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基灃看着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反而邪魅一笑,道:“是,既然你承認之前的事,這下更好辦,我讓人將你送去隨州,把你交給隨州刺史去處置,不知道他會怎麼待你?”
韓子坤猛地擡起頭,看向楚基灃,“楚教頭,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只要楚教頭不幫我交給隨州刺史?”
楚基灃向前邁了兩步,笑道:“你且等着……”
施氏在旁越來越坐不住,想趕緊結束今日的事,“灃兒,今日之事不如先交給你,午後,你和蒼兒來過來一趟祖堂?”
說着水嬤嬤走了上來,扶着施氏起了身。
楚基灃應了一聲:“是。”便目送着施氏離開。
施氏離開後,封嬤嬤一直俯伏在地上,想等着施氏發落,但施氏沒有留下任何話,這讓封嬤嬤更加擔心自己的處境。
楚基灃見施氏身影消失,扭過頭來喝道,“來人!”
阿來走進來,“小的在!”
“阿來,你去和徐嬤嬤將這三人帶去應天府,和府尹說,這是幾個欺主的刁奴,拔了她們舌頭,將她們送去戍邊地區……”
阿來和徐嬤嬤走近三人,三人向前爬着,爬到莫菁蒼跟前,“奶奶……奴婢們錯了,奴婢是受了顧東的要挾……對,是顧東,是顧莊頭想對奶奶不利,求奶奶恩慈,饒了奴婢們這一回……”
三人不停地對着莫菁蒼磕頭,只是莫菁蒼看向楚基灃,然後起身道:“夫郎,既然她們一心謀害的人是我,不如這一次交給我處置如何?”
楚基灃沒想到她竟站了出來,想着由她處置定會從輕,饒過她們,畢竟她是大家閨秀,性情也屬膽小之人,斷不會看到流血之事,便默認地點點頭。
下跪的三人也以爲莫菁蒼畢竟是閨中婦人,再怎麼懲罰也不會比帶兵打仗的楚基灃更厲害。
只是衆人始料未及,莫菁蒼輕輕的說道:“既然你們三個都曾與顧東有過肌膚相親,平素身爲出家之人就更不必多說了,你們兩個是有婦之夫,按着東堯律例,本來是讓你們騎木馬處以極刑,但是灃大爺心慈,放過你們,阿來,和應天府尹說,就讓她們剝光了衣服,騎着木馬去邊戍,犒勞一下將士們,另外那馬鞍太過殘忍,就去掉吧?”
阿來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們家少奶奶口中說出,一時不知該如何行,驚訝地望着楚基灃。
楚基灃更是詫異,這麼陰狠,他都未想過按着律例來處置,她卻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這還是之前那個見人頭垂的低低的,不肯多說一句話的莫菁蒼嗎?
下面的姨娘們更是難以置信地望着莫菁蒼平靜的臉,肖童歡更是不敢相信的望向莫菁蒼。
莫菁蒼冷笑着,看着每一個人,“從今往後,若是誰再敢在相府使手段,欺辱主子,這便是下場,都聽到了嗎?”
整個堂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三個人也不再哭喊這求饒,騎着木馬去戍邊,還是光着身子,這是要她們屈辱的死去。
楚基灃也不反對她的說法,令道:“都聽仔細了?”
下座的人回道:“是灃大爺,灃奶奶!”
楚基灃喝道:“肖姨娘,按着母親說的,你該回去了,還有諸位姨娘,都各自回房吧,阿來,杵在那做什麼,還不按着少奶奶說的去做?”
聽着楚基灃的吩咐,堂屋裡的人頓時都行動了起來,回房的回房,回府外的回府外,阿來和幾個婢子婆子將下跪的三人都帶了出去。
賈翠萍站在那裡不動,莫菁蒼看了一眼身後的濃晴,濃晴帶着賈翠萍去了瓊香院的廚房,繼續爲她料理每一膳。
片刻,堂屋裡僅剩楚莫夫妻,韓子坤,封嬤嬤四人。
楚基灃見一旁的封嬤嬤仍伏在地上,不敢亂動,道:“封嬤嬤,這兩日你先去柴房待上幾日,你的事還是有母親親自處置妥當?”
封嬤嬤領了命令,便起身謝着退了出去。
韓子坤瞧着一波波的人出去,尤其是聽了莫菁蒼的懲罰方式,心裡不禁的另眼相看楚基灃身後的女人。
雖然他知道他們不會對他怎麼樣,但剛剛那一幕,一樣震撼到他心裡。
韓子坤自從來到相府後,便一直觀察這莫菁蒼,見她膽小怕事,說話的聲音也不敢大聲,就在剛剛進門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覺得。
可是一轉眼,她竟變得如此狠辣,他都難以置信剛剛是從她口中說出的處置方式。
楚基灃見四下無人,便問道:“你是安郡王的什麼人?”
韓子坤看了楚基灃片刻,回道:“教頭認爲我們是什麼關係?他姓韓,我也姓韓,楚教頭不該早就猜到嗎?”
楚基灃也不和他廢話,“你是安郡王府派過來,故意想讓相府不得安寧對嗎?”
韓子坤說開了一切,倒也不再懼怕什麼,“楚教頭,如今朝野誰不知道相爺楚忠,乃是皇上最信得過的人,而你也是新寵,安郡王,呵呵,誰還能想到過安郡王?”
楚基灃見他一臉怒氣,聲音便緩下來幾分:“這些事不是你一個外人能明白,你先回吧,儘量多勸勸郡主她老人家,楚家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讓她最好安分一些?”
韓子坤聽着楚基灃的話,本以爲按着他們夫妻處置的方式,不會輕易放過,但是他卻讓他回去?
楚基灃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怎麼也想讓少奶奶發一發威?”
韓子坤看着他身後的莫菁蒼,頓時渾身一冷,也不行禮,便大步直接退出了堂屋。
楚基灃回過頭看了看莫菁蒼,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便獨自邁着步子走了出去。
莫菁蒼見他了,便隨着他的步子慢慢往瓊香院方向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莫菁蒼怕前面的楚基灃再次停下腳步,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走着。
楚基灃步子慢慢停了下來,莫菁蒼也跟着停下來,楚基灃回過頭,以爲還是看着一個帶着頭飾的頭頂,
卻不想自己的雙眼,闖入了一汪池水中,黑亮清明。
卻來不及分辨,這汪池水中,蘊含着是冷淡還是厭惡,清聲問道:“今日她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