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豹妖,敢在我府上動手,我今天就算拼着付出幾十個修士性命的代價,也要殺了你!”熊妖下定決心。
當然熊妖來到院外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個呆若木雞的妖族修士,他們都怔怔望着前方。
順着衆妖的視線,熊妖看到了彼處的李曄和蟒妖。
然後他就驚得肝膽欲裂!
“劍下留妖!”熊妖慌忙大喊,還伸出了手,想要隔空阻攔什麼。
背對他的李曄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沒有聽見這聲大喊。
他手中的盧具劍握得很穩,所以很平順的切入蟒妖的咽喉,掠過了對方的脖子。
於是蟒妖的頭顱離肩飛起,脖頸處鮮血泉涌!
那具無頭屍身,餃子一般向地面掉落。
這時,李曄纔好整以暇的回過頭來,看向渾身僵硬的熊妖,淡淡問道:“城主方纔說什麼?”
熊妖愣在半空,許久說不出話,就連看向李曄的眼神,也變得充滿恐懼。
此刻的李曄,渾身浴血,因爲遍體鱗傷的關係,衣衫襤褸。
但熊妖並不覺得李曄狼狽,相反,在他眼中,面前的李曄恍若殺神!
剛剛殺了蟒妖的李曄,在對方飛起頭顱的襯托下,氣質如鐵,持劍懸立的姿勢,平生一股淵渟嶽峙的氣概。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深不見底,卻好似隱藏着一頭蠻荒兇獸,彷彿能夠吞噬人的靈魂!
身爲太乙真仙境的熊妖,在這一瞬間,竟然對眼前這個地仙境的凡間修士,產生了畏懼的情緒,心底沒來由的感到惶恐!
雖然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但熊妖慌亂的那一拍心跳,卻清晰記憶着他方纔的驚懼。
“真仙境巔峰的蟒妖,竟然就這麼死了,死在李曄手下?”熊妖覺得荒誕,是極度的震驚讓他半響說不出話。
此刻的李曄血染衣袍,氣息孱弱,看起來彷彿隨時有可能倒下,所以這是一場慘勝。
但勝了就是勝了,那是生與死的差別。
衆妖怔怔望着李曄,心情跟熊妖並無多大差別。不同的是,他們因爲目睹了整個戰鬥過程,所以震驚更大,此刻對李曄的恐懼,也更加濃厚。這隻看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了。
在李曄和蟒妖剛交手的時候,他們還認爲李曄是找死,是以爲能憑着自己的尊貴身份,讓蟒妖不敢下手。現在他們才知道,他們錯得多麼離譜。
但是他們錯得再離譜,也不如李曄強得那麼離譜!
此時此刻,就連那些瘋癲了的女妖們,也都安靜的愣在那裡。她們看着那個長袍持劍的身影,忘記了言語,也覺得不能言語。
“父親!”莽公子一聲慘叫,跑過去抱起蟒妖的屍身,坐在地上大聲嚎哭,“父親,你死的好慘啊!城主,城主,你要爲父親做主!爲父親報仇啊!”
莽公子悽慘的叫喊,讓熊妖回過神來,他看向李曄,沉吟了片刻,“安王,這......”
李曄沒有繼續懸立在半空,在衆目睽睽之下,在一些蟒妖親信不善的目光中,他神色淡然的收了盧具劍,堂而皇之從莽公子身旁走過,來到院子大堂門口的石階上。
這裡擺放着一張躺椅。
李曄在躺椅上坐下。
他不僅坐下了,甚至後背還靠上了椅背。
他不僅姿態閒適的躺上了椅背,甚至還在搖晃着躺椅,讓自己更加舒坦。
對場中微妙的氣氛,和那些不善的目光,李曄就像根本沒看到一樣。彷彿它們並不存在。
吳悠和豹妖、尤達梟、老闆娘等妖,無聲來到躺椅後,在李曄兩側,並肩束手而立。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氣勢陡現!
靠在躺椅上的李曄,猶如睥睨天下的君王,哪怕是悠閒的坐在那裡,也讓人清晰的感覺到,萬里河山億萬生靈都在他腳下!
而吳悠和尤達梟等妖,則完美襯托了李曄的氣勢。
熊妖開口,只說了三個字,就被李曄擺了擺手很隨意的打斷,他平淡的聲音響起:“熊城主,孤王下榻在你府上,是對你有信心,覺得這裡安全。現在孤王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你的妖以下犯上擊傷,差些性命不保,孤王倒是想知道,熊城主,你意欲何爲?”
最後四個字落下的時候,猶如平地驚雷,震得衆妖心頭一顫。
這股氣勢讓衆妖意識到,哪怕李曄慘勝熊妖,氣息已弱,但仍舊保有相當的實力,容不得等閒之輩覬覦半分!
面對這番質問,熊妖本能的就是一怔,竟然半響沒開口:照李曄這麼說來,他的確理虧。
“城主,你要爲我父親做主啊!這人是殺妖兇手,你不能讓他這麼囂張啊!”莽公子痛哭流涕的吶喊。
熊妖穩了穩心神,他當然不能讓李曄說什麼就是什麼,百十隻妖都看着呢。
哦,不,已經不是百十隻妖了,方纔這裡動靜那麼大,府中所有的妖都趕了過來,把這裡圍得水泄不通。
不僅如此,府外城中的妖士,也成羣結隊飛了過來。他們不能冒然闖進府中,卻圍在府邸外的高空,向這裡投來探尋的目光。
被這麼多妖看着,熊妖不能失了面子,但同樣的,他也不能肆無忌憚的做什麼,這就跟李曄剛來城主府的情況是一樣的。
熊妖道:“安王,現在是我盤風城的城衛軍副統領死了,而且大家都親眼看到,是你殺的,這件事你得給個交代吧?”
