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農卿雷致遠建議,以門下侍中左良哲爲監國大臣,暫代朝政。
朝臣的表決,是可以預見的。左半朝的經營和影響,就在此時發揮了作用。超過半數的朝臣贊同雷致遠的建議。
隨後,皇后左氏聯同上官棠,以天家皇權的名義,任命左良哲爲監國大臣。任命中有言:在景興帝昏迷期間,左良哲監管朝政,朝中大小事務,須彙報至左良哲處;同時須呈送坤寧宮,讓皇后娘娘得知。
這個任命,十分荒謬,竟然也被中書省和門下省通過了。這事說起來,只讓朝臣嘆道:時也勢也!
暫代中書令的樓樂封,拒絕起草這樣的任命,他認爲朝政大事,不可託付一人之手,況皇后乃出自左家。左家之權勢足以滔天,有專權之嫌。他有言:“一人專權,乃朝堂之禍害。監國大臣可有,但絕對不能是外戚之家。”
樓樂封的話語,讓左良哲氣得渾身發抖。樓樂封此言實是誅心,樓樂封只差沒有直說左家圖謀不軌了。
樓樂封之言,自然也傳到了皇后左氏的耳中。左氏一點怒意都沒有,只是笑着對春喜說道:“這樣的螻蟻,祖父何須生氣?”
左氏這話,根本就沒有將樓樂封放在眼內。中書侍郎這樣的三品官,在左氏的眼中,只是稍微壓一下,就碎扁了,根本就不足爲慮。
自從誕下睿皇子之後,皇后左氏的氣勢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在景興帝昏迷之後就更明顯。這是一種背後大倚仗的氣勢,也是一種逐漸膨脹的權力慾望。
這種權力慾望,使得左氏的氣勢行事,都沒有了以前的顧忌畏懼,只要沒有了容太后和景興帝,她誕下了皇家血脈,又是皇后之尊。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膽敢阻攔了。
所以樓樂封的話語,在左氏看來甚是可笑。區區三品官而已,他說什麼又有什麼用呢?(左氏忘記了。大永能官居三品的,也沒有多少人。)
春喜並不知道左氏說這句話,代表的是怎樣一種張狂。她只覺得,她一直侍奉着的左氏,有些不一樣了。
話說,樓樂封畢竟暫代中書令,他既說這個任命是左家專權,中書省就不會草擬這個任命,這個任命自然就擱住了。
坤寧宮和左家,竟然沒有什麼動靜。彷彿中書令不草擬任命,他們也不着急。只是過了幾天,樓樂封在退朝返回家中的路上,突然出了意外。
從皇城回到樓府,是要經過祥和大街的。就是在祥和大街。樓樂封乘坐的馬車突然失控,馬匹像是瘋癲一樣在人羣中亂跑,最後還把樓樂封甩了出去。
這樣的變故,嚇得車伕臉色發白。被甩出去的樓樂封,一身是傷已經昏了過去,百姓們驚慌尖叫,場面極爲混亂。
這一次馬車事故。使得祥和大街數名百姓傷亡,也使得樓樂封重傷昏迷,京兆百姓和朝臣都大爲驚愕。
無端端的,樓樂封的馬車怎麼會失控呢?隨即,樓樂封的車伕自縊,留有遺書道意外乃是他所爲。原因竟然是嫉妒樓樂封貌寢而得高位。
因有車伕遺書,馬車意外就查明瞭。隨着朝堂給傷亡百姓和樓家送去撫卹金,這一次意外就算了結了。
只是樓樂封重傷昏迷,中書省就沒有了主官,可謂是一片混亂。如今主理中書省的。竟然是一個五品中書舍人劉半談。
就是在這樣的混亂中,左良哲就任監國大臣的任命,就通過了,並且迅速被門下省審議通過,公佈天下。
事情進展至此,朝中大臣已經嗅出了樓樂封馬車一事,恐怕不是普通意外那麼簡單。樓樂封出了意外,得益最大的,就是左良哲了。
魏延慶和衛復禮瞬間就變了臉色,樓樂封出事再一次刷新他們對局勢的判斷。他們沒有見到,左家竟然膽大妄爲至此,可以隨意對朝中三品大臣動殺手。
馬車那個意外,肯定是左家人做的手腳。左家肆無忌憚,目中可還有皇上?可還有法紀?可是樓樂封一事,左家撇得乾乾淨淨,剩下的,就只是車伕的罪名。
左氏在後宮中隻手遮天,左良哲把持朝政,這大永,真的是左家的囊中物了!
