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厚重的石門,一股沉悶的氣味從墓室中傳來,讓火焰空間中的三位女性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種密不透風的地方,就算在封閉前已事先用藥物薰染過,但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後,多少總是會產生些令人不快的氣味。
“……保存工作做得很好呢。”虛空擡眼望向林立於身旁的數十排水架,伸手從其中一個架子上取下一個製作精美的陶壺,仔細端詳了一會後,發出瞭如此感嘆,“好像時間的流逝一點都沒能給它們造成影響。”
菲莉絲驕傲地一挺胸脯:“那當然,華斯特帝國可是人界第一大國,若皇室陵墓的防腐抗潮工藝都不過關,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但在我看來,給死人做陪葬的東西保養得再好,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修伊冷笑着朝墓室深處走去,“寄希望於另一個世界,只有懦弱的人才會這樣欺騙自己,人只有一次生命,死後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可是命運不能由自己掌握,並不是誰都能把握活着時的機遇,給錯失機會的人一個這樣的希望,不也是一種憐憫和慈悲嗎?”蕾娜斯輕輕說道,“即使被說成是僞善也好,有希望存在總比什麼都沒有強啊!”
“希望……”修伊的腳步倏地停下,由於背向的緣故,沒有人能看到他的正面表情,但是他充滿悲哀的話卻已說明了一切,“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難道你從不對事物抱着希望的想法嗎?”瑪麗嘉大爲驚訝,因爲在她心中,修伊是一個非常樂觀、對未來充滿希望和期待的人。
“從不。因爲我早就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修伊伸手敲擊着墓室深處的牆壁。通過對聲音的分辨找尋着夾層。同時淡淡說道,“有起因必有結果,只要加以正確地計算與引導,得到的答案就不會有錯。這個世界的規律我早就銘刻在心,所以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中,‘希望’則剛好相反。與‘奇蹟’一樣,它是未知而不可預測的,而這樣的東西我根本不相信……嗯,這裡的聲音和別處不一樣,虛空,幫我從那一頭再敲一遍,記得動作放輕一點!”
虛空依言照辦,所有人很快都聽到,從修伊所站立的這片牆壁另一側敲起的聲音很明顯與別處不同。
“有夾層嗎?”小七問道。
“嗯,可能是更隱秘的房間,不過也不排除是裝置陷阱的區域。”修伊示意虛空離開那片牆壁,而後便開始小心翼翼凝視着,彷彿要把其中的秘密完全看穿一般。
修伊沒行動,衆人也只能陪他幹看着,雖然衆人怎麼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對修伊的眼力他們還是有信心的。
“菲莉絲,拿你的真理之紋匕給我。”在觀察許久之後,修伊把目光轉向菲莉絲,“我在這面牆上沒有發現任何機關或樞紐,開啓它的方法必然不是機械性的,那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魔法,你的真理之紋匕是擁有魔法屬性的武器,它應該有所幫助。”
菲莉絲應聲解下腰間一個用藍色綢緞包裹的小布條交到修伊手中,揭開繡着華斯特皇家級章的綢緞,一把約三十釐米長的灰色連鞘匕首就呈現在了衆人眼前。
冷凌鋒望着這把外表實在不起眼的匕首,驚訝地問道:“這就是華斯特帝國最強大的魔法武器?街頭武器店裡隨便批發的鋼質匕首都比它好看啊!”
