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綱說的不錯,恩人既然救了我兄弟的性命,自然也是我的恩人。”花初七看到吳兆上前緩緩道。武綱聽他這麼說更加來勁,嗓門一粗:“恩人有什麼事讓我們效勞的,儘管說。”
他這一說,本來就是衆人目光焦點的花初七更加引人注目,本想拒絕,餘光卻看到百里端沉着的臉,心思一動,道:“這麼說來,我還真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跑一趟。”
吳兆聰明的看着花初七看着百里端的目光,瞭然道:“恩人放心,我們肯定把消息帶到,把事情辦妥。”真是個辦事聰明的,花初七心裡稱讚道。於是在武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眼神中,花初七將他要去報信的地點告知,並吩咐他去時小心些不要被人跟蹤。
聽到花初七話裡的地方,吳兆眼裡劃過異樣的光芒,是驚詫是不可置信,卻沒有半點詭計的模樣。點頭應下,吳兆轉頭和百里端對視了一眼,然後和武綱默默退掉了一邊去。
“這個人可以相信嗎。阿七把司殺組透露給他,會不會冒險了。”鴻蒙看着眼神飄忽的吳兆,有些擔心,卻見花初七肯定的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他若只是想報恩那就算了,可是,他所做的卻不是爲了這吃力不討好的。我看他報恩是假,投靠纔是真。”
原來如此,鴻蒙不再多言,花初七做事一向有分寸,他信她,所以她說行就是行。
凌尊不動聲色的看着這邊的動靜,見凌無塵看向某處一瞬不瞬的眼神,無聲皺了眉。
時間過得很快,就這麼不大一會的功夫,金黃的夕陽已然映照在整片蔥鬱的森林之中。凌尊一聲令下,帶着人數只零零散散剩下一半的隊伍,急匆匆的離開了無枉森林,不敢多呆片刻。白天的無枉森林就已經大大小小危險無數,入了夜,那些蟄伏的危險只會更多。
一羣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出了無枉森林,到達鳴沙縣時夜幕已上。遣散了一羣人,此時的縣主府只剩下凌尊,凌無塵,花初七,鴻蒙還有百里家幾個。
“百里公子還有什麼事?”凌無塵對着遲遲不肯離去的百里端道,語氣裡是不客氣的疏離。
百里端還沒說話,一旁的百里青青先不滿的開口了:“凌公子,我們與你也算是朋友了,可憑什麼這兩個人就在這而你卻要驅趕我們走,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感受到百里青青怨懟的眼神,花初七心裡一陣抑鬱:地棕熊找的這個媳婦兒忒不靠譜了,那麼一股腦的亂撲亂殺,竟然還沒弄死這女人。還是應了那句老話,禍害遺千年?
“我與雲兄二人早就私下結拜,而百里小姐口中說的我與你們的關係,我想,還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吧。點頭之交何時成了好友。”凌無塵褪去了溫和的外殼,此時說話毫不留情。
這讓花初七倒是有些詫異了,這個凌無塵怎麼突然對百里家幾個態度這麼差,連平時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卻不知道是百里端做了他做厭惡的事,惹惱了他。不得不說凌無塵雖然看上去溫和,職業又是治病救人的藥師,很是得女子歡心。可內在裡,他也實在是骨頭硬的。喜歡就相處,不喜歡也不會故作親密。當然,對一般人他還是那個溫和的凌聖子。
百里端起初留下,是想着自己和凌無塵的目的地相同,都不剩多少天了,他肯定也是要直接趕往英雄會的,所以才留下預備和他一道走,同時緩和之前鬧得不太愉快的氣氛。
可是自己和妹妹先後被如此不待見,他心裡也來了火,當下直直道:“既然凌兄都這麼說了,我百里家也不是不識好歹的無能之輩,就此告辭。英雄會上,我們便再見吧。”
說罷,百里端狠狠的甩了衣袖,帶着不情不願的百里青青和一直默默不說話的百里絕,直接大步走出了縣主府。百里世家本來在六大世家之中就是前列,百里端自然不想受這個氣。
見沒了這幾個人,凌尊轉而看向花初七,眼神深邃,徑直問道:“雲初小兒,想好了你要和老夫提的要求了嗎。”這個娃娃,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可是能擊敗天熊的人能這麼簡單?
