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環全身一抖,縮在哪裡不敢吭聲,直到聽到王嬤嬤福身應是,她才忙擡頭求救似的看向王嬤嬤。
王嬤嬤見秋環這副樣子,便知道秋環定然是在偷春桃中衣時,順手偷了春桃的玉佩和耳墜子。
王嬤嬤一顆心沉到谷底,她可是最得董老太君信任,更是這董府最得臉的嬤嬤,沒想到她這侄女卻眼皮子這麼淺,還膽大妄爲做出這等事情,簡直讓她無地自容。
王嬤嬤希望秋環能心裡明白過來,好歹只要保住春桃的名聲,也就能保住她的命,否則她以後就再也無法在董府待下去了。
前腳王嬤嬤剛走,白卿言便問秋環:“羅富貴說……你八月二十那日,你替春桃約了羅富貴相見,可有此事?”
秋環也不算是一個蠢到家的,知道姑母剛纔並未迴應她,定然會從自己屋子裡搜出春桃的物件,這會兒要是還與羅富貴一同攀誣春桃,她將來便無法在董府待下去了,說不定還會被髮賣。
可是若是認下是她偷了春桃的中衣給了羅富貴陷害春桃,還手腳不乾淨,自己照樣在董府待不下去,最後的結果保不齊還是會被髮賣。
秋環手心攥緊,視線落在跪在她前方的春桃腳上那雙繡工精良用料考究的鞋上,心頭不甘的情緒翻涌着,既然結果都是如此,她憑什麼又要將春桃摘乾淨?
既然要倒黴,那就大家一起倒黴!
秋環朝着白卿言叩首:“正是!那日奴婢本是去找春桃姑娘致歉的,春桃姑娘卻說若是能幫她約見羅姨娘的兄長,便在鎮國公主面前替奴婢說好話,讓奴婢回鎮國公主身邊伺候!”
“你胡說!”春桃被氣紅了眼,“是你來董大人書房院門口找我的,說是王嬤嬤派你來尋我,當是夏雨和冬梅都在,也是你遣走了她們,跪地求我向我們大姑娘說說好話……讓你重回我們大姑娘身邊伺候!”
秋環等春桃話音一落,便重重朝董老太君和白卿言叩首,自說自話並不應春桃:“而且鎮國公主讓姑母去奴婢房中搜春桃姑娘的東西,着實是奴婢冤枉,奴婢雖然是個奴才,可是姑母是老太君身邊的嬤嬤,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絕不會眼皮子淺到去偷春桃姑娘一個婢子的東西,還請鎮國公主明鑑。”
見秋環話說的義正言辭,崔氏一顆心都揪起來了,這秋環是她安排到白卿言身邊伺候的,沒成想竟然是這麼一個沒有心肝的東西,竟然攀誣起白卿言身邊的貼身侍婢了。
那春桃可是白卿言母親董氏的奶孃……最小最疼愛的女兒,後來董氏奶孃在春桃四歲時撒手而去,董氏便將春桃接到了白卿言身邊,可以說是陪着白卿言一同長大的,即便是沒有訂親,將來董氏或者白卿言也定是要給指一戶極好的人家,就羅富貴這樣的春桃怎麼可能看得上?
再說了,那春桃的表兄陳慶生……她也不是沒有聽董氏提起過,聽說陳慶生被白卿言看重,前途不可限量,人家春桃放着這樣的未婚夫不要,要羅富貴這樣扶不上牆的爛泥?他羅富貴是比陳慶生年輕,還是比陳慶生英俊,又或是比陳慶生有才華了?說出來都不怕臉紅。
很快王嬤嬤捧着從秋環屋裡搜出來的耳墜子和玉佩回來,氣得雙腿直顫。
春桃一見果然是自己丟了的耳墜子和玉佩,心下一鬆,從王嬤嬤手中接過玉佩道謝。
秋環見自己姑母將贓物拿來,不給自己留生路,心裡越發恨,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秋環反應極快膝行幾步叩首道:“秋環不曾拿過這些東西!肯定是春桃!春桃剛纔回去房裡清點自己的東西,定然是她放在我的房中誣賴奴婢!若是奴婢真的偷了東西,也定然不會放在自己房中,肯定是早早弄出換銀子了啊!”
“你胡說八道!”春桃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手裡緊緊攥着陳慶生送的玉佩,氣得直抖,轉頭看向白卿言方向,“大姑娘,剛纔奴婢回去看的時候,那麼多人跟着……怎麼可能去秋環的房裡放東西!”
坐在董老太君身旁的白卿言開口:“如今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秋環聯合這個羅富貴攀誣春桃,一個約莫是想要娶鎮國公主的貼身侍婢,一個約莫是以爲沒了春桃她就能取代春桃了!”
羅富貴見狀忙叩首道:“小人沒有胡言亂語,還請公主爲小人做主啊!”
“爲你做主?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替你做主?”白卿言拿起春桃那件中衣,聲線淡漠,“我如親妹妹一般自小一同長大的婢女,也是你能偷拿一件中衣肖想的?我今日能坐在這裡,實是爲春桃撐腰罷了!否則讓人悶頭亂棍打死你就是了,犯得着耽誤我的功夫?”
春桃聽到白卿言這話,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秋環身體一顫,仰頭望着容色冷清的白卿言,貼身婢女的名聲都被羅富貴糟蹋了,鎮國公主這是還要護着春桃嗎?
白卿言起身朝着董老太君、董清嶽和崔氏行禮:“今日之事事關我的貼身侍婢,處置上若有逾越還請外祖母、舅舅、舅母,多多包涵!”
董清嶽頷首:“你是公主之尊,別說處置他們,就是連帶這長茂一同處置也是應當應份的!”
董長茂一聽這話,臉色煞白,忙跪下抱拳:“任由……鎮國公主處置!”
“春桃,你起來!”白卿言將中衣遞給春桃,“拿出去燒了!”
春桃頗爲意外,但還是聽從白卿言的,起身將中衣拿着退出去燒掉。
這中衣被那種骯髒玩意兒碰過,春桃也實是不想要了。
羅富貴睜大了眼:“這……這不能燒!”
“此事與長茂無關,怎麼也怪不到長茂頭上。羅富貴爲了攀附鎮國公主貼身侍婢,拿了件旁人的中衣無誣賴春桃,敗壞我的清譽,我甚爲生氣,敗壞公主清譽本是死罪,但念及董府二公子,便免羅富貴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