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啷”一聲,“制裁之劍”從蕾娜斯的手中滑落,與此同時,正在向外不斷髮放的深藍色劍氣也忽地從她周圍消失,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停住了一般,屍橫遍野的平原剎那間變得寂靜無聲,除了呼呼的風聲之外再聽不到任何的響動。
失神的眼睛緩緩閉上,苗條秀美的身軀在空氣中劃出一條向後傾斜的曲線,只聽到“撲通”一聲輕響,因爲無意間的力量爆發而耗盡全部精力的蕾娜斯就這麼仰天倒在了遍佈血污的地面上,失去了一切知覺和意識。
天界軍中率先衝到這片修羅地獄中的尤德海姆所看到的第一個場景,就是眼前一名八翼熾天使背對着他頹然倒下的情景,然後他就看到了正驚魂未定地從地面上紛紛爬起的十萬魔界軍士兵。
“全軍聽令,展開全面突擊!”身爲經歷了兩次神魔戰爭的老指揮官,尤德海姆當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天大的好機會,當即趁着魔界軍還處於陣形混亂的間隙下達了全面攻擊的命令。接着,十萬隨在他身後趕到的天界軍士兵連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就隨着他的命令發起瞭如同海潮一般洶涌澎湃的突擊攻勢,向着爲眼前的狀況驚慌失措的魔界軍衝去。
整個天地剎那間被漫天遍野進行衝鋒的天界軍士兵所覆蓋,白色的神族鎧甲組成了一股乳白色的巨浪,朝着散佈在原野間的敵人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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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狠毒的招數……先用有強大戰鬥力的八翼熾天使發動前期攻勢,破壞我軍的陣形和士氣,然後再發動全面攻擊嗎?”望着眼前天界軍有如排山倒海的攻擊浪潮,剛吐掉滿嘴沙土的牛頭怪沙略特咬牙切齒地怒吼道:“難怪在事前一點天界軍的影子都沒有,什麼時候這些自命清高的天使也玩弄這類的陰毒手段了?”
“戰場上成王敗寇,勝利者纔有資格評論作戰手段的正確與否,”千騎長蘇一邊捂着肩膀上的傷口,一邊痛心地看着滿地的戰馬殘骸嘆道:“那些天使如果和我們老是正面交手,還有幾個人能活到現在?”
“情勢不妙你們還有心思鬥嘴,快想想該怎麼辦?”同樣心痛百餘名部下喪生在蕾娜斯手下的簡大叫道:“是走是戰,再不下決定就只有等死了!”
“還能怎麼辦?你以爲我們能走得掉嗎?”尼朗拔出腰間的巨劍,對着身旁面如土色的部下高聲叫道:“即使失去戰馬,我們第四騎兵團也絕不後退!不想在背對着敵人逃跑時被殺死的人,都跟我來吧!”
也許是“背對着敵人被殺死”這種在魔界軍中最不名譽的死法刺激了所有士兵的神經,凡是聽到尼朗這句話的魔界軍士兵統統齊聲開始怒吼,被敵人的強悍攻勢嚇得蒼白的面色也因爲激動和憤怒而轉成了火紅色,脾氣最爲暴躁的牛頭怪一族更是怒氣沖天,沙略特比尼朗還搶先一步動手,帶着那把足有三米長的戰斧最先衝向了那片白色的天界軍戰陣。
“見鬼,他這麼說誰還好意思跑路啊?”簡搖頭苦笑,從身旁的一名騎兵屍體側揀起了一把騎兵槍:“我的翅膀受傷不能飛了,就當一回槍兵湊個數吧。”
“我們蛇族是冷血無情,可我們並不無恥,”蘇也隨之投身到魔界軍開始重新集結的戰陣中,順手把沉重的鎧甲脫下來甩在地上:“沒有鎧甲更好打,就讓那些天界軍的小崽子嚐嚐蛇族的遊動戰術吧。”
就在尼朗的話語所產生的連鎖反應帶動下,原本因爲蕾娜斯·法琪利的強大力量而顯得有些驚慌的魔界軍部隊再次在爲名譽而戰的名義下團結到了一起,匯聚成了一股由黑色爲主色調的鋼鐵人流,向着代表天界軍的白色海洋撲去。
當這兩股代表不同陣營的洪流正面衝撞的時刻,無數帶着鮮血和死亡的活劇終於拉開了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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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伊這個小子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嗎?居然算得這麼剛好?”老酒鬼驚訝地望着眼前的大戰展開,在看到暈倒在地的蕾娜斯被尤德海姆第一時間搶救回天界軍陣營的剎那,他重重地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剛好可以眺望整個戰場形式的山頭:“只要蕾娜斯小姐不能支撐多一分鐘,又或者是天界軍不能及時趕到,整個計劃不都失敗了嗎?他到底對整件事情的把握有多大啊?”