“唔,這個嘛……”花初七託着下巴,有些爲難。回來的路上她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可是她原本來鳴沙縣就是隨心而已,去獵捕兇獸也是好奇心使然。哪成想莫名其妙成了“贏家”。
腰間傳來熟悉的觸感,花初七看了眼鴻蒙的側顏,月光下的他,眉目似乎更加清冷了幾分。周身氣質清絕如同天上掛着的寒月,越發高不可攀起來。抿了抿脣,反扣住他擒着她的大手,花初七說道:“凌縣主,我知道您的另一層身份,因而有個問題想問,不知道能否爲我解答。”
凌尊瞪了眼凌無塵,擺正了姿態道:“雲初小兒,既然你知道了老夫真正的身份,那麼想必你要問的問題也不是常人能解答的吧。說吧,只要我知道都會告訴你。”
“既然如此,那小生就問了。”花初七面色難得鄭重起來,忽而擡頭,腰身挺得直直的:“我想知道,鳳厥草還能在哪些地方找到。”話音剛落,她就覺得腰間的手重了重,一回頭就望進了他的黑眸,原本是星辰般的深邃此時化爲了月華般的耀目,是情動亦是動情。
“鳳厥草?你竟然知道鳳厥草?”凌尊看向花初七的眼神又變了變,雖然他兩百年面前還在九霄宗時,是屬於武之堂的長老,可也耳濡目染了許多也偶然聽到這鳳厥草的名號。可以說即使是高品藥師,都不一定能夠知道世間還有鳳厥草這種能治魂魄傷的逆天神物!可他……
花初七沒有過多解釋,只是眼神灼灼的看着凌尊,等着他的答案。
良久,凌尊嘆了口氣,回憶起曾經,徐徐道:“不瞞你說,多年前我雖然是九霄宗的長老,也確實知道爲數不多的鳳厥草生於何處,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風雲變幻,人事大變,就連九霄宗怕也不清楚它的下落了吧。只是……”就在花初七失落的時候,凌尊又語氣一揚。
“只是前些日子,我倒是無意間聽說有鳳厥草流落到蒼鳳城的消息。若是你足夠幸運或者那位等着鳳厥草的人等得及的話,你可以前去碰碰運氣。”凌尊悠悠的看着花初七旁的鴻蒙。
“真的?”花初七眼裡頓時光芒大盛,有了鳳厥草,那鴻蒙絕對有足夠時間尋到真身了。
凌尊正打算說些什麼,旁邊忽然插入一道聲音:“師叔說的那棵鳳厥草……在我手裡。”
花初七腦海一個“哐當”想,顯然也是記起了什麼,回眸看去,只見凌無塵面露難色,悠悠的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玉盒,徑自打開。裡面散發出撲鼻清淡的藥香。
這氣味,正和之前花初七在酒樓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當時她還想着見識見識傳說中的鳳厥草,不曾想這株就是凌尊口中的那株。“原來……凌兄手裡的就是這株鳳厥草了。”
儘管花初七竭力掩飾,可口氣透露着無法掩飾的失落,凌無塵手捧着鳳厥草進退兩難。活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偏偏宗主此時也需要這株鳳厥草,如若不然,他肯定……
“阿七不惱。”鴻蒙轉過她的小身子,卻見她斜斜的歪過了頭,心知她骨子裡的那股倔強勁又上來了,大手輕輕撫着她的墨發,把汗溼的細發撩到了耳後,動作細膩。他心裡是知道她的。今日若不是爲了她動用了先天靈力,牽引了魂魄之傷,他也不會如此。可,他後悔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從他來到望天大陸開始,從頭到尾所做的一切,就是隻是爲了她罷了。
“你是哪位朋友需要這鳳厥草,要不然,可以讓他先去我九霄宗看看。說不定……用其他藥也可以醫治呢。”凌無塵下意識就不想花初七失落,追加了一句。卻沒注意到凌尊看向他的眼神,更深了幾分。
“不用了。”鴻蒙徑自道,眼裡只有面前的女子。
花初七其實也只是一時失落而已,此時找回了神智,也意識到了不對:“確實不用凌兄。你有藥並不是你的錯,既然它在你手裡就是你的,何須有歉意。”
就像她說的,他有鳳厥草並不是他的錯……可凌無塵不知怎的,偏偏就覺得心裡堵得慌。總覺得自己懷璧之罪,便是這麼回事。
“凌兄,縣主。這次無枉森林之行十分難忘,希望我們下次有緣再見。”花初七早就無心多呆,心亂如麻,對着面前的二人直接道。
凌無塵還想說些什麼,鴻蒙卻沒有給他機會,“阿七抱緊我。”話音剛落,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緊貼着掠出府外。身姿清絕。
凌尊看着離去的兩個身影,心裡種種疑慮。那個需要鳳厥草的人……
“無塵,你該收心了。”凌尊最後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