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修逸山上比之往日尤其燈火通明,往來的侍女穿梭在各個宮殿中,伺候着門殿中來參加英雄會的世家子弟。時時有突兀的吵鬧聲,嬉笑聲,亦或樂器聲響起,一派嘈雜熱鬧。
可流雲宗有一處四封屋內,卻是一年四季皆是沉寂無聲的,並且安排了大量人手看管,終日守衛森嚴。即便是流雲宗的本家弟子前來,沒有特定許可也不得靠近。這就是“疾風閣”。
外界的人都說疾風閣作爲流雲宗的暗堂,裡面必定是藏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才如此守衛。
“呸,這天可真冷啊,可憐我們還得在這兒守夜。”疾風閣大門口一個弟子道,他纔在房裡吃飽喝足就要頂着寒風換班過來,此時自然一肚子怨氣:“真倒黴,被派來守門。”
旁邊另一個流雲弟子也才換班不久,倒是比他想得開:“沒辦法,這幾天人多眼雜。原來的守衛不夠,宗主只能臨時把我們這批新晉弟子派過來了。權當是歷練嘛,別生氣兄弟。”
“我倒也不是生氣,就是……嘿嘿,有點好奇。”他搓了搓冰涼的手,瞄了眼禁閉的大門,湊過去小聲道:“誒,你就不好奇這裡面到底放了什麼寶貝嘛。聽說英雄會的獎品也在這兒!”
另一個依舊沒什麼情緒,只是打發道:“管他裡面有什麼呢,我們守我們的門就行了。”
“嘖,沒趣。”一開始那個悶悶啐了口,默默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疾風閣門口恢復平靜。
而此時,疾風閣的牆圍之下正有兩個悄無聲息的影子在靠近。月色怡人,寧靜致遠,他們一路翻轉跳躍,同樣沒有發出絲毫動靜。等到了疾風閣邊落的角落,正好聽到這番對話。
花初七看向鴻蒙,指着門口兩個綠階弟子,張嘴無聲道:“怎麼進去?強闖?”
鴻蒙否定的搖頭,伸手對着四方點了好幾處。花初七隨着他手指點的方向看過去,陷入沉思,心裡瞭然:剛纔他們一路走來,早就發現疾風閣裡外三層都有人把守,雖然眼前這兩個人他們可以輕鬆解決,可是也必定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強闖顯然不是好方法。
“調虎離山。”鴻蒙看着守衛森嚴的疾風閣,幾近無聲的吐出四個字來。然後二指不知夾了什麼東西,“咻——”一聲就射了出去落到離門口老遠的拐角處,發出不大不小的動靜。
守門的兩個流雲弟子立馬正了身子,厲聲大喝:“是誰在那兒!”此時不遠處的守衛聽到喊聲都聚了過來,其中一個流雲弟子作勢領着一羣人往聲源方向掠去。門口還留了一批人。
“阿七等等我,我很快就來。”說着,身旁的黑影就躥了出去,在門口一閃而過。剩下的一批人如驚弓之鳥一般嚇了一跳,趕緊領人追上。就此,疾風閣門口終於空了。
花初七脣角微彎,月華下未縛面紗的容貌清絕如仙,眼裡的狡黠又更添幾分妖魅。月色撩人說的就是這般。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門,花初七已經躍躍欲試了。
都說流雲是第一大宗,那這麼多年也一定收集了許多寶貝吧。花初七心裡算盤打的極好,反正現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神獸氣息的源頭在何處,不妨先來這兒“看看”,說不定有線索。
“走吧。”頭頂上方的男聲喚回了花初七的沉思,擡頭髮現,原來是鴻蒙引來守衛回來了。
二人沒有其他多餘的話,攜手一同,足尖輕點,形如鬼魅般快速掠到門口,默契十足。
“有鎖?”花初七皺眉看着玄鐵大門上,拴着把不知什麼質地的鎖,鎖身暗紅,樣式古樸。
鴻蒙見此直接上手,指間凝聚了一縷黑階靈者的黑色靈氣,迫向鎖頭,卻只是弄來了一條縫隙。可見這把不知什麼材料的大鎖很是堅硬。表面的氣息沉了沉,明顯不滿意這個結果,鴻蒙直接上手握住,正要發力被花初七攔住。
“等等,我有法子。”花初七眨眼,滿臉自信。然後抽開鴻蒙的手,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蠶絲手帕,一層層打開,露出裡面一頓暗黑如滴血的花朵。正是之前藥田採到的,腐骨花!
