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僧兵,集中了天下釋門練氣高段的高手,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練氣高段,實力如何不用多言。
而且八百僧兵團習的是戰陣之術,也就是說,他們不會像十八金剛,和三十六羅漢一樣,因爲幾個人就影響完整的陣列威力。
說到底,僧兵團類似於兵家戰陣,只不過比之一般的兵家戰陣,明顯要強了不知道多少。
能出動八百個練氣高段,還能讓他們習得佛門戰陣,當作士卒一樣訓練,釋門數百年積累的底蘊之深厚,由此可見一斑,根本就不是大唐道門可以比擬。
天羅之前說,道門管理散漫,道人喜歡自在灑脫,不喜歡束縛,也是有道理的,道門會有劍陣,但最多也就是百十人,斷然不可能有八百人的兵團,更何況還是八百個練氣高段。
在釋門最開始的規劃中,僧兵團的規模還要更大,遠不止八百人。要知道,釋門是八百年隱忍蟄伏,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們佈局。
匯聚八百年天機氣運,又加上羣策羣力,只求一朝爆發,以釋門對西域的掌控程度,又有大唐北方十八寺相助,自然不只這些人。
但是數百年來,中原最驚才絕豔的修士,不停仗劍西行,屠殺釋門修行者,雖然最後都死於金山大雪寺,但對釋門氣運和根基,都有莫大影響。
尤其是百年之前,那人青衫仗劍,直入大雪寺,連住持都殺了,可想而知,對釋門造成了多大的破壞。
天羅盯着李曄,森然道:“練氣高段,跟金剛境相比要差了一些,但絕對不容小覷。戰陣中的練氣高段,每個人的氣息都跟整個戰陣相合,也就是說八百人是一個整體,每個僧兵一擊,都不是尋常練氣高段的修士可比。”
“八百僧兵團的戰力,要遠勝三十六羅漢。之前李曄與三十六羅漢對陣的時候,多有取巧之嫌,但是面對八百僧兵團戰陣,無論他從那個方位攻擊,都不可能取巧。”
“而且李曄原本就敵不過三十六羅漢,是三十三羅漢等人膽怯,這纔給了李曄一條生路。如今李曄傷勢沒有復原,戰力已經不如先前,他連三十六羅漢都敵不過,自然也不可能勝過僧兵團。”
言罷,天羅冷笑不迭,言語之間勝券在握,信心自然不用多言。
法義點點頭,對天羅的判斷當然贊同,形勢已經很明顯,沒有第二個說法。
法義道:“失去了十八金剛與三十六僧兵團,釋門大出天下的利器,就只剩下八百僧兵團與六道輪迴大陣,眼下李曄衝擊八百僧兵團,必死無疑,但僧兵團也免不得有所折損,日後......”
“就算僧兵團有所折損。也不是道門可以匹敵。大唐五大道門,就算聯合在一起,也沒有八百個練氣高段,更何況道門內爭不斷,能聯合的可能性很小。”
天羅胸有成竹,爲了配合如今的局勢,讓釋門大出天下,釋門對道門的研究可不少,“神州人傑地靈,太平盛世,練氣高段就集中在皇朝體制內,長安城就是龍潭虎穴。但是如今到了亂世,皇朝氣運早就流散,長安城也沒了太多大高手,倒是天下道觀,和江山湖海,草莽之中,有了很多高手。不出十年,大唐的天下,就會有數不清的練氣高段,甚至是百十個真人境,這就是亂世面貌。”
“只不過,那怎麼也得十年之後。聽說仙庭仙人,最是喜歡轉世,一旦他們成長起來,大唐的天下,可謂是到處都是陸地神仙。但是我釋門佈局早,轉世的佛陀只多不少,而且搶佔了先機,釋門要佔據大唐,不會用到十年。三五年內,就能席捲天下。到時候,那些人成長不起來,又有什麼用?”
