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迦邏擡手朝她腰間指了指,那裡的汗巾一角,一朵小小的菊花赫然在目。這個叫斂秋,那另外一個自然應該是拂冬了。
“娘娘真聰明!”兩個丫頭讚歎不已,嬤嬤也含笑頜首。
迦邏吩咐阮娘留下來和嬤嬤整理牀鋪,讓斂秋和拂冬扶着自己去沐浴。
等繞過屏風,卻看到後面空空如也,正在疑惑拿什麼沐浴時,那個拂冬伸手在牆上某處按了按,白玉堆砌的牆壁應聲移開。
望着眼前的美景,迦邏一時間看得呆住。
月上柳梢,清輝微涼。月華如霰似霧般,給四周憑添了幾分神秘感。那一盞盞高高掛起的宮燈,充滿了喜氣的大紅色和皎潔的月光相交輝映。
月下水氣嫋嫋,樹影婆娑中,一汪泉水赫然在目。月光倒映在水中,如夢似幻,飄渺勝似天宮瑤池美景。
眼望着那一輪明月懸掛空中,皎潔的明月散發着柔柔的光芒,照亮了四周的景色,卻照不亮迦邏的心。
“不錯,能夠在臨死之前享受如此美景,也算死得其所。”想到對方已經發現自己隨身所帶的兇器,她暗暗嘆息。
“你們退下吧,我不喜歡有人服侍。”她朝兩個丫頭揮揮手,三下兩下除去身上的袍服,縱身入水。
把緊張、疲憊的身子舒展開來,整個人也都無牽無掛地沉浸到溫暖的泉水裡。迦邏靠在浴池那溫暖、圓潤的火山石上,任一池氤氳的熱氣將自己團團包裹。
人在池中,如在雲裡。那種舒爽,那種恬淡,那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方在這如肌膚般光滑而發粘的泉水的觸覺中漸入佳境。
大約是太舒服了,又或者是已經橫下心赴死,她竟然靠在石頭上眯上了眼睛熟睡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趙天闌悄無聲出現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細細打量着眼前這個全身泡在池水當中,只露出一個頭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臉上,濃密的睫毛好似小扇子一般遮住了眼眸深處的風情,還有那微微上勾的櫻脣,他除了滿腔怒火就是心痛,怎麼都無法把這個少女和要謀殺自己的兇手聯繫起來。
看情形,對方已經發現兇器不見。按常理,不應該驚慌害怕嗎?
爲何還睡得如此坦然?
還有,她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是南越王的?應該不可能!
估計南越方面也不知道這丫頭早已有了人,否則這場戲演得也太拙劣。
在看到那兩幅畫兒以後,他立即派人去打探這個迦邏公主的底細,卻被告知整個村莊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山體滑坡夷爲平地,只有撫養公主長大的那個阿婆因爲提前被接進宮,逃過了一劫。
當時他還慶幸自己的迦邏命大福大,現在看來,分明就如蒼柏當時所說,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陰謀和殺戮。
“即便你要殺我,可我還是不捨放你走,怎麼辦?”他擡手撫上那細潤光滑的臉蛋,喃喃道。
“嗚……”隨着一聲嚶嚀,少女身子動了動,手朝他揚過來,似乎是在夢中希望拉住誰。
趙天闌下意識伸手握住,心裡在怒吼:“是哪個混蛋?既然要了她,爲什麼不帶她走得遠遠的……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