隔着皇天蠶絲,花初七就着帕子的兩頭將腐骨花捲在裡頭,擠麻花一樣擠出黑色的汁液。汁液是陳鬱的黑色,散發着惡臭味,滴落到鎖頭上還夾雜着腐味,耳邊聽着“滋滋滋”的腐蝕聲,不一會,堅硬的大鎖就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花初七稍微一用力,鎖就開了。
“這樣也能破,省的你動用先天靈力了。走吧!”花初七拉上鴻蒙進去,順道關上門。
走進去,卻發現裡面只是一間正常房間。起碼錶面是這個樣子。花初七大致環顧了一圈屋裡的擺設,只見書架書檯,筆墨紙硯,茶壺畫作,應有盡有。乍一看,像是慕容雷霆的書房。
“慕容雷霆這個老傢伙,挺會障眼法。”花初七隨手拿起書桌上一個手指粗的毛筆,發現上面還有不久前使用過的痕跡,不由輕笑:“可是房間門口守衛那麼多人,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這兒有好東西嗎。”放下毛筆,花初七又琢磨起牆壁上的水墨畫。
鴻蒙先在原地縱觀全局,似乎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阿七不覺得,這地方有些不對嗎。”
“如何不對?”花初七伸出手指,輕輕的在畫紙上颳了刮,等感覺到指腹上的不對勁,眼神攸地一暗。這時鴻蒙也走到她的身旁,開口道:“不對在……太正常了!”
花初七回頭,報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沒錯,因爲這兒本身就是個普通房間!”
“阿七的意思是?”鴻蒙難得不解,這時花初七將手指伸到他眼前晃了晃,只見她乾淨的指腹上,赫然粘上了些微黑色印記,他皺眉放到鼻尖問了問,釋然道:“是墨水。”繼而又看向牆上那副風景圖,眉宇沉沉:“這是幅沒幹透的畫,看來,是前不久剛畫好掛上去的。”
“聰明!”花初七眼睛笑的眯起,又將剛纔的畫筆拿起來,道:“這個畫筆上墨水也沒幹。看溼潤程度,應該是一天之內被使用過。在流雲宗能夠隨便進出疾風閣的,應該,只有慕容雷霆或者慕容珏了,看畫筆的使用狀況,也像是有些年頭,所以,畫畫的應該是慕容雷霆。”
“無聊。”鴻蒙默默的點評了一句。花初七好笑的捏了捏他的俊顏,問出了一個困惑他們兩個的問題:“你肯定也發現了,這房間什麼機關都沒有。簡單到讓人懷疑又圈套。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這就是個普通房間!那麼問題就來了……”鴻蒙眉間一鬆,似有所獲。
頓了頓,鴻蒙接道:“慕容雷霆做什麼大費周章要派那麼多人看守這個普通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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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畫筒裡的一副畫,徐徐展開,花初七眼波明亮瀲灩開來,喚道:“阿蒙快來看。”
鴻蒙從背後抱住她的腰身,下巴順勢抵在她的頸窩,視線看過去,終是一怔:“好像阿七!”
只見純白的畫紙上,一位淡妝素娥悄然而立,她坐在一片山欄處,眼前是蔥蔥郁郁的山間美景,鳥啼枝頭,她眉目款款,單手拖着下巴,不點而紅的朱脣微微上揚,眉眼間盡是怡然。好一副美人風景圖。奇特的是,這美人和花初七竟然長了足足七分相像!
“這是……皇后慕容城?”花初七看了看,又覺得畫上美人的那股淡然氣質和慕容城不太像,想到這兒,腦海中突然想到一可能,話也脫口而出:“難道,是我的母親……慕容傾?”
鴻蒙感受到懷裡的小身子微微顫抖,下意識抱的更加緊,貼耳道:“不管是誰,你有我在。”
“可是……慕容雷霆爲什麼畫這麼多我母親的畫像?”花初七打開一副又一副畫作,發現每一幅都是同一個人,只是地方背景不同,衣物服侍不同,神情姿態不同罷了。可是畫作的用心程度,一筆一劃都勾勒出畫中人的美,可見作畫之人難掩的戀意。
鴻蒙眼底劃過暗光,顯然也是想到了什麼:“據我所知,慕容傾城二人是慕容雷霆的妹妹。”
“我希望真相不是我想象的那樣。”花初七放下手中的畫像,心裡像堵了一塊橫亙的石頭。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那麼這個慕容雷霆該心理變態扭曲到什麼地步,而且,他白日看到她還刻意上前打招呼,一派正常的模樣。細細想來,真是極爲恐懼。
“感情剛纔是只貓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呢。”
“不對啊,之後我又看到一道黑影過去,看樣子可不像貓。”
“我剛都親眼看見了,一頭特別肥的貓從牆角溜到後山去了。”
……
門口傳來越來越近的聲音,是剛纔兩個流雲弟子的。他們回來了!
知道不能再多呆,花初七二人迅速把房間內的東西放回原處,一個閃身從門口掠到牆角。等他們剛到牆角,門口兩個人也回來了,一時還沒發現被花初七破壞掉的門鎖。
花初七和鴻蒙做了個眼神,示意此地不宜久留。於是二人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掠了回去。他們剛走沒多久,疾風閣立馬傳出殺豬一樣的嚎叫。
“不好了!鎖怎麼壞了,有人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