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蒼扭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如意和樑嬸子。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念什麼主僕之情了，你們口口聲聲說那顧二郎心繫於我，只是兩位親眼瞧見我與那顧二郎有過肌膚之親，有過交頸之行？兩位也說過，我入榮蕊院出了三次院，而每次都有人在旁，若是我與那顧二郎有什麼，我爲何要挑人多的時候去見他？顧家家宴，整個松鶴村可都是有目共睹，那顧二郎和靜慈庵的平素險些毀了我的名聲，而靜慈庵一行，德箜主持更是看在眼裡，至於在田間和顧二郎偶遇，大夫人請問一問兒媳身邊的藍渡，藍渡跟着我的日子不過幾天，她沒必要爲我撒謊，這些於情於理不合的事，你們也能信口胡說？”
站在不遠處的藍渡，拼命地點着頭道：“夫人，奶奶說的是真的，那日奶奶只是一時興起纔去田間，和那顧二郎也是偶遇，奶奶見他來到，便趕緊走了，奶奶絕沒有任何不妥的言語和動作。”
施氏聽了藍渡的話，又見莫菁蒼句句說的符合常理，心中不免腹誹，難道此事真的是冤枉了她？
而且德箜主持也在其中，她可不是誰能輕易拉攏？
施氏蹙起眉，不得不重新思量這件事，這若是真的冤枉了她，日後外人該怎麼傳她和相府？
況且德箜也捲入其中，這德箜不是輕易得罪的人。
肖童歡聽到她提到平素，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奶奶，既然說到平素師傅，妾也有一事不明，自從穆管家將平素帶了回來，童歡一直將她留在府外醫治，很巧的是，平素的瘋疾竟然治好了，而今日她也有很多話想和奶奶說。”
莫菁蒼微怔，平素醒了？不是說她這輩子都會瘋了嗎？難道冰兒的藥酒沒起到作用？
施氏不喜莫菁蒼，但聽着肖童歡說起平素，心裡頓時起了疑，這些日子以來，平素和她一起同心禮佛，常幫她化解心結，尤其是楚絨嵐滑胎之事，心裡終於放下來了。
剛纔覺得是不是冤枉了她，這會子又覺得莫菁蒼還是如之前那般可憎。
肖童歡看向施氏，“大夫人，如今平素已經在外面候着，大夫人是否傳她進來？”
秦氏和萬氏看着這小輩們，一出出的好戲，接二連三的上演着，相互挑着眉，打着趣。
施氏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接着說道：“蒼兒，今日看來你惹得事情不少？真不知灃兒將你娶回來，是惹事的，還是爲媳婦的？”
莫菁蒼垂下頭，靜靜地聽着施氏的悶怨，臉上淡淡的淺笑着。
肖童歡命綠蓉出了堂屋，不一會兒便從後院帶着平素來了。
平素仍然是一身灰白色的僧袍，垂着頭走到衆人跟前。
一一見過禮後，立在衆人中間，等着肖童歡問話。
肖童歡問道：“平素師傅，請問你曾在松鶴村爲相府少奶奶送佛珠之時，發生了什麼事？”
平素施了施禮回道：“夫人，那日少奶奶正在與顧莊頭一家享宴，貧尼在後面院子里正在等候，不一會兒，下人們來爲貧尼送上午齋，可是貧尼尚未食用，門外卻響起聲音，待貧尼出門尋望時，身後一個黑影匆匆而過，還沒來得及，便消失了，直到如今貧尼纔想起來，原來那個時候，貧尼的飯菜裡，被人動了手腳。”
肖童歡接着道：“大夫人，之後的事，正如穆管家所描述的那般，平素師傅瘋了。”
平素福禮道：“大夫人，後面平素說過什麼，全然不知，貧尼後來聽聞，也是驚得渾身發抖，貧尼從未做過對不起佛主之事，也從未污衊過任何人，這些日子以來相信大夫人也是知道的。”
平素出身靜慈庵，來相府這段時日，旁人也瞧得出來，她寬厚待人，不像莫菁蒼和穆道口中所說的那般不堪，她的話，自然有人相信幾分。
莫菁蒼看着眼前的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極爲默契，如今顧東離開松鶴村，任憑平素怎麼說她也無從找來對質，而下面還有跪着兩個松鶴村的村婦，後院還有給她測過八字的平跛道人。
這是一波接着一波，逼得施氏不得不對她採取措施。
先不說自己無子嗣，就有一條，戕害姨娘腹中的孩子，和小廝有染，僅這兩條，便足以讓她在相府不能立足。
相爺如今不在府裡，她們自然想怎麼做，便放開手的去做。
施氏目光中充滿怒火，惡狠狠的望着莫菁蒼，那眼中吐出的毒信子，恨不得將莫菁蒼吞吃殆盡。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平日在家見你挺本份老實，不曾想你竟這麼惡毒，是不是那明膠也是你故意塗上去的？爲了逃責難，你竟嫁禍給肖姨娘？”
莫菁蒼起身，微微施禮，“母親息怒，這些並非兒媳所爲……”
施氏不等她說完，便喝道：“什麼不是你所爲？明膠之事不是你做的？平素飲食中放藥不是你做的？你敢說你沒有私下和松鶴村那小廝見過？無風不起浪，這些事件件都能讓你滾出相府？如今所有的事被人抖了出來，你還想狡辯什麼？”
見莫菁蒼垂着頭，施氏更爲惱火，別人都騎到她頭上了，仍是那副悶頭想事的樣子，這樣的她更讓施氏厭棄。
堂屋裡靜了片刻，施氏再次揚聲道：“去將灃大爺叫回來，讓他來親自處置他媳婦，我倒要瞧瞧這次他還有什麼話護着說？”
門口站着的杜燕屈了屈膝，然後退出了儒馨苑。
莫菁蒼回過身坐了下來，還不知濃晴何時能回來，須得耐心地等着。
肖童歡也順勢坐了下來，等着楚基灃來將莫菁蒼休了。
萬氏和秦氏在旁說着小話，施氏心緒飛遠，似是想着別的事，聽到如蒼蠅一般的兩人竊竊私語，耐不住性子喝道：“你們兩個能不能閉嘴，吵死了？”
秦氏閉上嘴，垂着頭，很有歉意的樣子。
萬氏表面上垂頭虛禮，可嘴角不住地揚起笑，大房裡出了這樣的事，差點還被外人知道，這要是傳了出去，指不定回頭楚母怎麼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