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番外二(蘇博雅)
因了小師妹,蘇博雅去見蘇酒卿時,天色已有點兒晚了。
蘇酒卿等了這麼久,纔等來人,自然是多少有些詫異。
小芽兒也是嘟嘴抱怨:“舅舅今天怎麼這個時候纔來?”
蘇博雅忙賠不是:“路上遇到點事兒,就耽擱了,下次定早些出門。”
蘇酒卿看着蘇博雅耐心哄小丫頭的樣子,就止不住笑。
蘇博雅如今已是十分高,高了她一個頭了都。如今摟着小芽兒的樣子,倒是真有幾分長輩舅舅的樣子。
蘇酒卿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徐氏和自己說的那些話,於是就問他:“京都裡這麼多名門淑女,你可有中意的?你也知道,家裡的意思是要給你說親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捨不得你委屈,所以就問問你。”
這樣一說,見蘇博雅一張薄臉漲得通紅,又怕他不好意思,於是就又笑說一句:“你也別不好意思。這事兒關係到了你一輩子的事兒。你說是不是?”
“要我的意思,不管是誰,是什麼門第,若你喜歡,阿姐都會幫你盡力成全。只要對方也是個好姑娘就成。”蘇酒卿說這話,是真心話。
蘇博雅喜歡就好,又有什麼要緊?
若是娶一個不喜的,那一輩子豈不是總在煎熬?
蘇博雅也沒想到蘇酒卿會與自己說這話,一時還有些詫異:“阿姐怎的這樣開明?倒是叫我有些意外。難道阿姐就不怕我定下一個再普通不過的?”
“只要你真心實意喜歡,那又有什麼要緊?”蘇酒卿含笑,指着小芽兒道:“這個道理,你侄女兒身上便是能看得分明。你瞧,她有她爹做的那些寶石玉石玩具,可最喜歡的,還不是她姨媽給她做的這些?”
“她姨媽這些,每一個碰髒了都心疼半天,特意騰出櫃子來存放,可別的,那般珍貴,也抵不上她喜歡這一個原因。一樣是棄若敝履。”
“小兒玩物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婚姻大事?”
“人這一輩子,那樣長,阿姐總盼着你能比旁人更隨心的。”
蘇酒卿說起從前來,難免有些愧疚:“小時候,你吃過那樣多的苦楚,如今……”
自然是想彌補的。
蘇酒卿這樣一說,蘇博雅心裡也是不好受起來,於是寬慰她:“阿姐又何必說這些?那些苦楚,阿姐也一樣受過。”
蘇酒卿心道:自己是自作孽,蘇博雅又怎麼一樣?
只是這話沒法說,就索性按下去。
“不說那些了,到底有沒有中意的?”蘇酒卿再問他,倒是有點兒催促。
蘇博雅訥訥說不出話來。
蘇酒卿也不逼他:“現在沒有也不要緊,多留意留意,若有了,就告訴阿姐。”
蘇博雅這才悄悄鬆一口氣。
蘇博雅從蔣家出來後,一路朝着家裡去,倒是將這個問題想了一路。
最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日,蘇博雅過去給司馬亭送書,卻不料司馬亭書房裡竟有客。
司馬亭這個客人,是來求親的。
對方也是書香門第,不過並不是京城人士,是蘇州那邊的。
聽司馬亭的意思,竟還有點兒滿意。
蘇博雅按捺再三,才忍住了插話的意思,等到了人走之後,這纔開口:“難道師傅捨得把小師妹嫁去老遠?”
司馬亭看一眼蘇博雅,面上笑容落下來,最後就變成了落寞:“這個事情,我又何嘗捨得?可是女孩子家大了,總不能在身邊留一輩子。”
蘇博雅遲疑一下,總算找到了另一個理由:“可師妹纔多大?又何必急於一時?而且,也可以在京城裡找一個。”
司馬亭看着自己這個學生,禁不住笑了:“京城高門大戶,你以爲真能看上她做當家子母?她自幼失怙,該學的東西也未曾學到過。我司馬亭名氣雖大,可是到底也只是名氣大而已。”
再則,貪圖名氣的人,總歸是別有目的的。
自然也不是良選。
最後,司馬亭看着蘇博雅,笑了一笑:“好了,這個事情也不必你操心了,我自然有我的思量。”
蘇博雅只能住口。
只是又過兩日再看見小師妹,便發現向來不知愁緒爲何物的小師妹眉宇之間,竟也添了清愁。
蘇博雅心口便是一悶,卻也不好表露,只笑道:“西市鋪子上,又來了新玩意兒,我帶你去瞧瞧?若有你看上的,我剛發了月錢。”
換作以往,少女登時就要笑出聲來,眉飛色舞恨不得拉着他一同飛過去。
可是今日,小師妹卻只是搖搖頭:“不去了。以後都不去了,爹爹讓我在家做女紅。”
蘇博雅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他只能張着口看着小師妹,一個字也不知說什麼。
蘇博雅當然知道司馬亭這個吩咐是爲什麼。
因爲小師妹要說親了,親事一定下來,小師妹就更要準備嫁人了。
蘇博雅回家路上,想了想便是拐了個彎,直接去了蔣家,去見自己姐夫蔣旬。
蔣旬見了蘇博雅,一眼就看到了他情緒不對勁。
“這是怎麼了?”蔣旬還真難得見自己小舅子如此樣子。
畢竟蘇博雅素來懂事,又一直都是溫和柔軟的人,很少有事情,讓他情緒影響如此大。大多數就算一會兒,也就自己看開了。
蘇博雅就將小師妹的事情說了,最後嘆道:“我總覺得師父太倉促了。”
“小師妹那樣會不開心的。”
“可是司馬先生說得也很對。”蔣旬神色不變,實話實說,好不顧慮自己戳了對方心窩:“況且,現在不定下來,過幾年陛下選秀——”
蘇博雅神色又是一變。
若到時候選秀,真的很有可能是被選上的。
司馬亭名氣擺在那兒,或許陛下到時候爲了留下司馬亭在朝裡,也會留下小師妹。
蘇博雅神色漸漸暗淡下去,越發苦澀。
蔣旬此時露出一點笑意來:“其實也有一個辦法,你的小師妹既不用遠嫁,也不用進宮,更不必被其他人挑選。”
蘇博雅登時面上就燃起了希望:“果真?是什麼辦法?”
蔣旬笑得更加不懷好意:“很簡單,你娶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