從懷中掏出一張已經皺巴巴的紙條,老酒鬼長長地嘆氣:“不過……到現在爲止他都算對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還是接着進行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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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軍北部第六軍團和天界軍北部第四軍團,都是神魔兩個陣營中實力數一數二的超級部隊,單兵間的單打獨鬥雖然是天界軍的個人素質比較高,但是聯羣作戰的時候絕對是被華比·扎蘭克用陣形訓練累得快送命的魔界軍技高一籌,所以當天界軍的十萬部隊和魔界軍殘餘的九萬部隊正面衝突的一刻鐘後,正退向後方的尤德海姆就覺得有些情況不妙。
同樣是在沒有軍團長的指揮下作戰,進退得法的魔界軍幾乎是以本能結成了各種陣形來對抗戰鬥力略高的天界軍攻擊,不論是進攻還是防禦都是集體動手,和顯得雜亂無章各自爲戰的天界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平時就讓尤德海姆擔心不已的配合不協調問題終於在他最擔心的時刻浮上臺面。
不過還有一點值得慶幸,那就是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的天界軍在強大個人戰鬥力的配合下,雖然沒能取得戰場的主導權,但至少在短時間內還不會處於下風,不論進退都可以自主控制。
低頭看看抱在自己懷中、還處於昏迷中的蕾娜斯一眼,尤德海姆在猜測着她身份的同時,也不由得產生了少許的敬意——就憑藉着她一個人的力量,竟然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內獨自擋住了十三萬魔界軍的攻擊,還不知用什麼辦法造成了對方四萬人左右的嚴重傷亡,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把對方最具備衝擊攻擊威脅的騎兵全部逼下了馬,這纔是現在天界軍能佔據攻擊地位的主要原因。
“我把她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伸手把懷中的女孩交給位於後方的醫務部隊,尤德海姆當即返身衝回了正在激烈交戰的前線,重新開始履行軍團長的職責:“全軍暫時後退,戰鬥現在纔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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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軍北部第六軍團駐地。
鬼頭鬼腦地朝有些空蕩的營地內瞧了一眼,老酒鬼一閃身躲進了營地外圍的一片草叢中,口中唸唸有詞的同時四個橘黃色的火球在手掌的中央慢慢地變大,只用了不到三秒鐘就從剛開始的米粒大小增幅到了南瓜那麼大。
