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松下伊賀走了上去,拿起了一瓶酒,一開,然後大口地灌着。
一瓶,很快見底。
這是四十幾度的白酒,可是他不怕。
他此刻就想醉,什麼都不要去想。
可是越這樣,他的腦袋反而更清醒。
此刻,腦子裡全部是剛纔那些國人以及外國人嘲諷的貼子。
全都是肆無忌憚的嘲笑。
“那松下伊賀好垃圾,像個烏龜一樣,縮在了他娘那裡面,不敢出來……”
“之前很得瑟,現在卻連個面都不敢露……”
“叫松下伊賀出來,叫他自殺…….”
例如這些畫面,一個個展現在了松下伊賀的腦子裡,就像是在他腦子裡刻下的劃痕一樣,揮之不去,抹之不亂……
“哈哈哈哈……想我死,想我死,…….”松下伊賀再次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哈哈,想我死……死泥妹啊,勞資還沒話夠呢,我不會死的,我不可能會死的……恩,時間會把這一切沖淡的,是的,所以我要淡定…….”
話雖是這樣說,但他通紅的雙眼以及滿嘴的酒氣,全都暴露出,他此刻,真的不能淡定地忘記這一切。
是的,不能忘記這一切。
所以,他胡言了一些話,然後又喝了,喝了一瓶,又一瓶,地面上,多出了一些喝光的空酒瓶。
這些,全都被他扔在一處……
只是他正喝得起勁的時候。他手下,也就是一名中年人走了進來。
正確地說這個中年人,是他的管家。
也是他從小到大一直看着他,保護他的管家。
他看到松下伊賀這樣,心疼地皺起了雙眉,
可是最後,還是低嘆了一聲,沒話了。
而松下伊賀也不去理他,他只是喝着酒,越喝,腦中那些貼子的畫面也越來越清晰。
“你就是個垃圾,要不是你,我們東瀛不會落到這步田地的……”
“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像個男人一樣,剖腹自殺,以證我國之武士道精神…….”
“自殺啊,你之前不是很叨嗎?現在呢……”
好多人的臉面,一個個顯形而出,出現在松下伊賀的腦子裡。
越聚越多,越聚越多。
不……
不,不
不…….
松下伊賀大叫着,最後揚手,狠狠地把手裡的酒瓶摔在了地面上。
啪……
酒瓶碎掉了。沒喝完的酒一下子也灑在了四處,酒精味道,一下子充斥了房間中的四處。
而此時的松下伊賀,卻是雙眼很紅。嘴脣發抖。
怔怔地望着地板上,那到處流着白色酒精以及碎片。
他一直就這麼站着。
一旁的中年管家看到這,想了想,最後還是沒說話。
他明白,此刻對於松下伊賀來說,安靜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沒有多話。
而松下伊賀這一站,就站了三分鐘。
直到三分鐘後,他才收回了視線,雙眼仍是通紅。
他沒有想到,是的,沒有想到這,自己付出這麼多,到頭來,得到的卻是國人這樣的對待。
他不甘心。
他很憤怒。
可是……
他家族是大,可這又能怎麼樣?難道,把全國人的嘴巴都堵上嗎?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松下伊賀再白癡,也知道這結果,所以,他想了不過一會,就很頹廢地坐了下去,揚手,“再去把櫃檯上,那瓶東瀛燒酒給拿來吧…….”
身前的中年管家一愣,“這…….少爺,不好吧,你已經喝了很多了啊…….”
松下伊賀轉頭,雙眼迷糊地盯着他,“呵,連你也來反駁我嗎?”
“不敢……”中年管家低下了身子。
顯得很肅躬。
可是他的這樣子,在松下伊賀看來,和嘲諷無異,是的,和嘲笑無異。
雖然他不相信,可是……他此刻卻只覺得中年管家的樣子很刺眼。“這簡直就是裸地嘲笑啊……無聲地嘲笑,不是嗎?”
反正在松下伊賀看來,自己身前這個中年管家就是在嘲笑自己。
“呵,很好,連你也看不起我,你不拿,我拿,可以了吧……”松下伊賀笑着,然後朝着前面的酒櫃走去。
中年管家一愣,則是跟了上來,“少爺,別喝了……”
只是松下伊賀拿了酒瓶,聽到這話,這心裡壓抑已久的怒氣一下子暴發了。“別喝……”
“恩……”
啪……
松下伊賀一酒瓶子直接砸在了中年管家的腦袋上。是的,腦袋上。
中年管家的血一下子從破開的頭皮上流出。一層一層,很快染紅了中年管家的全身,也染紅了地面。
中年管家怔住了。
這……
這少爺從小到大,可是從沒來對自己大聲過。
這是怎麼了?
不過,他畢竟是中年人了,他很快想清楚問題了。
是自己,不該在他最煩心的時候打攏他。
喝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不是嗎?
“少爺,我退下了…….”中年管家彎腰。
而松下伊賀卻是更狂了,“哈哈哈,你本來就該滾了,知道不,滾……”松下伊賀指着門口,大聲地叫着。
中年管家一愣。然後慢慢地退後。一到門後,中年管家轉身開門,很快又重新關上。
而松下伊賀則是站在了原地,靜靜地站看着關上的門。
只是看了一會,然後一笑,是的,他笑了。只是這笑,很苦。
恩,很苦。
他轉過身,然後繼續望着手中的酒,“醉啊……快點醉啊,我不想這麼清醒…….”松下伊賀叫着,然後哭了。
是的,哭了。
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流眼淚。
是的,第一次。
松下伊賀傷心地哭着。
爲了自己不該,也爲自己的不值。
而此時,在房間內的窗戶邊。有一個人正靜靜地站着,
他的雙眼沒有半點溫度地看着房間中,痛哭失聲的松下伊賀。
這個人就是江文
是的,就是江文。他沒有想到,一進來,就看到如此畫面的松下伊賀。
呵……是報應嗎?
江文不知道。
反正,他該死……
眼前的一幕讓他的右手一下子握緊。
東瀛人,都是狼崽子,
爲了父母的安全,也爲了小玲肚子裡的孩子,以及以後的平安生活……我只能…….自私一點了。
不用去心軟。
想到這,江文朝着松下伊賀走了過去。腳步很輕,如貓一樣,幾乎落地無聲。
只是……
此刻超級敏感的松下伊賀似有所察覺。擡頭,看向了江文這邊。
而江文並未停留。直直地走向了松下伊賀。
“是你……”松下伊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然後又搖頭晃腦地看着江文,只是看了一會,然後他搖頭,“不可能,我是在做夢吧……”
他怎麼會出現在我房間?
恩,肯定是眼花了……
松下伊賀再次搖頭,然後擡起頭,再次看向了江文。
只是…….
眼前的一切還是沒消失。
江文依舊在那,他……手執一柄水果刀,慢慢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