其他人礙於菲莉絲的面子,雖然都心有同感,卻沒有像冷凌鋒一樣直言不諱。修伊看了面含笑意的菲莉絲一眼,想都不想握住匕首的刀鞘就是一拔,下一刻,所有人的觀感當即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當鋒刃還收在刀鞘中的時候,正如冷凌鋒所說,這把匕首看起來連當地攤貨賣都不合格,而刀刃一離開刀鞘,一切都改變了。
三十釐米長的匕首,出鞘的刀刃竟然有二十五釐米長,粲粲生光的刃身上佈滿紫色與藍色的魔法文字,沿着血槽整齊地排列成花紋形狀,令整把武器在剎那間成爲了一件極盡優美華貴的藝術品。和刀鞘一般灰不溜秋的握柄也在刀刃出鞘的剎那發生了變化,黯淡的灰色眨眼變得銀光透亮,還充滿了與水波一般盪漾遊離的迷茫色彩。
男性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歎,女性的眼神則像被真理之紋匕的璀璨光輝吸住了一樣,再離不開這件兵器一步,而後衆人就一致發出瞭如此這般的喃喃囈語:“好美……”
“是很美,但美若只能欣賞就不那麼有趣了。”低頭望着真理之紋匕,修伊忽地做出了一件誰都想不到的瘋狂事情——握住匕首的手突然鬆開,兩根指頭如閃電般捏住刀刃,而後迅速轉身,使出全身力氣將它投向那片可能有夾層的牆壁。
“呀!”在場的人幾乎同時驚叫起來,除了深悉它底細的菲莉絲外,所有人幾乎都被它外表的美麗迷惑了,下意識地把它與那些同樣美麗卻無比脆弱的藝術品劃了等號,直覺地認爲若被修伊如此一投,和堅硬牆壁正面衝撞的它肯定會遭到損傷。
但他們錯了。
就在衆人以爲真理之紋匕會正面撞上牆壁的剎那,匕首頓住了,不是修伊投擲的力量不夠,而是好像碰上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就那麼凝固在距離數釐米的半空中,但隨後大家就明白了原因。
匕首刃身上的魔法咒文忽然開始發光,紫色與藍色的咒文竟從刀刃上浮了出來,變成一圈一圈的同色光環將匕首完全包圍,而當這些光環全部集中到它尖端的瞬間;離它還有幾釐米遠的牆壁突然也發生了變化,一道道與真理之紋匕相似的各色魔法文字漸漸浮上了牆面。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在這些文字光芒的映照下,看起來堅硬厚實的牆面竟逐漸變得透明起來。最終整面牆就如此憑空消失了蹤影。只留下一個與牆面同等大小的入口。
“光屬性的虛擬實像魔法。再加上雷屬性的實感障蔽魔法,想打開這道門就一定要有兩種與之相對應屬性的高等級魔法才行。而真理之紋匕同時具有兩者的屬性和對應的高魔法能源,難怪被作爲開啓的必須媒介。”大家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修伊已上前握住虛懸半空的匕首輕輕一拔,所有的魔法光芒與紋路在剎那間全部消失,只留下那個找尋已久的入口。“現在,我們走吧。”
火焰空間與龍騎將發生戰鬥的地方已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除去被卡雷格斯接觸而化成齏粉的屍體與物件之外,所有還留存下來的物品都被仔細地收集起來,在修伊的指導下分類打包成七八個包裹。統統塞進了飛龍火焰彈在地面留下的大坑裡,用周圍細碎的泥土掩埋了起來。爲了徹底消除一切痕跡,修伊還讓大家將火焰彈高溫烘烤過、又或者沾上血跡的泥土剷起攏到——起,一併深深埋進了地下。
可是,有一樣東西修伊還是沒能消去。那就是縈統在這片殺場周圍,甚至連修伊都無法徹底清除、殘留在樹林和花草間的血腥氣味。因此儘管修伊很想隱藏,龍騎將的死訊終究還是泄露了。
“火焰空間”離開一小時後。
一個長長的黑色大鼻子從樹林裡探了出來,左右嗅動了一陣後,擁有黑色鼻子的動物從一片樹叢後一躍而出,四隻長滿長毛的爪子在火焰空間填埋龍騎將的現場轉過一圈後,頸頂上長着的三個黑色狗頭同時仰起,發出了一陣令人不寒而慄的長嚎。
若華斯特帝國此刻有人在現場,必然對這隻動物的存在大吃一驚,因爲這是一隻體積碩大的三頭地獄犬,而且套在它頸項上的黑色魔界軍印記表明,它並不是無意間闖進這裡的野生地獄犬,而是由魔界軍部隊飼養的偵察追蹤犬。