攻擊魔法中的中階火系魔法“烈焰彈”,比顏色爲火紅的低階魔法“火焰球”要高上數級。雖然也不是很難的魔法,但也需要相當長的魔法吟唱時間,能在三秒內完成如此巨大的“烈焰彈”,就算是神魔兩軍中魔導士團的統領,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而要同時凝聚四個,能做到的人在神魔人三界中絕對不超過十個。
而這些人都是三界中有着崇高身份的魔法奇才,照常理來說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應該在此時此刻出現。
“要炸得響還不能炸死人,臭小子的要求還真高……”一邊咒罵着行動的策劃者那不合情理的要求,老酒鬼一邊把手中的四個橘黃色火球用力地投擲進了處於一片靜謐之中的軍營。
下一刻,驚天動地的四聲巨響震動了整個營區,把所有還躺在牀上或者是期望安靜的人全部從所處的地方用噪音轟了出來,其中也包括了正在實施變態行爲的魔界北部第六軍團長華比·扎蘭克。
與此同時,作爲始作俑者的老酒鬼則在擲出火球的第一時間內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因爲到現在爲止,修伊要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意味着,某個瘋狂的計劃終於進入了收尾的階段。
因爲這個計劃的最後一環,只有華比·扎蘭克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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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號角響起,天界軍如潮水一般後退了數百米的距離,在十數分鐘的混戰中有些殺得昏天暗地的魔界軍士兵除了少數無力再戰的人沒有追過去以外,其他的人都直愣愣地隨着敵人的後退而深入,連殺紅了眼的一衆百夫長和千騎長都不例外。
九萬魔界軍就這麼一鼓作氣地衝向天界軍正在慢慢變化的陣形,完全沒有注意到己方的陣列已經開始追擊戰的深入而逐漸潰散,表面上正在後退的天界軍卻在不斷的流血廝殺中扎穩陣腳,遵從着尤德海姆的指示把敵軍的作戰部隊一步步引進正在形成合圍的天界軍陣列。
“等一下,我們太深入了,”蘇幾乎是竭盡全力地追到正在大步前衝的沙略特身後,把手中的短劍背轉過來,硬是用劍背在沙略特的後腦勺上重重瞧了一記:“死牛頭,快把你的笨蹄子停下,情況不對啊!”
“臭蛇怪!爲什麼阻攔我?哪裡情況不對?”瞪着血紅大眼的沙略特指着正在全力追擊敵人的魔界軍士兵問道:“對方後退了,這不正是把這些該死的神族統統砍成肉片作燒烤的好機會嗎?”
“白癡……對方是後撤又不是潰退!”蘇沒好氣地叫道:“你就知道把敵人拿來作燒烤,也不想想以我們現在這個隊伍雜亂的情形,衝進對方精心準備的陷阱又該怎麼辦?到底是誰烤誰還不清楚哪!”
“蘇說得有道理,我們有些莽撞了,”從洶涌而過的人潮中忽地鑽出來的尼朗一手提着砍崩了口的騎士劍,一手拖着滿身是血還少了半條腿的加得列:“我找到加得列了,這傢伙運氣真好,居然在那樣的劍氣暴風過後還活着,不過這也證明我們衝得太快了。如果不想落得像他一樣冒進的下場,我們還是謹慎一些好。”
彷彿事實想驗證他們之間的談話一般,隨着一聲代表衝鋒的號角響起,原先在後退的天界軍忽然停止了退卻轉而向兩側分散開,在興沖沖追殺着對手的魔界軍官兵面前,隨即出現了一堵由長矛和盾牌以及全副武裝的天界軍重甲騎兵所組成的長長陣列。
