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在皇后身邊的人,皇后才走了幾日啊,便能到容妃跟前當差,看她衣着,且能被派出宮來代表容妃送禮,想來在容妃面前也是相當得臉的。
廉如意看向蘇荷的眼神已經變了,一僕不侍二主,原本她還以爲蘇荷人不錯,在皇后面前也是十分得用之人,不曾想,竟是個背主之人。
“原來蘇荷姑姑現在在容妃宮中高就呀?恭喜恭喜!”廉如意款款落座,說話間的語氣已經十分諷刺,給蘇荷的臉色也不似往常那般。
蘇荷面上表情卻不變,“王妃,除卻容妃派奴婢前來送禮之外,奴婢私底下還有幾句話想對王妃說。”島巨吉血。
廉如意打量着蘇荷,不知道容妃是故意把她派來的,還是她自己想要來,不過聽聽她的說辭倒也無妨。
見她顧及左右,廉如意便揮手讓丫鬟們都退了下去。
待屋子裡只剩下廉如意和蘇荷兩人之時,蘇荷才擡頭直視着廉如意,說道:“王妃,您一定覺得是我背叛了皇后,出賣皇后,投靠容妃了吧?”
廉如意笑了笑,難道她還想爲自己辯駁一下麼?
“沒錯,是我。”不帶廉如意說話,蘇荷就承認下來。
廉如意倒是一愣,沒想到她會承認的這麼幹脆,原以爲她會爲自己辯駁的,如今倒是有些懷疑她的來意了?她當面承認是她背叛了皇后,究竟是何用意?
蘇荷看了看身後的座椅,緩緩落座,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像是極力隱忍着什麼,半晌纔開口道:“我與端貴妃娘娘同一年入宮,來京的路上我們就遇上了,路上端貴妃對奴婢多有照顧,奴婢水土不服,生了一場大病,若不是貴妃娘娘花錢上下打點,爲奴婢請來了大夫,否則,奴婢根本沒有命能到京城。奴婢的命是貴妃娘娘救的,貴妃的恩情,奴婢一直記在心裡。”
蘇荷緩了口氣,繼續說道:“貴妃容貌出衆,家世也好,入宮便被冊封爲嬪,又在誕下四皇子後封爲鄭妃。奴婢落選,被下放爲宮女,在儲秀宮當差。”
廉如意安靜的聽着,雖然不明白蘇荷爲何爲提起這些陳年舊事,但她提到了慕容御的生母,端貴妃,廉如意便聽的很認真。
“再後來四皇子三歲時,皇上更冊封鄭妃爲端貴妃,獨寵後宮,幾乎無人能與之爭寵。”蘇荷的視線似乎落在很遠的地方,語氣透出回憶中的蒼涼,“端貴妃性子極好,從不恃寵而驕,真是沒想到,像端貴妃那麼好的人,爲何還有人容不下她。是了,那人根本就是披着一張僞善表皮的惡狼,她看端貴妃盛寵不衰,便心中不是滋味,定要害了端貴妃才能安心!”
蘇荷說着,平靜的面容也變得猙獰起來。
廉如意聞言也是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蘇荷,她說害了端貴妃的人,害了慕容御生母的究竟是誰?慕容御從來沒有跟她說起過這些,但看慕容御對太子和賢王的態度,她一直猜測此人就是容妃。
可如今再看蘇荷,她又覺得不是,倘若真是容妃,蘇荷如何會幫容妃縣害了皇后,再到容妃身邊去?
蘇荷突然擡眼,看着廉如意說道:“王妃,那個害了端貴妃的人,就是皇后!她假裝仁慈,先是害死了端貴妃,又將四皇子搶來她身邊撫養,可奴婢在皇后身邊十多年,分明看到的就是皇后對四皇子的一再縱容,她對太子要求甚爲嚴謹,對四皇子卻從不約束,四皇子爲何會被皇上送出宮去,身爲皇子卻要跟着雲海大師四處遊歷,受盡苦頭?還不是皇后縱容之下,使得四皇子一再犯錯,惹怒皇帝失了聖心!”
廉如意聞言看着蘇荷,雖說慕容御跟着雲海大師是吃了不少苦,可是如今看來,這對慕容御來講,卻是好事一樁,年幼的他若是一直養在宮中,也不知要被皇后養歪成什麼樣。更有危機四伏,險惡人心,倒是比遊歷四方更危險,尚不知能否安然活到如今。
蘇荷卻是沉浸在仇恨之中,一雙眼睛都是血紅的顏色。
“皇后以爲將端貴妃的死嫁禍於容妃,就沒有人知道真相了麼?端貴妃與我有救命之恩,奴婢雖不能救端貴妃,卻誓死也要爲貴妃娘娘報仇!”蘇荷說着便留下淚來,“如今,總算爲貴妃娘娘報了仇,四皇子也沒有能如皇后之願被養廢,這是貴妃娘娘在天之靈庇佑……”
廉如意看着狀態幾欲癲狂的蘇荷,不知該說什麼,默默的等她冷靜下來之後才緩緩開口,“王爺他,知道這些麼?”
蘇荷抹乾眼淚,“王妃,奴婢今日來說這些,是奴婢把真相悶在心中十幾年,委實痛苦,皇后僞善,鮮少有人知道她端莊外表之下的險惡心腸。王妃您當是知道的,那年坤寧宮古琴突然焚起,並燒傷了容妃,便是皇后設計。”
廉如意點了點頭。
蘇荷繼續說道:“端貴妃沒的那年,四皇子年幼,不知真相,奴婢也是後來在皇后身邊,才偶然得知。這麼多年,奴婢一直沒有機會將這些告訴四皇子。如今,奴婢也不知道王爺是否知道真相,奴婢言盡於王妃,這些事絕不會在從奴婢口中說出,至於是否要告訴王爺,都請王妃決斷。”
蘇荷說完了要說的話,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
簡單的收拾了自己,讓人看不出她有哭過的痕跡,便打算告辭。
僅憑蘇荷一面之詞,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廉如意並不能知道蘇荷所講是否真的是當年的真相。
如果說慕容御的生母是皇后所害,皇后這些年對慕容御的照拂全都是別有用心的僞裝,皇后着實可惡。
如此說來,慕容御對賢王的嫌惡,對太子的鼎力支持,竟是皇后一早就設計好的。
如果蘇荷所說當真,如今慕容御再知道這些,還會去幫助太子麼?還會抵抗賢王麼?
廉如意審視的目光落在蘇荷身上。
蘇荷迎着她的視線,並不畏懼,表情坦然甚至還有些一吐爲快之後的輕鬆。
“蘇荷姑姑,在你的描述中,看得出您對端貴妃救命之情的感激,可這事情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單憑你一面之詞,叫我難以相信。”廉如意平靜的對蘇荷說道。
蘇荷的表情並沒有十分意外,她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坦然道:“奴婢言盡於此,信不信全憑王妃。”
“既然你感激於端貴妃當年救命之情,想來對我家王爺也是情深意重的,王爺最近爲一件事憂心,不知你願不願意幫上一幫?”廉如意低頭看着手中的帕子。
蘇荷聞言擡頭,卻是看不清廉如意的神色,她心中想到,或許是廉如意對她的試探,便答應下來,“王妃請講。”
“王爺聽說皇上最近在服用一種秘藥,擔心這種秘藥對皇上身體有害,想得到一丸秘藥,以驗秘藥之成分。但這種藥是皇上親自收放,不假旁人之手。所以,蘇荷姑姑……”
“奴婢不知能否事成,但願盡心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