在犬吠後不久,一連串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響起,大約五分鐘後,一羣身着特種突擊兵服飾的魔界軍步兵快速進入了地獄犬的視線範圍,並在樹林四周佈下了一個審慎而小心的警戒圈,隨後一名像是領隊的魔界軍士兵輕輕站起,朝着地獄犬打了一個“過來”的手勢。足有小牛犢子那麼大的地獄犬乖巧地離開原地,迅速跑到了那名土兵面前,看起來兇惡猙獰的三個狗頭也慢慢探到主人面前,彷彿在尋求主人的愛撫和讚賞,此刻的它看起來不像是令人族與神族駭然變色的魔物,倒更像是溫順的綿羊。
“溫斯,你發現什麼了?居然從任務地點跑到這個毫不相干的地方來,別忘記,我們的任務是偵察華斯特帝國在此處的武器實驗場,可不是到樹林裡來尋寶啊!”輕輕拉了拉地獄犬頸上的項圈,那名士兵有些大惑不解地喃喃道,“真奇怪,除非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又或者碰到擁有強大黑暗力量波動的事物,溫斯從來都不會這麼興奮的,難道這裡曾發生過什麼嗎?”
“隊長,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這裡附近也沒有華斯特的部隊駐守,偶爾玩個探險遊戲也蠻有趣的。”可能是因爲可以回去交差,一名心情不錯的士兵出聲笑道,“若溫斯真的轉行成尋寶犬,大夥說不定能發點小財呢。”
“加爾巴,附近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思忖片刻之後,也有少許意動的隊長覺得不妨試試,但在行動前還是問了自己的副手一聲。
他身旁的加爾巴應聲站起道:“各警戒哨,報告情況。”
“一號,無異常。”
“二號,無異常。”
“三號,無異常。”
警戒哨位從一報到十五,答案都是一樣之後,顯然辦事比較認真的加爾巴纔回答了問題:“隊長,周圍沒有異常。”
隊長舔了舔嘴脣,終於下了命令:“也罷,溫斯,你去把你發現的東西找出來吧,也許我們真的有好運氣呢。”
地獄犬應聲轉身。很快衝回了方纔的位置。用爪子指着地面吠了一聲。除了放哨的十五個人外。這個約有五十人的魔界軍小分隊很快聚攏到地獄犬周圍,對這塊地面議論起來。
“在下面,真的是寶藏嗎?”
“不像,哪有傻瓜會把寶物埋在道路的旁邊,還連個記號都不做。”
“說不準,這條路好像沒什麼人走。偏僻的地方不正合適埋東西嗎?”
“是啊。而且誰知道是什麼時候埋下的東西,也許記號早就被時間所湮沒了吧。”
對大家的議論紛紛,隊長只下了一個結論:“挖。”
五分鐘後,衆人的眼珠子幾乎同時驚訝地從眼眶中突了出來。
一個燒焰變形的魔界軍情報部身份牌。一堆屬於各種兵器的碎片,從外形上判斷應該原本是一把長身大刀、一支大戰錘和一面戰斧(克魯斯的武器是被卡雷格斯劈碎的,因此化爲了粉末),可最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一堆被切得亂七八糟且滿是血跡的飛龍鞍轡。
“這不是克魯斯大人和索利姆大人的標記嗎?”雖然並未見過龍騎將,可亞蘭·撒旦所公佈的龍騎將專用標記卻在魔界無人不知,幾個有記性的魔界軍士兵立刻認出了所屬索利姆和克魯斯的標記,“難道這些東西是……”
說話的人只說了一半就自動閉嘴,似乎根本不想承認這一切是真的——在魔界軍戰士心目中,龍騎將是絕對巔峰的存在,絕不可能有任何人能擊敗或殺死龍騎將,九年前被人族劍聖藍提斯所粉碎的這個神話大概是唯一的例外。
身爲隊長自然明瞭部下的想法,更何況他自己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因此他只能選擇把事情交給更上一級,“……我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不管事實如何,我們不能視而不見,就這麼處理吧。”
※ ※ ※
入口內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用火石打出火星點燃火把後,衆人仍然不能借着火光看到甬道的最深處,但從走勢上看,它該是通向地下的。但當大家走進甬道後,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甬道正中央巋然不動的修伊,而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一堵將整個通道封得嚴嚴實實的高牆。
“修伊,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只要是有關修伊的事,發問速度都是數一數二的倪劍就會趕在另一個競爭者小七前問道,“怎麼走到死路里來了,你也會走錯路嗎?”