熊妖把話說得儘量簡短,他怕再被李曄打斷......
李曄搖晃着躺椅,意態懶散,但說出來的話,卻有着讓人無法輕視的力量,“哦?依照熊城主的意思,孤王應該被蟒統領殺死在這纔對?”
熊妖差些咬了自己的舌頭,我是那個意思嗎我?
但李曄說的沒錯,今天這場戰鬥,說破天,就是他倆賭急眼了,就事論事,沒有誰對誰錯......但是蟒妖身爲熊妖的妖,竟然差些殺了李曄,這件事罪莫大焉,熊妖罪責難逃!
李曄哂笑一聲:“自打孤王進府,就不見城主的蹤影,妖士們都說你去追查行刺孤王的兇手了。在孤王被你的城衛軍副統領,以真仙境的境界,差點兒殺死在這裡的時候,你妖影都沒見。孤王現在也不想責問你什麼,就問一句:行刺孤王的兇手、幕後主使,你可找到了?”
熊妖:“......”
呵呵,你在說笑呢,幕後主使就在你面前,我能承認嗎我?
熊妖忽然想轉身就走,再度把自己藏起來。眼前這一幕太熟悉了啊,前兩天在大門前的時候,就是這個場景,讓他丟了所有的法寶收藏。安王你又開始了啊安王,我認輸,我服了,我走還不行嗎?
他很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出來,自己就不該出來的......
圍觀城主府的那些妖士,已經在外面議論開了,他們現在情緒很激憤。因爲行刺安王的兇手沒找出來,安王竟然又遇刺了,還是在城主府中,被城衛軍副統領當衆行刺!
這要還說熊妖沒問題,小孩都不會信了。
熊妖聽到府外的議論聲,也意識到了這點,這讓他心頭一顫,連忙從半空落下來,走到李曄面前。
他站在石階下,臉上堆起和煦的笑容,不無諂媚仰望着李曄,態度大改:“這個,安王,有什麼事我們能不能私下說?你看,我確實有疏忽的地方,這樣,我給你賠罪!”
說着,熊妖連連拱手作揖。
李曄看也沒看熊妖一眼,似有似無的哦了一聲,“怎麼賠?”
熊妖聽到這三個字就是熊軀一震,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說什麼不好偏偏要說個“賠”字,上回就賠了所有的法寶,以李曄的秉性,這回還不得自己賠得徹底傾家蕩產?
“蟒妖膽大包天,竟然以下犯上,跟安王動手,實在是罪不容誅!也就是他死了,要不然我非得殺了他不可!”熊妖咬了咬牙,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決定先來一招棄車保帥,“蟒妖雖然死了,但罪責難消,來妖!把他的兒子給我拿下!”
莽公子一臉迷茫的擡頭:“......”
這怎麼還對付上我了呢?城主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父親都死了,你不主持公道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害我?
莽公子想要掙扎,卻被幾名妖士按倒,他絕望而悲憤的喊道:“城主,我冤枉,我冤枉啊!”
熊妖嘴角抽了抽,你冤枉個屁,我纔是真的冤枉!
拿下了莽公子,熊妖看向李曄......的膝蓋。他這個角度,的確只能看到石階上半躺着的李曄膝蓋,繼續諂笑道:“安王,你看,這罪妖已經拿下......”
李曄擡起手。
熊妖渾身一顫,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那是擺手的前搖動作。李曄每次擺手的時候,都要鬧幺蛾子,他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果然,在熊妖心驚肉跳的目光中,李曄擡起手的擺了擺,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熊城主,孤王現在很受傷......嗯,的確受了很重的傷。而且孤王很憤怒,很悲憤的那種憤怒,你得爲這個事負責,還有,行刺孤王的兇手......”
“我一定查到兇手!”熊妖立馬保證。
“你找到線索了嗎?”李曄淡淡問。
“這.....”熊妖說不出話來。
李曄伸出了兩根手指:“二十個!”
熊妖愣了愣:“什麼二十個?”
李曄淡淡道:“二十個地仙境以上的修士,賠給孤王!”
熊妖大驚失色,欲哭無淚,安王啊安王,你之前騙光了我的法寶,我已經很肉疼了,爲了防止再被你敲詐,我已經把丹藥庫存都轉移了!萬萬沒想到啊,防住了你騙我的丹藥,你卻打起了我的妖的主意!
那可是我作爲城主的命.根.子,我怎麼能給?熊妖一臉悽苦:“安王,你這個要求太過分了我給你講,我真的拿不出來我給你講,我真的會死的我給你講......”
李曄道:“孤王到妖族來,是有要事要辦的,在你這住的也不開心,就不多耽擱了。明天孤王就離開盤風城,你慢慢追查兇手吧。”
熊妖五官都糾結到一起,好半響,一咬牙一狠心:“十五個!”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