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基灃轉身去了儒馨苑,今日偶然回府,本想着和爹爹相討出發的事,卻不想聽到了這些。
晚膳後,楚基灃也沒有回瓊香院,而是去了西坡院和楚基裕暢談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便和楚忠一同往宮裡去。
近日,宮裡的事情較爲繁多,秦王和恭王同時回宮,各宮裡的侍衛都要重新調配,楚基灃想着自己快要離開,打算在走之前將所有的事安排妥當。
這一去,不知何年能回,宮裡值得信任的除了趙允朔,楚基灃還真想不到還有誰。
楚基閔常日在宮中陪着公主治病,楚基灃時常見到。
這日正在交接的時候,楚基閔正好走到宮門處,兩人在門口相遇。
之前兩人相見,從不搭話,這次楚基灃卻停下了腳步,眼看着楚基閔面如冠玉般的俊俏,瀟雅如風的氣度,心裡也鬆了一口長氣。
“你對公主是真心的嗎?”
楚基閔聞言,也停下了腳步,冷笑道:“楚教頭心思是不是放錯了地方,你已經成家了,難不成你想觸怒龍威?”
楚基灃也笑了笑,“我既然能將這個功勞讓你得着,自然也有法子讓你失去,只是看在去世的祖父面上,給安郡王府一個機會,希望你好生待她,畢竟東堯的駙馬不是好做的,你可掂量仔細了?”
楚基閔一臉驚駭,他想不通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以今日之勢,楚教頭還認爲相府還如從前那麼風光?皇上對相府已經心存芥蒂,不是嗎?”
楚基灃收起嘴角的笑,“奉勸安郡王府一句,凡事不要自以爲是,皇上心思難測,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事,在朝中屢見不鮮,我只是好心提醒,至於你們聽不聽,那是你們的事?”
楚基閔微稟,“兄長,凡事總有例外,此去上都,還望兄長勝利凱旋,至於都城的相府,小弟定會爲兄長多加照看,畢竟咱們都是姓楚,你說對嗎?兄長?”
楚基灃大步離開,既然他不肯聽勸,他也不必多說。
傍晚,楚基灃回府的時候,找了楚忠,將今日所遇之事詳談了一番。
“爹爹,是否聽出閔弟的言外之意?”
楚忠站起身來,在書房內來回踱步,“他當真說凡事總有例外?”
楚基灃點點頭,“他是這麼說,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爹爹是否覺得安郡王府已經有了異動?”
楚忠摸着嘴角兩邊的鬍鬚,思忖着。
“你此去邊戍,皇上可曾讓兵部將邊戍各地的佈防圖給你?”
楚基灃頷首回道:“嗯,是前幾日,皇上讓灃兒去他殿內,讓內侍交給灃兒,灃兒放在了書房。”
楚忠以往的經驗,命道:“你稍後取來,趁着還有十幾日,我着人前去邊戍查探一番,另外,這些日子,你不可再靠近安郡王府的人,尤其是你叔父,他爲人狡詐,又依附秦王,不可不防,我只怕他給的佈防圖有問題?”
楚基灃“嗯”了一聲,問:“爹,如果,我是說如果,相府和長史的聯姻失敗了……”
楚忠不等他說完,便伸出手來阻止道:“此事一定不能失敗,若是兩家聯姻毀了,只怕整個相府都會完了,小鏡湖宴前我曾告訴過你,灃兒,一定要守好楚家?”
楚基灃抿了抿嘴,“爹,灃兒已經和公主說清楚,今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牽扯,灃兒也會對菁蒼好,儘量挽回之前的過錯。”
楚忠欣慰的點點頭,“蒼兒如今心思難測,但她行事顧大局,能爲相府着想,往後,你們好生過日子,日子久了這感情便會有了?”
楚基灃想着莫菁蒼之前的話,他覺得她遲早會離開相府,離開他們,只是這些話,他無法和爹爹說出口,畢竟是相府欠她太多。
“是,爹。”
兩人在書房內談了許久,楚基灃這才離開。
儒馨苑的後院內,肖童歡用過晚膳,躺在牀上,忽然腹部疼了起來,一陣陣的抽痛。
王嬤嬤走近來的時候,肖童歡已經疼的臉色發白了,肖童歡伸出手,嘴裡喊着:“嬤嬤……嬤嬤……”
王嬤嬤一把抱住肖童歡的身子,安慰道:“姨娘快快小聲些,我已經命人去請蘇醫婆了,待會便到。”
肖童歡疼的咬住嘴脣,頭上已經密佈了許多汗珠,“嬤嬤,恐怕這次,這孩子……要保不住了?”
王嬤嬤捂着肖童歡的嘴巴,“姨娘不可說不吉利的話,孩子肯定能保住……”
說話間,門被從外面打開,席嬤嬤帶着蘇醫婆走了進來,王嬤嬤坐在牀邊,急聲道:“蘇姑姑,快來瞧瞧我家姨娘,白天還是好好的,怎麼晚上突然疼了起來?”
蘇醫婆放下肩上的醫箱,走到肖童歡身邊,看着她的臉色,拾起肖童歡緊抓着被子的手,爲她把脈。
蘇醫婆一面把脈,一面問:“是怎樣的疼?”
肖童歡有氣無力的回道:“墜痛,像是有塊石頭……往下墜,一陣陣的……”
蘇醫婆看着她的面色,然後趕緊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雙眸頓時放大。
“啊……”
隨着蘇醫婆的一聲喊叫,王嬤嬤和席嬤嬤都走上前看,兩人一瞧被單已經被浸紅的一片,驚慌的也跟着大叫起來。
王嬤嬤走上前扶着已經無力的肖童歡,“怎麼回事,怎麼會出這麼多血?蘇神醫,你快給我家姨娘瞧瞧啊?”
蘇醫婆看着牀上這麼多的血,“快去打熱水,快去……”
肖童歡看着自己身子底下,這才覺得有些溼溼的,“蘇神醫,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肖童歡被驚得暈了過去,蘇醫婆在旁叫道:“不能讓她睡,否則她會有性命之憂,快扎她人中,快……”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亂哄哄的,前院的施氏,聽到外面走路的聲,讓水嬤嬤出來詢問。
水嬤嬤往後院裡去,看到肖童歡的狀況,頓時驚得往前院跑去。
水嬤嬤來到施氏屋裡稟道:“大夫人,後院出事了……”
施氏以爲肖童歡又出什麼幺蛾子,不耐的問道:“她又怎麼了?”
水嬤嬤慌亂的回道:“肖姨娘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