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玉心虛,將頭扭做一邊,裝作無事般跟了上去。
李清歡心裡挺氣的。因爲這麼久以來的相處,她已經將言如玉當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可如今這個人明顯就是有心事,不告訴她就算了,還說自己不瞭解男人。
她自然不瞭解男人,也不想。心頭惱火的想着,她腳步也提的更快了。
司馬越見她滿臉怒意,氣的一直往林子深處鑽,心中不由微微失落。只因李清歡生的氣,不是因爲他,而是爲了別的男子。但他想到這林子裡的毒蟲猛獸衆多,還是不免問道:“你這是打算去那?再進去,兇猛的野獸就多了。”
李清歡聽聞這話,這才停住了腳步。回道:“我去那日打死大熊的懸崖邊去瞧瞧。”
“去那作甚?”言如玉回問。
“女子的心思,你們男子自然是不懂的。你管我去作甚?”李清歡也學着言如玉之前的腔調,沒好氣的道。
言如玉一噎,果然沒了話語。
一旁的司馬越見此,無奈搖頭。只道大家提高警惕,畢竟這一片林子密,要是突然躥出來什麼猛獸,一時不慎也是有可能被咬傷的。
二人對於這點沒有什麼異議。等到了目的地後,李清歡便沿着山崖旁一直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找什麼?說出來,我們也一塊幫你找。”司馬越道。
李清歡這纔想起還有兩個人沒用。她告訴他們,自己那日在這看到成羣結隊的燕子飛過,若是這裡有巖洞,這個時節應該會有燕窩。而燕窩的營養價值和藥效十分的廣泛,對於咳嗽痰多,支氣管炎的人吃了有舒緩的作用。
前端時日,李長生因轉季的原因,一直咳嗽不見好轉。而藥鋪裡的燕窩又極少,而且還特別貴,李長生也捨不得花那個銀子。所以李清歡那日看到了結隊的燕子,便想入山來順便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那二人聽聞無語。心想着,原來李清歡不止是對張大糧好,對孟夫子好,而是對於她認識的,對她也好的人都好。至於他們兩個,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個例外,所以他們也沒什麼好嫉妒比拼的。
言如玉道:“你這麼找,得找到什麼時候去了?而且採集燕窩危險,你要是急用,我家那裡倒是有”
“不用了,無功不受祿。”李清歡直接拒絕道。
司馬越知道她固執,也不多勸。而是直接躍上了一顆枝頭高的樹上張望。不一會,他便跳下來了。指着一處密集的岩石叢林道:“我見那處似乎有個巨大的巖洞。方向朝南,陽光充足。應該是那處了。”
李清歡一喜,謝過後,便蹦躂着去了。
二人無奈,只能做起了護花使者,一路又跟了過去。
那巖洞口巨大,不過前方卻有一座凸起的山石和大樹遮擋住了,難怪李清歡開始瞧了半晌也沒看見。
司馬越爲防止洞裡有什麼動物,一早便點燃了火把走了進去。在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後,才喚那二人進去。
他將快要燃盡的火把舉高,便能透過隱隱的火光看到頭頂一丈高的石壁上,依附這大大小小的燕窩,有些裡面還能透過晶瑩的雀巢看到裡面剛剛孵出的小燕子。
李清歡一喜。“這就是燕窩了。”她在現代節假日學校組織的旅遊中,曾有幸見過這種石壁上的燕窩,所以一眼便認識。
“這麼高,又沒有攀巖的地方,該如何站穩採摘?”言如玉提出了疑問。
這個問題倒確實是棘手。他們兩個雖然會輕功,但是也得要有藉助站立的地方,總不能像袋鼠一樣跳來跳去。而且李清歡並不打算採摘今年燕子做的新窩,畢竟燕子還要用來繁育後代。留下來,她明年也可再來採集,所以根本不會浪費。
而且李清歡理清了這些廢棄的燕窩,還能有助於新的燕子築巢,所以她只能採集那些去年被棄的燕窩,這就少不了要看清楚後,慢慢選摘了。
李清歡想了一下,又見巖洞的上方剛好有一道穿孔。若是能從哪裡上去,在將繩子套在腰上慢慢下滑到洞頂,倒是可以採集些。不過李清歡提出的這個意見,很快就被那兩人同時否決了。
原因是太過危險,難度也大。最後還是司馬越用李清歡事先準備好柴刀,去洞外砍了一些木棍和藤條進來,用搭建樓梯的方式,做了一個簡易的爬梯。
李清歡看着那二人輕而易舉的便替她採摘的一大堆燕窩,面色不由尷尬。
她怎麼覺得自己自從與這二人在一起後,腦子便越來越不好使了?
