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阿奶說這個還字,未免也太過生分了。”李清歡笑。
錢婆聞言子一愣,想着這李清歡今兒個莫不是開門被夾了腦袋?否則怎麼會這麼好說話?
不過李清歡若是肯白送給她,當然是最好。她還管她有沒有被門夾了腦袋。
“是是是!還是你這丫頭會說話,我們都是一家人,還說一個還字,確實太過生分了。既然你誠心幫阿奶一把,那自然是叫送。呵呵,二丫頭,你家的稻種放哪了?我自己去裝便是,你瞧我裝的傢伙也帶來了,倒也不用再勞煩你了。”
的確是真好意思。
李清歡對她的話無動於衷。“阿奶,您說什麼呢?”她故作不明白的樣子。
錢婆子一愣。“你方纔不是答應了將稻種送些給我嗎?”
“阿奶聽錯了吧!孫女什麼時候說要送稻種給您了?”
“你,你老孃不管,反正你剛剛就是答應了。現在稻種必須給我!”
錢婆子沒成想李清歡突然來這招不認賬,頓時明白了李清歡方纔之所以那麼好說話,不過是戲耍她,想看她如何對她放低姿態罷了!
她一張老臉頓時就擱不住了,也不欲再與李清歡糾纏什麼。
“你,你”
“呵呵,阿奶別生氣啊!否則氣壞了你一把老骨頭,我這個做孫女的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錢婆子質問道。
“呵呵,瞧您這話說的。孫女每日忙的不可開交,哪有時間戲耍你啊!”
“那你”
“阿奶想要稻種也成。不過你我早分了家,這親兄弟還明算賬,以我們現在這關係,便更應該算清楚纔好,免得日後再有糾葛,便更說不清了。”
錢婆子心想,就知道你李清歡沒這麼好心。
不過聽李清歡的意思還有轉機,她便只好耐着性子道:“阿奶方纔也說了,只要你現在肯借出稻種給我,待下半年豐收時,阿奶自然會還你。你自己也說我們爺孫之間不必生分。”
李清歡承認道:“我方纔是這麼說的。不過我話可還沒說完呢!稻種的確可以先給你,但卻不是借。畢竟這個時候,誰家裡都不富裕。借出去的東西,又怎知到時候還收不收的回來呢?”
“那,那大不了,老孃先去里正那裡給你打個欠條總成吧?”錢婆子不滿道。
“那倒也不必這般麻煩。孫女是拋頭露面的生意人,做的生意也講究概不賒賬。阿奶說還,倒還不如直接用買。錢貨兩訖,如此一來,我也不怕您老不認賬,您也不用怕我找你麻煩。”
錢婆子聽聞這話,眼睛頓時瞪的老大。
她就知道李清歡沒安好心。
她要是有銀錢買稻種,還用得着來她這說借嗎?
“你,你這”
“不過阿奶您放心。我們怎麼說也是一根藤上的骨肉至親,雖然分了家,我也不能坑您。所以這稻種的價格嘛!一定會比鋪子賣的便宜。您看,要不我給您打個折如何?鋪子裡五十文錢一斤,我這隻收您四十文錢一斤”
“你,你這分明就是欺詐老孃!”錢婆子氣壞了。
李清歡不給她,她便自己去找。
錢婆子腳步極快,雖然從未到過李清歡家,卻很快憑着直覺找到了李清歡堆放糧倉的屋子。
李清歡雖早就見識過錢婆子的土匪樣子,但沒想到過去幾年,錢婆子還是這麼麻溜迅速,所以等她前去阻止錢婆子時,錢婆子已經用一個大麻袋裝了滿滿的一袋稻穀扛在肩上,氣喘吁吁的走出了糧倉。
若不是甄畫及時擋住,錢婆子怕是要溜之大吉了。
“你個騷狐狸精快給老孃滾開!”錢婆子不管不顧的大罵。
甄畫聽聞錢婆子粗鄙的怒罵,也頓時惱火了起來。只不過,她說不出什麼粗鄙的言語,便只得用她那不太客氣的言語反駁道:“私闖民宅,強行掠奪皆是大罪,您確定要搶走我們的糧食嗎?”