就像變魔術一樣,天界軍騎兵同時把擎在手上把人馬都嚴實遮住的巨大盾牌提起橫翻,原先隱蔽在盾牌後方的弓兵閃電般衝前,手中已經裝填好的弩箭剎那間漫天飛舞,把剎不住衝勢的魔界軍部隊像割麥子一般射倒了一大片,還沒等忽然受到重擊的魔界軍部隊用盾牌之類的防護兵器阻擋弩弓的射擊,從弓兵身後隨之出現的矛兵也擲出了早已在手心中攥得發潮的長矛。
慘叫聲響起,由於沒有想到會在突擊途中遭到這麼有組織的反擊,爲了追擊敵人搶功而擠成一團的魔界軍士兵就遭到了由極其密集的長矛投擲陣構成的第二波飛行兵器攻擊,無數的士兵像糖葫蘆一樣被鋒利的長矛穿透成一串一串的形狀悲慘地死去,而這還沒有完。
又一聲號角響起之後,弓兵和矛兵紛紛退卻,騎兵則整齊劃一地扔掉了手中的大盾,轉爲雙手握住長矛,身下的駿馬四蹄一展,帶着渾身被甲的重騎兵發動了氣勢驚人的突擊戰,而從反擊開始就退到陣形兩側的一衆步兵部隊也趁着魔界軍被重創的機會重新整理好了陣形,結成了無數以十到二十人爲一組的半月形散兵陣重新從左右兩邊加入戰團。一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陷入重圍的魔界軍官兵周圍殺聲連天,從面色死灰士氣低到極點的情況來看,這場戰鬥將演變成一場針對魔界軍士兵進行的大屠殺。
“完蛋了……”身中三箭的蘇氣息奄奄地靠在尼朗身上嘆道:“一鼓作氣,再而殆,三而竭,在連續攻擊之後再被伏擊,我軍士氣全喪,這下真的全完了。”
“就算是完了,想取我的頭也要至少一千個天使給我陪葬!”沙略特一把拔出插在大腿上的一支長矛,剛要衝向敵軍陣營,卻被一旁靠過來的簡拉住:“你個蠢牛,想去哪裡?這裡除了你以外還有幾個能動彈的?平時要去胡亂送死不管你,可現在你這條性命可值錢得很,能靠你的武力多支撐一會都會給這裡的每一個將官多帶來一分生機,你明白嗎?”
沙略特的腳步剎時停住,在痛苦地望了遠處正在被天界軍騎兵如芥草一般踐踏殺戮的戰友一眼後,從來也不曾哭過的牛頭怪流出了不甘心的眼淚。
就在戰場局勢眼見將成爲天界軍囊中之物的那一刻,一陣密度絲毫不遜色於天界軍箭陣的長矛雨從正在包圍魔界軍的天界軍背後突如其來的出現,瞬時把切斷魔界軍退路的大約兩千名天使也以串肉的形式活生生地釘在地上,隨着一陣怒濤般的蹄聲從他們身旁經過,兩千人中還活着和死去的天界軍官兵都失去了頭顱,屍首也在羣馬的踐踏下化成了稀泥。
就在天界軍官兵充滿恐懼的視線中,一身藏青色貼身鎧甲的華比·扎蘭克那苗條纖細不像男子漢的身影躍然而現,身後那面比先前的要大上近兩倍的紅色地獄犬帥旗在一名身材有若鐵塔一般的魔界軍重甲騎兵的手中獵獵飄揚。
一排排黑色的身影在他們的背後呈一字形緩緩出現,除了剛剛擲出長矛的一萬名矛兵外,從左右兩翼出現的十五萬名劍士、十萬名弓兵、九萬名矛兵和十萬名整裝待發的重甲騎兵也一批批地結成了將近九個整齊的方陣,向着場地中正在廝殺的兩軍移來。
在大營中被老酒鬼的“烈焰彈”所驚動的華比·扎蘭克終於帶着第六軍團的主力出現了。
華比·扎蘭克非常不爽地看着自己被打得一塌糊塗的部下,剛剛聽說十三萬士兵因爲聽信一個老人的情報就貿然出動的消息所產生的鬱悶,再加上在進行“快樂活動”時被打斷的滿心不愉快,以及用這麼多人還打得如此狼狽的憤怒,全部一股腦地撒向了尤德海姆所帶領的十萬天界軍:“這麼點敵人根本不用動腦子就能趕走……全軍突擊開始!”
