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楚基灃如鯁在喉,說出來的每句話,像是紮在心上。
楚昭是他兒子,才一歲,便被人灌下毒藥,擱在誰心裡,誰會當沒事一樣,輕而易舉的說出來?
皇上勸道:“楚愛卿,朕知道了……”
皇上想起了之前懷王走失時,他的心情,而如今看着親生的兒子相互謀害,心裡的痛,誰能體會?
楚基灃斂起啞聲,道:“皇上,皇后娘娘和秦王企圖奪取兵符,謀害微臣之子和妻,萬望皇上爲微臣做主!”
秦王和汪升傑跪在地上,一句也不敢說,秦王剛見到皇上的那一瞬,便明白,今日之事已經敗露,而楚基灃說起皇后時,他的面色更如死灰,他才明白楚基灃是有備而來,他的大業……
皇上問道:“人證是否可靠?”
楚基灃回道:“稟皇上,全是秦王殿下和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可靠。”
皇上怒哼一聲,“赦兒,把你手中的兵符還給鎮北王!”
秦王緊攥着兵符不願撒手,猛然齜牙裂目的擡起頭,站了起來,“父皇,憑什麼?”
皇上怒道,“放肆!”
秦王呵呵的冷笑,道:“我辛辛苦苦爲父皇守着東堯多少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父皇爲何如此偏心,寧願將皇位傳給一個剛回來的懷王,也不願傳給我!”
皇上的神情難測,分不清他是怒還是沉着,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不敢大聲出氣,殿內的周遭一片寂靜,只聽到秦王喘息的聲音。
“爲什麼?爲什麼……,我哪點不如他,憑什麼他一回來就要奪走我的一切,憑什麼這皇位是屬於他,他有什麼資格?這皇位是我的,是我的!”
秦王歇斯底的嘶喊,震驚了周圍的人,太子和楚基灃垂頭而立。
少間,皇上幽幽瞥了衆人一眼,長嘆一聲,“你不適合坐這個位置!”
秦王聞言,眼珠子仿若掉了出來,瞪着皇上,“那他就適合?一個從不參與朝政,身上沒半點皇家子弟英氣的人,他就適合?”
皇上眼中的寒光,直視着秦王,嚴肅說道:“他比你適合。”
秦王哈哈的嘲笑着,“父皇,你就說你偏心,讓兒臣斷了這個念想多好,還虛僞的說我不適合,一個長在民間的,不知道是不是冒充的皇子適合?哈哈哈……”
皇上眯着雙眼,已經不想看他,朝着楚基灃揮了揮手。
楚基灃反身奪取秦王手中的兵符,一招將他制伏,皇上命道:“將他送去大理寺,傳朕口諭,秦王企圖謀反,着御史臺,刑部協同大理寺三部會審,以上等罪若是坐實,剝奪秦王皇家子弟身份,剝奪姓氏貶爲庶民,永世不得入朝。”
聽到這裡,莫菁蒼心裡涼涼,秦王已經被權欲薰懵了頭,按照東堯律例,秦王今日私自奪取兵符,殘害忠臣子嗣,勾結後宮干政,等等罪名,已經構成謀逆的大罪,而皇上卻留他一條性命!
皇上的不忍不只是給秦王留下性命,更多的是給太子和恭王一個警告,他心中的皇位人選已經確定,他們再敢有異動,秦王就是一個出頭鳥。
莫菁蒼也覺得秦王不適合當皇上,他太容易聽信他人的話。
今日之事,若不是她之前有所察覺,恐怕汪升傑的計謀已經得逞了。
若是秦王坐了皇上,這背後之人豈不是要控制整個朝政?
正在低頭垂思,懷裡的楚昭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奶聲喊了聲:“親親……”
莫菁蒼看到楚昭醒來,心裡一激動,眼淚跟着掉了下來,也顧不得旁人瞧見,抱緊楚昭往懷裡揉。
皇上瞧見這一幕,“王妃,今日你們也受驚了,先回去歇息?”
莫菁蒼抱着楚昭跪了下來,“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皇上看到楚基灃壓着秦王,“鎮北王,將他交給其他的人,你陪着王妃回去吧!”
楚基灃點頭,將手中尚在掙扎的秦王交給了阿來。
楚基灃放開秦王后,稟道:“皇上,汪郎君?”
皇上看向身旁身着粗布衣衫的汪升傑,“處死!”
汪升傑猛然擡起頭,望向皇上,“皇上,饒小人一命,看在汪尚書的份上,放過小人一命!”
他不提汪尚書皇上的臉色還不難看,汪升傑這邊話音剛落,皇上的暗灰着臉,怒喝道:“發什麼愣什麼,還不趕緊拉出去,砍了!”
這也難怪,工部尚書是皇上一手提上來,如今他的郎君竟然幫着皇子謀逆,這口氣皇上怎能嚥下!
皇上身邊的兩人,拉起汪升傑便往外面去,他拼死掙扎,但怎能敵過兩名高手的力氣。
汪升傑被人強行拉了出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回頭望一眼莫菁蒼,陰森笑道:“不是活人的祭禮,便是死人的詛咒,啊哈哈哈哈……”留下這句話後,便消失在大殿內。
莫菁蒼和楚基灃相視一眼,兩人頓時瞪大眼睛。
汪升傑說的話,在場的人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除了劉氏以外,所有的人都是疑惑地看着拉出去的他。
待汪升傑最後一聲撕裂的喊叫聲結束,莫菁蒼跪下身來,看着地上的劉氏,稟道:“皇上,此人原是相府的人,臣婦懇請皇上能否將她交給鎮北王親自處置?”
皇上緩緩閉上眼,“準!”
楚基灃躬身稟道:“皇上,微臣送你回宮?”
皇上緩緩睜開眼,說道:“你們先回……”
楚基灃應了聲是,便起身離開了。
皇上讓他們先離開,定是有事和太子說,今日之事過後,太子和恭王應該知道該怎麼處事。
不管他們是誰,從今日之後,他們對皇位的爭奪將會有一個清晰的認識,皇位,皇上說是誰的,那便是誰的,其他皇子若再有逆反之心,秦王的例子將會延續。
楚基灃帶着莫菁蒼和劉氏乘上馬車,便往相府回去。
劉氏被五花大綁的仍在了馬車上,莫菁蒼和楚基灃想着,還是將她交給楚忠處置爲妥。
馬車正往相府駛去,越走莫菁蒼越覺得不對,太子府往相府的路,還有一條是捷徑,楚基灃怎麼不走那一條,偏偏要走鬧市的北街上。
直到兩人下馬,莫菁蒼才知道,楚基灃爲何將她們帶來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