法義頷首道:“神州的確人傑地靈,高手輩出,但是釋門大出,是天機大道,在這樣的大道面前,神州的修士也受到無形壓制,高手數量受到嚴格限制。”
天羅道:“總而言之,這是釋門的機會,誰也搶不走。”
李曄奔至僧兵團前,腳步在地上重重一踏,留下一個大坑,自身如炮彈般彈起,盧具劍高舉過頂,劍身青芒縈繞,似火焰似龍蛇,一道青色匹練橫空斬下,直落八百僧兵團陣中。
僧兵團陡然響起一聲響亮佛號,整個戰陣上升起一層金芒氤氳,猶如鍋蓋一樣護住了僧兵團,青色匹練落在金色鍋蓋上,兩者猛然一震,青色匹練驟然炸散,僧兵團戰陣上的金芒護盾,卻只是往下沉了幾分。
劍氣正下方的白衣僧人們,臉色驟然一白,顯然受到了莫大壓力。但也僅此而已,一擊過後,僧人們露出振奮與輕蔑之意,心想魔頭也不過如此,全力一劍也奈何不得僧兵防禦。
然而不等白衣僧人們感到輕鬆,第二道青色匹練就猛然落下,轟然斬在金芒護盾上。這一下猶如船槳打在水面,青芒下限丈餘,金芒頓時如河水般向兩側猛地盪漾,就像是河水被分開。
劍氣正下方,剛剛露出振奮與輕蔑之色的僧人們,立即臉色一變,齊齊噴出一口鮮血,不少人都雙腿發顫,顯然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時候僧人們感覺很清楚,那落在護盾上的一劍,猶如重錘一般,巨大的力量讓他們渾身骨頭髮麻,好似要經受不住碎裂。
不過好在這種窒息般的壓力只是一瞬,骨頭也沒有被壓垮,劍氣已經在護盾上消散,其它方位的僧人感覺還好,但是劍氣正下方的僧人們,卻是感到一陣慶幸。
第一劍的時候他們感覺平平,可見即便是以李曄的戰力,也無法對戰陣防禦造成實質性影響,但是這第二劍,已經有了戰果。
僧人們在慶幸之餘,不由得想到,還好這樣的劍氣只有兩劍,要是有第三劍......
這念頭剛冒出來,第三道青色劍氣就斬落下來,僧人們齊齊色變,劍氣正下方的人,更是露出驚駭之色。
頭頂的金芒護盾被在同樣位置斬過兩劍之後,彼處已經薄如蟬翼,恐怕經不起第三劍。而且李曄出劍極快,中間根本沒有停歇,就像是連珠箭一樣,讓僧兵團來不及作出應對。
第三道青色匹練轟然斬下,金芒光盾驟然破碎,片片光芒猶如水花,四處飛濺。
在裂口處,青色劍氣直入陣中,二十丈的劍氣之下,僧人們身體齊齊爆開團團血霧,紛紛被劍氣斬得四散倒飛出去,砸倒了不少附近的同伴。人在半空,經脈俱碎,全身骨頭開裂,倒在地上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可能,鮮血直接浸透衣袍。
這一劍就殺傷了數十人。
李曄從劍氣斬出的缺口處落下。
三劍連斬,其實是他觀摩南宮第一的步月三劍有感,有意模仿的,神意雖然不如步月三劍,但以他如今真人境的修爲,威力自然也不是昔日的南宮第一可比。
李曄衝入陣中之後,沒有絲毫停止,盧具劍如臂指使,當前橫斬過去。青色劍氣轟然勃發,面前的白衣僧人面前,立即飆飛出一抹齊整的血霧,距離李曄較勁的僧人,身軀更是直接被斬爲兩截。
李曄的劍氣極爲霸道,劍氣所過之處,不少僧人上身飛起。
豎劍一斬,青芒匹練猛然落下,在身前轟開一道地塹,周圍的僧人悉數吐血倒飛出去。
李曄目光沉靜,轉身向右後斜揮長劍,青芒匹練斜刺射出,衝來的白衣僧人們如遭雷擊,斷線風箏一樣飄飛落地。扭身向左斜斬盧具劍,清脆的劍吟聲中,飛躍而來的一羣白衣僧人,就泄氣皮球一樣摔倒在地。
數劍爲自己開闢出立足之地,李曄體內靈氣消耗不小。他縱目一望,面前是看不到盡頭的白衣僧人,他們手中握着刀槍棍棒等各種法器,不停包圍殺將過來。先前死傷的數十人,對他們而言好似就不存在一樣。此時他們全都神色莊嚴,想過來圍殺李曄這個魔頭。
嘴角扯出一個嗜血的弧度,李曄不退反進,縱身向前殺去。以一人殺入僧兵團,李曄沒有後退的餘地,只有不斷向前,殺出一條血路,纔有勝出的可能,否則就要被人潮淹沒,化爲肉泥。
李曄心知釋門有六道輪迴大陣,那是他也不想硬結接的存在,尤其是在還有僧兵團未滅的情況下。所以他的目標很清楚,先將僧兵團滅了,再去理會那個只聞其名的六道輪迴大陣。
殺入僧兵人羣中的李曄,就如一頭勇猛精進的蠻牛,在他衝過的地方,刀光劍影,血光迸射,慘叫聲此起彼伏,斷肢殘骸不停飛出。
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白衣人羣中的李曄,那一襲玄袍格外顯眼,但是比玄袍更加顯眼的,卻是他身周不停乍現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