“中軍和後軍全體後退,弓兵和矛兵分散到兩翼阻遏敵人的騎兵,所有兩翼的步兵立刻轉向被包圍魔界軍部隊中央,從敵軍內部返回本陣,全體騎兵繼續前衝,接應步兵後撤後才能掉頭!”面對着五倍於己方的敵人,尤德海姆不慌不忙地下達着指令,充分顯示出了他的作戰頭腦。
如果讓兩翼部隊直接後退,在爲避開中央魔界軍部隊而從兩翼突擊過來的魔界重甲騎兵攻擊下,所有分佈在兩翼速度稍慢於騎兵的天界軍將全軍覆沒。倒不如讓弓兵和矛兵防守左右兩翼防止被包抄,讓步兵由兩邊殺入中央的魔界軍部隊中,由速度相對較快的騎兵接應回來,反而能在敵軍部隊不敢追進魔界軍陣形造成誤傷的投鼠忌器心理下產生更多的生還者,這就是尤德海姆的策略。
“好個尤德海姆,好個狡猾的傢伙!全軍聽令!”望着敵人有秩序地開始變換作戰方陣,有些意外的華比大聲喝彩道:“左右兩側部隊,跟在敵軍步兵部隊後衝入我軍陣形,一切以保護搶救我方人員爲主,儘量把敵人以最快的速度趕離我軍之中!”
這下情況變有趣了,輪到尤德海姆有些頭疼了,原本希望能在儘可能情況下多殺傷敵人一些部隊的弓兵和矛兵不僅因爲華比的策略而無用武之地,連在敵軍陣中負責接應步兵返回的精銳騎兵也開始和魔界軍的重甲騎兵接觸,形成了多地點的小規模混戰,造成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傷亡。
“算了,別管敵人了,全軍撤退!”在思考了片刻後,認爲此次阻止敵人入侵目的已經達到的尤德海姆終於決定見好就收,只要能全身而退,即使跑得有些狼狽也無所謂了:“騎兵把兵器甲冑都丟掉,帶上儘可能多的步兵全速撤回來,能多救一個算一個!”
尤德海姆的命令下達幾秒鐘後,另外一邊的華比不由得愕然張大了嘴巴,俊美如女子的面龐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因爲他看到的景象實在太讓他吃驚了——所有還和己方交戰的天界軍部隊像發了羊癲瘋般,不僅脫手擲出了手中的所有兵器砸向有些莫名其妙的魔界軍,還把所有的鎧甲統統解下拋在地上,然後以一個騎兵帶兩個步兵上馬的方式開始掉頭後撤。由於扔掉了所有的累贅,撤退速度快得令人猝不及防,在所有魔界軍士兵反應過來以前,這些輕裝後撤的天界軍就像一陣風般和己方拉開了老長的一段距離,迅速和正在整齊撤退的天界軍本陣匯合到了一起。
魔界軍的五十萬官兵紛紛大怒,但在他們試圖再次發動追擊之前,這種魯莽的行爲被華比的一句話制止了:“別追了,他們志在撤退,窮追不捨反而會受到不必要的損傷,還是先搶救受傷的兄弟吧。”
翻身從馬匹上下來,望着遠處正在緩緩撤退天界軍的華比卻感到了一絲古怪,覺得整個衝突事件從頭到尾都莫名其妙得不可理解,不管是天界軍戰鬥的動機還是己方情報的來源都非常可疑。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天界軍入侵魔界範圍是千真萬確,他打退了一次敵軍進攻也是不爭的事實。
儘管這一切還是很可疑,而且還給了他一種上當的奇怪體驗。
與此同時,正在退卻中的尤德海姆也有着相同的感覺,不知所謂地打了一仗的感覺實在很特別,不過和華比不同的是,他手中所掌握的證據更加的少,至少在表面上一切都沒有任何漏洞。
於是,這場有修伊·撒旦在背後操縱、由上躥下跳的老酒鬼具體執行而產生的大混戰就這樣結束了,魔界軍死傷五萬四千人、天界軍死傷兩萬三千人以及兩軍都向上層報告打退了敵人一次入侵的結果雖然在比較之下顯得很古怪,但在兩軍爲了戰績而刻意隱瞞情報來源的情況下,一切都看似正常的完成了一個收尾。
除了計劃者那帶着黑色幽默的嘿嘿冷笑之外,一切都和以往一樣湮沒在了歷史的陰影之中。
然而對於整個計劃的知情者來說,所有的事件都只是一個序曲。
對修伊·撒旦來說,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