“倪劍,你還記得,我給大家分配的每天跑步運動量是多少嗎?”修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而且回答得更是牛頭不對馬嘴。
一絲不祥的感覺隱隱浮上心頭,不過倪劍還是如實答道:“五十公里,不過負重依職業特性不同而異,爲什麼問這個?”
“那麼,你們今天還能跑得動嗎?”就在修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聽到甬道上方響起了一陣重物滾動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由遠及近而來,只不過和衆人還隔着相當的距離而已。
“你還想讓大家跑嗎?”菲莉絲大叫道,“修伊,你可別太過分了!”
修伊緩緩轉頭,臉上的表情相當古怪,說是哭有些扭曲,說是笑有些苦澀,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話:“我正是考慮到有人不太想跑,纔會問這個問題的。”
這下連蕾娜斯都感到有點心虛:“問了又有什麼用?”
修伊這次的回答更是怪異:“我想算算,不想跑的有幾個,這樣的話,我爲他們買棺材尺寸纔不會算錯數目。”
重物滾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老酒鬼的面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想跑就要進棺材嗎?”
“對,若我沒計算錯誤的話,就在我們全體進入這條通道的瞬間,通往外面的唯一通路已被光系與雷系的魔法陣所封閉,而這次已再不能用真理之紋匕來開啓了。”修伊終於開始說實話,每說一句大家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而等他說完之後,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非常難看,“這應該是某種人爲的機關設計,想離開這裡只能另找出口,更糟糕的是,這種機關還附加了依照重量增減設置的陷阱。也就是說:當有人進入這裡並引起通道承受重量的大幅度變化時。陷阱就將啓動。”
虛空沉聲問道:“那現在陷阱啓動了嗎?”
“對,當我走到這裡,這面由機關發動的牆壁突然升起攔在我面前時,我就知道上當了。”修伊仍然背對着衆人,擡手指了指在頭頂響個不停地重物滾動聲,“從物體的摩擦聲判斷。這聲音應該來自一個巨大無比、即便是菲莉絲的神力也無法抗禦的石球。當機關正式開動的瞬間,它想必會通過某個管道從我們身後順着向下的階梯滾下來,若不跑就只能壓成肉餅,你們願意這樣嗎?”
不用說。所有人都一齊大搖其頭,但菲莉絲額外加了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無法抗禦這種機關。”
“要確保殺死甬道內地所有入侵者,石球只能比甬道小上一點點,而且材料必須能抗禦大型魔法或物理攻擊,所以我根據甬道的寬度與高度算出了這個球體的大概體積,再用相應石料的密度得到這東西的重量。”修伊把一張寫着幾行公式與數字的紙一揚,“結果是菲莉絲所用鐵錐重量的七十四倍,若再加上從近十度傾斜階梯上滾落的加速度,你是絕對應付不來的。”
“後面有大球碾壓,前方有高牆攔路,我們不死定了嗎?”小七大叫起來,“我可不想變成蛇肉餅!那還等什麼,我們快把這面牆拆了吧!”
