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你們幾個眼瞎的賤婢子,連人都分不清嗎?”那小丫鬟氣惱的大罵。
幾名丫鬟婆子聽聞,面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李清歡動作那般的快,幾乎是在她們撲上去的時候才脫的身,她們一股腦的衝上去打人,哪裡反應的過來。同時也不滿這小丫鬟明明自己也和她們一樣是個下作的賤婢子,卻因伺候大小姐,便總是以爲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態使喚她們。
丫鬟婆子心中紛紛在想,早知道方纔就該將這丫頭按着往死裡揍。
然就在幾名丫鬟婆子亂做一堆之時,耳邊又接連傳來兩名小廝的哀嚎聲。衆人轉頭一看,只見李清歡已經收拾了戰場,將孟夫子給扶了起來了,她們甚至還沒看到李清歡是怎麼出手的。
“快,快將這野丫頭給我抓住!”那小丫頭再次命令道。
李清歡冷哼一聲,面色不驚。那幾名丫鬟婆子還未來得及近身,便被她拿起靠在牆角的木耙朝她們腳下用力一揮。
“啊啊啊!”又是一陣尖叫聲響起,四五個丫鬟婆子頓時被這麼扳倒在地,痛的捂膝哀嚎。
李清歡拍拍手掌,一副這也太不經打了的模樣。
孟夫子也同樣呆愣了,要不是李清歡拉他起來,他甚至不敢相信李清歡這般兩下,就同時解決了六七人。
李清歡卻並不關心這些,她瞧着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便側臉問孟夫子道:“不知孟大哥可還有沒辦完的事?”
孟夫子搖搖頭,轉身的時候又瞧了一眼那高門深院,無奈的搖頭,跟着李清歡一起出了巷子。待那羣人反應過來時,那一男一女二人已經走出了巷子。剛吃過李清歡虧的兩名小廝也不敢上前去追,丫鬟婆子們,以及那名被自己人揍的很慘的小丫鬟就更不用說了。
街上聽聞動靜而趕來觀看的人羣,剛一走到巷口,好戲便早已經結束了,只瞧見陳家後門的丫鬟婆子小廝們都捂着痛處哀嚎,面色難看。
走出巷子,李清歡見孟夫子身上的衣裳有幾處劃破,想到方纔那兩名小廝將他按倒在地的事。便問:“孟大哥方纔可有哪裡受傷?”
孟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的破洞。“我沒什麼事,今日還要多謝妹子相救,讓妹子見笑了。”
“孟大哥不必客氣,其實也沒什麼,我本來就會些拳腳,那些只會用蠻力的人,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孟夫子點點頭。“你一個女子時常孤身走動,學些本領也是有備無患。倒是我,一個大男人,卻還不如你一個女子。”他這話說的,多少有些輕賤自己。
李清歡無奈笑笑,哪裡聽不懂孟夫子的言中之意。“孟大哥可千萬別這般說。你本就是習文,又不是什麼莽夫,遇到這種事自然不好解脫。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倒是孟大哥一直以來都不嫌棄妹子是個莽婦,妹子就已經很高興了。”
孟夫子終於被她這般言辭給逗樂了,便也不再去糾結方纔的事了。只是嘆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妹子能種田,會經商,能文習武,是真正的難得。”
李清歡被他誇的有些不好意思,走至牛車旁,便岔開話題道:“天色已晚,孟大哥若是不嫌棄,便與我一塊坐牛車回去吧!”
孟夫子點點頭,倒也沒有與她客氣。“妹子好意,做大哥的豈有嫌棄之理。”
李清歡爽朗一笑。兩人相互聊着,端坐在牛車上緩緩前行,無人注意到自己身後站着的兩名俊秀男子,一個面色鐵青,一個依舊是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一路李清歡雖然很是好奇孟夫子今日去那家大戶做什麼?又爲何會被一個丫鬟欺負,但又怕孟夫子不願提及,她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挖人家牆角的人,便還是忍了下來。
然她卻不知孟夫子心裡其實是希望她問起的。自從上次李清歡表明自己無心出嫁後,又來了一個英俊瀟灑,有錢有勢的玉公子追求,他當即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可他心裡卻並不想因此放棄,特別是今日看到李清歡維護他的樣子,令他原本將死的心,又有些死灰復燃起來。
他在想,自己是否應該再爭取一次?