京兆朝堂這樣混亂,就連一個五品官都能主理中書省,再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了。可笑的朝堂,還有天災謀反,這樣的大永,朝將不朝,一些官員已經暗地裡涕泣了。
皇城中可以壓制左氏和左良哲的人,都患了病昏迷不醒,是朝臣都知道當中定有大文章。可是他們就算知道,又怎麼樣?魏延慶總不能帶着金吾衛衝進紫宸殿搖醒皇上,也不能衝進坤寧宮喝斥皇后左氏。
他們哀傷憤懣,卻沒有人敢做些什麼。因爲,皇權就是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讓他們動彈不得。
當此之際,皇權的代表,自然就是坤寧宮中的皇后了。他們不是沈家的人,他們不知道,除了哀傷憤懣,還有別的選擇。
帝王有失,當匡正,當阻之,曾受俞謹之傳道的官員,不是死了就是已經離開京兆。這偌大的京兆官場,這朝堂百官,竟然就這樣看着左家的權勢擴張,而他們沒有阻止的辦法,或者說有朝臣阻止,卻像鄭棣恆、樓樂封一樣失敗了。
時勢造英雄,卻不是所有的朝臣都是英雄。在根深蒂固的皇權威嚴前面,絕大多數人的選擇,都是憤懣而無着。
如果不是沈家有沈從善橫空出生,有沈華善秉承沈從善之意,有沈寧逆天重生窺知先機,也會像這京兆朝堂任何一個官家一樣,隨波逐流然後被湮滅。
所幸現在沈家在嶺南道在西寧道,遠離了京兆的漩渦,在亂局之中得以倖存發展。這就是一家之氣運。
會說氣運一詞,非是無稽之談。短短半個月內,京兆重臣之家,就相繼發生了種種不幸。不知道是天之譴,還是人之惡。
樓樂封的馬車出事,樓樂封重傷昏迷,樓家頓失族中支柱,族中子弟先後被查出有貪腐欺凌等事,樓家就如危牆遇風雨一樣,一下子就倒掉了;
兵部尚書鄭棣恆和工部尚書邱盛年,因爲被景興帝杖責三十,只能在家中養傷。沒多久也傳出了這兩家子弟放浪無禮的事情;
就連尚書左僕射衛復禮之家,也被人詬病,矛頭指向的,就是已經辭官的衛真。衛真似市井無賴,這是京兆官員都知道的。衛家教子無方,難堪書香世家之名。在國子監中有赫赫聲譽的衛家,竟也會被文人嘲諷,真是沒有想到!
當然,這幾家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明家和蘇家那樣引人矚目。明家,當然是出了淑妃明心蘭的明家;蘇家,就是德妃蘇玉婷的孃家。
當年明心蘭和蘇玉婷被冊封爲太子良娣,景興帝登位之後,她們就順勢成爲淑妃和德妃了。
如今淑、德兩妃都已有身孕,正是在深宮安胎等候臨盆的緊張時刻。可是誰知,她們的孃家都先後出事了。
明心蘭之父明爲徵一向靠着左良哲,已經做到了少府監一職。可是就在景興帝昏迷之後,明爲徵在花樓與別人起了爭執,爲了一個花魁,錯手將對方殺死了。
這樣的風月事,本就吸引人眼球的了;更重要的是,明衛徵殺死的人,竟然是一位江南富商之子。那富商寧願散盡家財,也要爲兒子逃回公道。事情最後鬧到大理寺,明爲徵被罷官,明家聲名盡失。
至於蘇家,則更是一樁醜聞。蘇玉婷之父蘇順瑀,竟然與弟妹私通,還被人撞個正着。虧得蘇順瑀飽讀詩書,還作下這等不倫之事。蘇家淫亂的醜聞,傳遍了京兆。
明、蘇兩家的事情,直接影響了宮中淑妃和德妃的聲譽。御史臺的監察御史,彈劾明、蘇兩家,還指淑妃和德妃的品行與她們的品階不相符,建議皇后娘娘將這兩人降等。
前廷和後宮,是密不可分的。淑妃和德妃沒有想到,她們安分守己在宮中養胎,卻要受到孃家的禍連。
不知道她們是否想到,明、蘇兩家之所以有這樣的禍事,也是受了在後宮的她們所累,受她們的胎兒所禍。
如果她們不是宮中的淑妃和德妃,明、蘇兩家說不定不會有此等禍事。不管這兩家的禍事是因何而起,事情已經發生了,遮都遮不住。
對待御史臺的奏請,皇后倒是十分賢明,很快就將淑妃、德妃兩人降等。皇后賢德,考慮到她們懷有身孕,倒沒有強迫她們遷出順乾宮和鹹福宮,反而爲她們安排了得力的宮女和太醫,去爲她們安胎。
只是淑妃和德妃福薄,未幾她們臨盆的時候,都大出血導致難產,情況無比危急。
淑妃及腹中皇子,一屍兩命,最後都沒能保存;德妃是沒了,她的皇女倒是福大命大,尚有氣息存在。
一時間,順乾宮和鹹福宮哀聲一片,中間夾雜着嬰兒微弱的啼哭。
這皇城內外,已經一片動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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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肥又醜,還是小乞丐一枚。
身爲仙子,怎能接受這樣的命運。
身懷如意瓶,行善積德還升級。
修仙種田兩不誤。
還能拐幾個妖孽男誓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