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說着輕蔑的話,實際上全神貫注。
這一回他不僅全力施爲,更是收斂了對李曄的小覷心思,交手以來,從最開始不把李曄當回事,以爲三道劍氣就能滅了李曄,到後來被李曄逼得手忙腳亂,更是不慎被飛劍劃傷,劉行深就算再自信再狂妄,也不敢託大了。
而且劉行深還注意到,神策軍高手,在對戰李曄帶來的人時,竟然沒有佔到什麼上風,這也很讓劉行深驚詫。
神策軍大營雖然在城外,但皇宮大內之中,向來聚集着神策軍大批高手。爲了保障對宮城的絕對控制力,可以說,神策軍的高階戰力全都在這裡。但是劉行深預想中的,神策軍高手迅速擊潰來犯者的局面,並沒有出現。
“這小子的勢力竟然已經如此龐大,暗中收羅了這麼多的高手,咱家先前竟然沒有察覺!可惡,一直以來太輕視這小子了,對他的重視度不夠,竟然讓他暗中培植出了這麼多羽翼!”
劉行深暗恨不已,咬牙切齒,生出後悔之情。
“不管這麼多,先殺了這小子再說!”劉行深迅速拿定主意,他雙手向前一推,陡然大喝一聲:“排山倒海!”
半空中雲浪翻滾,黑雲遮蔽星海皓月,劉行深躍入當空,仿若化身爲神,置身雲潮之中,雙掌不停向前拍擊,一道道雲海如同海浪,鋪天蓋地向李曄襲來,像海水一樣要將他吞噬。
“蓮海無涯!”
一聲呼喝,李曄身周紫雲環繞,腳下生蓮,一座巨大蓮池隨着他奔進,在雲海中清晰可見,修爲之力達到練氣八層,蓮海無涯比之先前,何止擴大了數倍,方圓近十丈的範圍,都在蓮池之中,雖然還不能稱之爲海,但也可稱湖泊了。
黑色雲海潮浪襲來,李曄腳下蓮池中的青蓮,盡皆化爲青色劍氣,前赴後繼向雲浪攻去。
黑色雲海就像幕布,被劍氣戳破,瞬間千瘡百孔,威勢不斷下降。
劉行深臉色再變:“這小子,手段真是層出不窮......咱家倒要看看,你究竟還有多少本事!”
念及於此,劉行深雙手掐訣,嘴中唸唸有詞,忽的雙目精光爆閃:“天羅地網!”
千瘡百孔的黑色雲浪,陡然自行分割成無數片,每一片都化爲一道直線,縱橫交錯,瞬間織成一張大網,向李曄當頭罩下!
靈氣直線分外明亮,又鋒利無匹,密密麻麻,李曄若是被擊中,身體肯定會切割成無數塊,變成一堆碎肉。
劉行深盯着李曄,冷哼一聲:“咱家看你用什麼術法接招!”
李曄嘴脣一動,在劉行深的密切注視下,只說了三個字:“操你媽!”
劉行深一怔,心說這是什麼術法,他正期待李曄的應對,孰料李曄竟然開口罵人,當即臉色一黑。
盧具劍上青芒大盛,李曄一劍劈斬而出,數丈劍氣猛地劈斬而下,將大網斬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竟然是以力破法。
眼見李曄跟自己的距離無限拉進,劉行深心頭忌憚,他倒不是不善近戰,而是李曄近戰時,肯定會配合飛劍,劉行深縱然修爲高絕,也對這樣的情況感到棘手,畢竟李曄御使飛劍,配合正面進攻的戰術,超出他的認知,讓他本能的感到難纏。
“想近咱家的身,沒那麼容易!”劉行深往後一退,衣袖一揮,頓時飛出無數晶瑩青豆,向李曄撲了過去:“撒豆成兵!”
青豆在半空爆開,化作數百個手持長矛的金甲銳士,陣列整齊,金甲耀眼,每一個銳士都氣勢不凡,好似有着術師實力,合在一起就更是氣勢巍峨,彷彿連雄關也能一衝而破:“殺!”