錢婆子聽聞,呸的一聲道:“你個騷蹄子算什麼東西,也配說老孃犯罪?這是我自個的孫女家,老孃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拿的也就是自個家的東西,怎麼就成了搶了?趁老孃沒有發威,你趕緊的快滾!再擋着老孃,小心老孃劈了你。”
甄畫皺眉,還想再反駁,便聽聞李清歡不鹹不淡的從背後走來道:“畫妹,跟她這種粗鄙的人說話,你太客氣就是爲難自己。”
錢婆子甄畫齊齊一愣。
“小賤貨,你罵誰你?”錢婆子大怒。
李清歡毫不理會,只是指着錢婆子對甄畫語氣平靜道:“看到沒?像這種開口便逮着人咬的瘋狗,你根本沒必要與她說什麼大理道。若實在不想浪費脣舌,就直接用棍子趕出去便是。”
“你敢!”錢婆子大怒。
李清歡依舊面色平靜,只是從不遠處的牆角當真拿了一把掃帚過來。
這下連甄畫也驚住了。
錢婆子再怎麼可惡,那都是長輩,清歡姐該不會真的動手打人吧?
然錢婆子早就吃過了李清歡的虧,所以也知道李清歡並沒有唬弄她,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起來。
“阿奶,我本來是不想再招惹你們老李家的。不過既然你不識好歹,那便別怪我翻臉無情了。你現在將糧食放回去,我還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但你若想強奪,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正說着,阿青他們聞訊趕來。
“阿姐,怎麼了?”阿青沒有去看錢婆子,而是直接望向阿姐。
“也沒什麼,只是有人又想來空手套白狼而已。”李清歡不客氣道。
阿青聞言,這纔將目光移向了錢婆子,緊接着走了過去。
“阿奶,您這是何意思?”
阿青站在身材矮胖的錢婆子面前,看起來足足要高出錢婆子一倍,再加上語氣不善,令他有種道不出的威嚴氣勢。
錢婆子擡眸看在眼裡,竟莫名的感到被一股氣勢所壓迫,腿腳一軟,肩上的一大麻袋稻穀滑落,險些令她一頭栽倒在地。
什麼時候,當年那個瘦小如猴的野種竟然長的這般高大了,還如此氣勢凌人。而且,她方纔似乎聽到了他說話。
他,不是啞巴嗎?
“你,你是小啞巴?”錢婆子眯着眼,想要儘量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否是自己看錯了。
阿青皺眉,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再聽到有人這麼喚他了。
“他叫李青,不是什麼小啞巴!”李清歡也走了過去,一臉不悅道。
錢婆子此刻也看清楚了,對方的確是當年的小啞巴沒錯。雖然與現在的相貌大不相同,可那模樣依稀還有四年前的樣子。
只是她沒成想,當年那個看似快要活不長的瘦皮猴,竟能長的這般高大。以往她沒怎麼注意這她討厭的這三姐妹,今日一看,竟發現他們個個長的俊俏好看。
再看周圍幾人,皆是氣勢洶洶的瞪着她,一副恨不得將她一腳踢出去的兇狠模樣。
錢婆子矮胖的身軀頓時抖如篩糠。
“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老婆子。好,好!你們給我等着!”
錢婆子發狠的說罷。還不忘順道偷偷從地上抓了兩把灑出來的稻穀,爬起來飛快的跑出院門。
李清歡無語。這錢婆子還真是狗改不吃屎。
阿桃也不喜歡錢婆子的做派,讀書人一向視小偷小摸不恥。
“阿姐。”
“隨她去吧!那是烘乾的稻穀,她種下去也是白忙活。回頭還是要她自個花錢。”李清歡道。
阿桃不知道她爲何這麼說,不過過了幾日她便明白了。
現下鋪子裡的稻種價格比精米還貴,但依舊有許多農戶東拼西湊些銀錢買來種。
錢婆子抓回去那兩把稻穀種下去,好幾天過去,果然一粒沒長,氣的錢婆子在家發了好一通脾氣,最後迫於無奈,只得再次讓周氏前來買了兩斤稻種回去。
不過李清歡這次卻沒有按照原來說的價格賣給錢婆子。只因錢婆子抓了她兩把烘乾的稻穀,所以她每斤只稍稍便宜了兩文錢。
周氏好話說盡,也就一共只便宜了五文錢。但到底是要便宜些,周氏還是勉爲其難的買走了。
甄畫笑她,不明白一向大方的李清歡爲何唯獨對老李家一家如此苛責。直到阿桃說出了以前他們在老李家過的日子,甄畫才明白了過來。
如此待到春耕結束,已是四月初頭了。
田野裡一片露意盎然,也象徵着人們的希望。在經歷過一次災難後,人們更加珍惜呵護自己的作物。
李清歡和家人們經過考慮後,也決定今年再次實驗雜交水稻和培育花草。
阿青他們四月中旬便可參加一年一度的鄉試。再此之前,他們不必再去學堂,只需在家溫習功課便可。
而阿桃身爲女子,不能參加鄉試,也不必再去學堂,學業也就擱淺下來了。
對此,阿桃並不感到遺憾,反而爲自己終於能幫得上阿姐的忙而感到高興。
李清歡笑她不務正業。不過只要他們高興,她一向不拘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