“不行,這牆是用米爾特火成岩製成的,厚度至少在十米以上,我們的武器沒辦法破壞它。”虛空一敲修伊麪前的牆壁,就喪氣地認出牆面的材料是三界中最堅硬、最耐腐蝕、最能吸收衝擊力量、還能吸收所有屬性魔法能量的米爾特火成若,“不論是蕾娜斯的神族武器、菲莉絲的真理之紋匕、殿下調配的高腐蝕液,又或者是老酒鬼和冷凌鋒的任何魔法,都沒辦法在短時間破壞它。”
這下,除開修伊的臉還背對着大家無法看見外,所有人都變得面色蒼白,仍在頭頂不斷迴響的物體滾動聲彷彿變成了切實壓在身體上的痛楚感,想起它被修伊形容的驚人重量與無法抗拒性,每個人都感到一絲絕望,可也就在這時,修伊的一句話如久旱逢甘霖般降了下來:“不過,我已經找到了開啓這面牆的開關……”
“那你還等什麼?還不快打開它!”包括三位女性在內,整個火焰空間一起怒吼起來,“難道你想讓我們被壓死嗎?”
“可是……”
“可是個頭!你不開,我幫你開!”老酒鬼一個箭步衝上前,上下打量了修伊一眼後,隨即發現修伊腳下的那段臺階上有一塊明顯陷落的深色方磚,而修伊正站在這塊方磚上一動也不動。不消說,修伊之所以從剛纔起一動不動,自然是一旦他離開這塊方磚,這個機關就會隨之啓動。
這小子真可惡,分明早就找到了關鍵所在,偏偏說這些話唬人,到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刻還死不肯行動。如此判斷修伊想法的老酒鬼不禁氣上心頭,對着修伊就重重推了一把:“都什麼時候了還玩?讓開吧!”
修伊踉蹌而退,所踏的方磚在他腳尖離開的剎那一下子浮了起來,機簧啓動的軋軋聲響傳人衆人耳膜,攔在大家面前的石牆發出陣輕微震動,開始由下往上慢慢升起,也就在這時,一抹苦笑浮上修伊的嘴角:“真是個急性子……也罷,大家馬上準備起跑吧!”
話音剛落,修伊已然低身彎腰擺出了一個蹲伏起跑姿勢,而很顯然,他的跑道就是石牆上升後所緩緩露出的通道。
對修伊最爲服從的虛空和冷凌鋒二話不說,馬上依個人習慣擺起了起跑架勢,其他人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也紛紛照着修伊的話做,只有老酒鬼仍不明所以,依舊愣愣地問道:“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只要不啓動打開石牆的機關,這個致命的機關仍欠缺最後一道手續,至少石球一直在頭頂滾動的聲音證明,它還沒有進入甬道,我們還是安全的。”修伊無奈地嘆氣道,“而現在,這面牆倒是降下來了,可把那個石球放進甬道的機關也開啓了……”
修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頭頂石球滾動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就在衆人爲修伊的不祥預言面面相覷的時候,一聲驚心動魄的重物落地聲陡然從身後的甬道傳來,接着就是球體在石階上緩緩滾動的聲音,剛開始的時候這個聲音似乎沉重得要命,好像滾動得並不是很順利,冷汗也在這時一點一滴地從各人面頰上流下。
別接近,快停下。
除修伊外,每個人心裡都如此祈求着,可漸漸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快,幾秒後這個聲音已蓋過石牆上升的響聲,進而填滿了所有的空間。
幸而就在這時,一直盯着前方石牆上升幅度的修伊突然有了動作,仿若獵豹般矯捷迅猛的一個前衝之後,身影立即消失在了纔開啓一半的甬道中,只留下了一句響亮的呼喚:“走!”
虛空和冷凌鋒幾乎同時發動,緊跟在修伊身後衝向前方,接着是蕾娜斯、瑪麗嘉和菲莉絲,倪劍和米伯特最後行動,順勢左右夾住沒緩過神來的老酒鬼,朝着衆人飛速追去。
十秒後,石牆終於升到頂端,也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把甬道塞得只剩一點縫隙的巨大石球非常準時地出現在了同一地點,在與石牆底部擦出一陣火花之後,沿着階梯向下高速滾落而去,而在它前方不到百米處,就是正在全力與生命賽跑的火焰空間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