轟隆而至的金甲戰陣,如同一架巨大戰車,讓李曄也不敢強行衝陣,撒豆成兵在劉行深手裡施展出來,好似有着連真人境都能硬撼的威力,若是換作尋常修士,此刻定要避其鋒芒。
然而李曄畢竟有着前世經歷,對這種撒豆成兵的術法,再熟悉不過,金甲戰陣兇猛無匹,本身威力絕倫,這是因爲戰陣就是一座法陣,所以有威力增幅。
大陣之中有小陣,小陣彼此連結,組成大陣,可謂是環環相扣,修士衝入其中,那就是泥牛入海,無論能斬殺多少金甲銳士,只要戰陣還在,都會陷入圍攻,被大陣威壓束縛,被大量小陣耗死!
但是對李曄而言,破陣的事情,他做的多了,當日在太玄頂,就破了小玄陣,此時他看準戰陣節點,腳下陡然發力,低喝一聲:“步步生蓮!”
如同一道流光,李曄衝入戰陣中,路徑曲折,在七個不同方位,轟碎了彼處的小陣,然後破陣而出!
那前一刻還森嚴無比的戰陣,霎時間就成了一盤散沙,一連串的砰砰炸裂聲中,金甲銳士齊齊爆開,然後消失!
劉行深雙目突出,渾身一震,看李曄的眼神,充滿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咱家這撒豆成兵的陣法,可是高深莫測得很,真人境以下的修士,極少有能參透的,更不必說一見面就破陣了,這小子怎麼回事?!”
衝出撒豆成兵陣,李曄腳下履雲靴白光閃耀,瞬間到了劉行深面前,兩者相距不到兩丈,盧具劍高高舉起,猛地劈斬而下,一道霸氣無匹的劍氣,直奔劉行深額頭!
看到突到面前的李曄,劉行深臉黑如墨,兩人拼了半天術法,臨了卻是他輸了,這讓劉行深無法接受,他活了這麼多年,見多識廣,術法層出不窮,這是理所應當的,也是他的優勢。
但是李曄才成就練氣多久,對方憑什麼能破了他的術法,除了那招威力絕倫的青蓮山,往後李曄使用的招式,本身威力並不具備碾壓性,這也就是說,李曄能接下他的術法,完全是有所針對,擊其弱點,暗合萬物相生相剋之理!
這讓劉行深覺得荒唐,這是不可能的事,李曄一個今年才及冠的小子,憑什麼懂得這麼多?
要是尋常練氣八層的修士,就劉行深方纔那些術法,早把對方殺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因爲他們根本接不了。
“你到底是誰?!”劉行深雙掌擊出,轟開李曄的劍氣,也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李曄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要說對方是個才二十歲的傢伙,他絕對不信,沒法相信。
“我是你大爺。”
劉行深大怒,雙手筆直在身前一震,袖中飛出兩張符篆,化作兩杆巨大長矛,向李曄攻去,那長矛長達十數丈,鋒利無匹,飛射而來,速度極快,就算是練氣九層的修士,也抵擋不住!
李曄收起盧具劍,雙手在身前結印:“臨!”
臨字推出,兩根長矛滯留當空,李曄取出盧具劍接連劈斬,兩道青色劍氣飛出,就將長矛當空斬碎!
“九字真言?你竟然連九字真言都會?!”劉行深意外到了極點,御使飛劍就讓他感到難以接受,如今李曄又使出九字真言,劉行深簡直快要抓狂,他活了這麼久,就沒碰到過這麼荒唐的事,他大吼道:“你莫不就是袁天罡本人?!你莫不是奪舍重生了?!”
“別廢話!”李曄不斷掠進,盧具劍連連劈斬,劍氣縱橫,隨着劉行深的後退,劍氣轟在閣樓宮牆上,氣爆聲不斷響起,樓毀牆塌。
劉行深雙目露出狠戾之色,面對這樣不講道理的李曄,他完全沒法把對方當作年輕人。
劉行深不斷動用法器,不斷動用符篆,發動各種高深莫測的功法,將神策軍中尉的底蘊,展現得淋漓盡致,兩人在宮城四處大戰,也不知毀壞了多少地方,若非宮城有法陣,只怕宮城現在都被拆了。
劉行深越打越困惑,越打越憋屈,李曄的術法層出不窮,完全不輸給他,而無論他用什麼法器,李曄就用盧具劍強悍出擊,一劍破萬法。
“你就是袁天罡!你一定是袁天罡!你在安王去太玄頂的時候,就奪舍了,你這騙子,你騙了所有人!”劉行深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