的趕屍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整個大廳中能被他看上眼的沒有幾個。“這事比較危險,全憑自願吧。”

“我去。”老鬼話音剛落,陸風便第一個戰了出來。他身後的黎昆望着徒弟的背影,自豪的笑了。

“我去。”

“我也去。”

有了陸風的帶頭作用,很快便又有一些熱血的年輕人站了出來。

“呵呵....你們能這樣。我真的很開心啊。”野九笑呵呵的回到座椅上。“不過人多了也沒用,去十個人就行了。”

“野老哥的話不錯。”矮個老者附和着。“人多了目標反而大,可能引起飛僵的警惕。”

“讓我也去吧。”就這這時,一直戰在野九身後的武鍾毅,突然也走了出來。

“小武子...你...”野九有些措手不及,不過當他看到武鍾毅的目光後,突然笑了。

轉身向着大廳中的人,鄭重的介紹了一遍武鍾毅;“這位是梅大師的徒弟武鍾毅,我想有位驅鬼人的加入,你們不會反對吧。”

“哈哈....剛來龍山時就聽說這裡有位梅大師的徒弟。沒想到這麼年輕。”矮個老者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善意。“能有驅鬼人同行自然是件好事。”

“那麼....讓我徒弟野沙也一起去吧。”在武鍾毅驚訝的眼神下,野九淡淡的說;“夜晚山中多毒蟲,有個蠱師帶路會方便很多。”野沙隨着野九的話音落下,同時邁步挺身站到了武鍾毅身邊。對視着他的目光,抓着後腦勺咧嘴憨厚的笑了起來。

“好。”老鬼猛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真的很高興,看着眼前這些自願冒着生命危險,去探查飛僵出世地的一張張年輕面孔,就算身爲長者的他,此刻,眼中也是透露出濃濃的敬意。

“你們幾人現在什麼事都不用管,馬上去房間休息。”老鬼說着話,親自走向客廳大門處爲他們打開房門。“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這次災禍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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