這一趟,李清歡足足採集了半揹簍的燕窩。不過這看似小小的收穫,拿去賣銀子,卻要比一般的東西值錢多了。再加上李清歡自產自銷,除開送給李長生吃的那些燕窩,李清歡整整賣了差不多二百兩銀子。
當然,她也不打算一個人私吞,畢竟採集那樣的辛苦活,可不是她乾的,所以多少也要分人家一杯羹。
李清歡近日心情極好,因爲銀子總是流水般的進入腰包裡。還有她原來在斷崖上栽種的鐵皮石斛雖然冬天將幼苗全部凍死了,但是有些根卻頑強的活了下來。
如今到了春季,又有不少已經重新長出了枝葉,所以她也不算完全失敗。而且她之前從來沒想過能一次成功,這讓她對於培育鐵皮石斛的信心大增。她又上山去採集了一些鐵皮石的幼苗,放在了她租地的大棚內培育。
村民們見李清歡架起的大棚,早就是見怪不怪了。不過李清歡之前的大棚是用作培育水稻,而這次卻是在山地裡,而且培育的東西既不是什麼吃的蔬菜,也不是什麼水果,而是一種他們極少看到的草。
這讓衆人不由好奇起來,每日都會有人前去觀摩觀摩。李清歡對此沒有意義,只要這些人不搗亂便行,況且她若是培育成功了,也沒想過留着自己獨家發家致富。
還有人對李清歡的行爲表示不理解。李清歡也不解釋,任那些人猜測去。
這一系列的事情忙下來,已經是接近五月了。
李清歡家的稻田這個時候,禾苗已經差不多開始抽穗了。
這個時候她要忙的事情就更多起來,也愈加沒有時間去管鎮上的鋪子,左右都是全權交給司馬越和言如玉打理,她每個月只需月末盤點的時候,去錢莊存一次銀子便是。
“你這是在作甚?”司馬越看着眼前蹲在田坎上半晌的李清歡,疑惑問。又見她手中拿着一把剪刀在稻穗中挑選,還適當的剪去了一些穗花,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選種,去雄。”李清歡答。
“何爲”
“你不懂,問了也是白問。”李清歡又道。
司馬越無語。她這句話無疑是讓司馬越受到打擊了,畢竟他不認爲自己比李清歡懂的少。不過他與確實不懂李清歡口中的選種,去雄爲何物?選種還好理解,可去雄二字
“哈,這個我懂。”言如玉在一旁娓娓道來。“這選種嘛,自然是在這稻穗中挑選好的。至於去雄就更好理解了。就是,就是將雄花去掉。”
司馬越對於言如玉的謬論又一陣無語,卻見李清歡眸子一亮,誇讚道:“這你都能理解,不錯啊!”
言如玉對李清歡的誇讚也有些二丈摸不着頭腦。方纔他只不過是胡說,隨便應付罷了!
“這花還分雄花?”司馬越奇怪了。
李清歡斜了他一眼。“這是自然。人分男女,動物分雌雄,花和植物自然也有區分。”
言如玉聽聞李清歡的謬論,早已笑翻。
然司馬越卻覺得李清歡說的有些道理,遂又問道:“既然花分雌雄,你又爲何要將雄花去掉?”他的想法是,若花跟人和動物一樣分雌雄,那就必須要經過交配才能結果。可若李清歡將雄花去掉,那豈不是就不成果了?
李清歡知道司馬越的想法,但她覺得若將自己前世所學一一道來,又未免太複雜,而且他們也不一定能聽得懂,便乾脆解釋道:“這麼跟你說吧!我選種,是將發育完全且具備選種條件的雌雄花選出來。至於去雄,是爲了避免雌雄花自行授粉。”
她這麼一說,司馬越頓時明白了。“所以你去雄的目的是,爲了防止那些不具備選種能力的雌雄花自行授粉後,結出不好的種子?”
“恭喜你,答對了。”
“那你用這紗布做的小袋綁上又是爲何?還有,你這樣,不會捂壞正在開花的稻穗嗎?”司馬越再次提出疑問。
“這叫防止花粉污染。最重要的是爲了防止颳風時所帶來的別種類型花粉,導致選種不純。至於這小小的口袋,我早就實驗過了。之所以選用紗布,是因爲它具有透氣性,小心一些套上,是不會傷到花的。”
司馬越再次點頭。不得不說,李清歡這辦法雖然麻煩,卻是最有效的辦法。不過他瞧這麼一大片田地,要都按李清歡這種一早上才套了不到四五個口袋的速度,只怕等稻子都成熟了,還未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