“清歡妹子,你可知今日我去那戶人家是誰?”他猶豫了半晌,還是鼓起了勇氣,打開話題道。
李清歡搖搖頭,其實心裡倒也猜到了幾分,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
孟夫子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孟大哥怎麼嘆氣了?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又信得過妹子,妹子倒是願意當個聽客。”
孟夫子聽聞,先是微怔,隨後便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這些話,是他從未對人提起的。一個從小被衆星捧月長大的神童,因家中突然敗落,後仕途中斷,又被女方退婚,陷入兩難境地是怎樣的心酸,李清歡無從體會。不過她看得出來,孟夫子面對這些事,更多的不是痛苦,而是無奈。
李清歡靜靜的聽他訴說完,一直說到今日的事,李清歡才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她生來也不會安慰人,便只再借用一句話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孟大哥既然已經看開,又何須再嘆。”
孟夫子點點頭。“妹子說的極是,我原也不曾想過能與那陳家小姐結親。罷了!既然我上門退親無果,便還是等她陳家來退好了。”
李清歡笑道:“可不是,那樣的姑娘孟大夫應該感謝她的不嫁之恩纔是。”
“這話,從何說起?”孟夫子有時候還真不明白李清歡突然冒出來的幾句新鮮詞。
“哦!就是說,像她那樣的,孟大哥不娶纔有可能遇到更好的,可不就得感激她現在不願意嫁給你嗎?”
孟夫子同意的點點頭道:“也是。”
他在心裡還是有些猶豫,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將那些話問出口。就在孟夫子鼓了許久的勇氣,終於要問出口時,李清歡突然道:“前面就是上河村了,孟大哥要不要先……妹子如今名聲不好,實在不好拖累了孟大哥。”
“其實我……”
“其實像孟大哥這樣的,人品才貌俱佳,一定配得上更好的女子。所以孟大哥千萬不要因爲一個目光短淺的女子而傷心難過。”李清歡想了許久,才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勸慰人的話。
孟夫子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才欲出口的話,頓時就卡在了喉嚨裡。
……
翌日,李清歡照舊在家裡養養雞,喂喂兔子,看看牛。沒事了便去村子裡一起編竹蓆,難得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
正當她幻想着,自己以後的未來若也能想如今這麼清閒的享受田園風光,那該多愜意之時,耳邊就突然響起了一陣怒吼。
“誰是李清歡?這裡誰是李清歡?”
李清歡擡首望去,只見一名身着緋紅羅裙,滿臉怒容的妙齡女子,朝曬穀場中正在編織竹蓆的衆人喊道。
這女子李清歡沒見過,不過聽對方直呼她名,又這般惱怒的樣子,顯然是來找她算賬的了。可她並不記得自己罪過這般人物。難道是店裡出了什麼事?
她站起身來,踱步至那女子面前問道:“姑娘找我?”
“你就是李清歡?”那女子帶着狐疑的問。眸中精明的目光輕挑而不懈,卻又不停的在李清歡身上從上到下的來回掃視。
“沒錯,就是我!”李清歡坦然的承認道。她從這女子在她身上如同看妖精般上下的來回打量,心裡便不歡喜這女子了。
女子也確實是將她當妖精打量,所以一開口,便赤裸裸的質問道:“就是你這隻狐狸精在勾引我的未婚夫?”
李清歡聽聞,差點噴一口老血出來。在場的人也頓時因爲女子的這句話而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忍不住的伸長了耳朵,想聽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名陌生的女子爲何一上來就說李清歡勾引她未婚夫呢?
李清歡也覺得奇怪啊!不過女子的這話她可不愛聽,所以當即冷聲道:“你是哪裡跑出來的奇葩?我認識你嗎?你未婚夫是誰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引人了?你有證據嗎?你知道誣陷人是犯法的嗎?你懂不懂規矩就這般上前來辱罵人?還是說你看我好欺負?”
李清歡噼裡啪啦的一大堆話,幾乎是把那女子給問懵了,也不知道該從李清歡問的哪一條說起,便覺得李清歡定是在故意爲難她,臉色也頓時不好看了。
特別是第一句。奇葩?什麼叫奇葩?她雖然聽不懂這兩個字的意思,不過看李清歡這般氣勢洶洶的模樣就知道,那話定然是在罵她的。
“你,你敢說你沒有勾引我未婚夫孟夫子?這事只怕早就傳開了,就我還什麼都不知道。若不是前兩天孟夫子上門來退親,我還不知道有這回事呢!你們兩個姦夫淫婦,今日不給我個說法,看我不撕了你這張狐媚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