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樓見我低頭觀望咒印猜出我心中所想,不等詢問便開口道:“道家太極分陰陽,故此太極圖中有兩條陰陽魚,可三殺閻王認爲自己不屬三界五行,自然也不屬於陰陽,所以咒印之中才會是三條魚,這三條魚有兩個含義,除了代表三位閻王之外更代表三殺閻冥殿與陰陽大道平級,僅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三殺閻冥殿的野心之重。”
聽沈御樓說完之後我才恍然大悟,繼而問道:“沈叔,照你這麼說的話這傀儡煞應該就是三殺閻冥殿派出來的?”
“不一定,三殺閻冥殿堂口衆多,這等小事根本不會上報三位閻王,據我推測這應該是堂口中的高手佈局。”
說完沈御樓背手行至窗前,隔着窗戶朝着遠處天空看了片刻,繼而說道:“若三位閻王當真存於世上,恐怕這江湖要變天了。”
“沈叔,那楚家之事怎麼辦,還要繼續插手嗎?”我望着沈御樓的背影問道。
沈御樓感嘆一聲轉過身來,神情堅定道:“道者隨心,但做事卻要從一而終,既然你已經插手楚家之事,那麼便不可中途撤出,別忘了這也是你第二次身劫所在,命運使然無可更改。”
“若此事當真是三殺閻冥殿所爲怎麼辦,憑你我之力又如何與整個邪門相抗衡?”我面露擔憂道。
沈御樓聞言行至我身前擡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盛世道門山中藏,亂世老君濟蒼生,道門一向以天下蒼生爲己任,即便明知不敵也要傾盡全力相抗,直至血濺七步。
所以就算是面對整個三殺閻冥殿我們叔侄二人也不能臨陣逃脫,要對的起心中的道字。
況且現在距離我命劫還有半年之久,因此這次不會有性命之憂。
“鎮林,你現在即將成年,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心中怎麼想就怎麼做,不管出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後護着你。”沈御樓語重心長道。
沈御樓的話讓我心中一陣暖意流過,這十八年中前九年我跟隨爺爺住在荒山古廟,後九年一直跟隨沈御樓身邊學習道法,是沈御樓讓我感受到了父愛,都說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如今我對於沈御樓的感情早就超脫叔侄之情,更像是父子之情。
“我明白了,等有機會我就去楚家調查線索。”說完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話鋒一轉道:“沈叔,你知不知道天京秦家?這個家族在天京頗負盛名嗎,與楚家想必如何?”
“哪個秦家?”沈御樓一怔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秦家有個人叫秦溫良,年紀比我稍大幾歲,你可聽說過?”我繼續追問道。
聽到秦溫良三個字沈御樓恍然大悟,說秦氏家族在天京可謂一方霸主。
秦溫良乃是秦家三公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分別叫秦克華和秦鴻文。
秦溫良自幼跟隨祖父秦玄武舞文弄墨,儒雅之氣整個天京無人可比。
金絲眼鏡灰色西服,冷眉星目面如溫玉,江湖中人與之相見皆要尊稱一聲秦三公子,他也是秦氏家族默認的未來掌舵者。
至於楚家與秦家根本不是一道局,楚家雖說家財萬貫但遠比不上秦家產業。
秦氏家族創業數百年之久,祖上在清朝便是都轉鹽運使司運使,官職從三品,後代經商下海,將祖宗基業發展壯大。
如今秦家在天京可謂首屈一指,莫說達官貴人,即便是官宦子弟都不敢輕易招惹,一時間可謂風光無限。
“鎮林,你怎麼突然問起秦家的事情了,難不成是因爲登上報紙一事秦家有事相求?”沈御樓看着我有些詫異問道。
我點點頭,隨後便將今日與秦溫良相見一事告訴了沈御樓。
沈御樓聽後沉默片刻,繼而說道:“世間萬事皆有因果,秦玄武一生縱橫商海,加之思想老舊,所以十分封建迷信,家中風水佈局皆是由高人指點,按道理說不該有晚年之災,此事你怎麼與秦三公子說的,答應幫他們了嗎?”
“沈叔,目前我囿於楚家之事分身乏術,所以沒有貿然答應,只是說在解決完楚家事情之後再去秦家看看情況,不過我已經告訴了秦溫良斷邪復陽之法,按照這個方法去做應該能夠讓秦家老爺子延續些時日。”我開口說道。
“嗯,斷邪復陽之法的確是目前最適合的辦法,秦玄武現在身體極度虛弱,這種溫和方法正對應病症,不過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你若是真應下此事說不定會給你惹來災禍。”沈御樓沉聲道。
我心上不解便問禍從何來,難不成是因爲秦玄武招惹的邪物太過厲害?
沈御樓聞言搖頭苦笑,說憑藉我如今本領已經能夠獨當一面,邪祟之事他自然不放在心上,他所擔心的是險惡人心。
沈御樓的話令我醍醐灌頂,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叔,你是擔心天京四位醫術高手找我麻煩?”我詫異問道。
“鎮林,如今你可是越來越聰明瞭,當真是一點就透,沒錯,我擔心的正是這四位醫術高手,先前秦三公子曾高價聘請四位給秦玄武醫治,結果都沒有查出任何病症,這對於四位醫術高手來說可是莫大的侮辱,要知道他們四人是當今天京醫學泰斗,即便放眼全國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如果你要是真能夠治好秦玄武,那麼他們四人顏面何存,依我看他們必然會想盡辦法從中阻攔,所以你切記小心。”沈御樓叮囑道。
沈御樓的話讓我有些難以置信,都說從醫最看重醫德,不管醫術好壞醫德總是放在第一位。
既然這四位皆是醫學泰斗,又怎麼會跟我一個晚輩過不去,這讓我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你還是太過年輕,不懂江湖險惡,醫德尚且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過晚年不保來的傷人,這四位醫術高手縱橫天京數十載,臨退休之際被你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打敗,這讓他們哪還有顏面自稱金陵四仙?”沈御樓語重心長道。
“沈叔,他們之所以無法查出病症所在是因爲秦玄武本身就沒有患病,而是被陰氣所噬,到時候我直接將此事告訴他們不就行了,這也不會影響他們的名聲。”我提議道。
沈御樓擡手一擺:“沒這麼簡單,你能將邪祟之事告訴四位醫術高手,但你能將此事告訴天下衆人嗎,一旦你救回秦玄武性命,秦家必然大肆宣揚,不過他們肯定不會說秦玄武是被邪祟纏身導致如此境地,所以他們四人還是不會放過你。”
“名節竟然比醫德重要,若真如此那麼這四位醫術高手也稱不上醫學泰斗,如果說他們當真從中作梗,我也沒必要在給他們留下任何顏面,秦家的事情我管定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四人如何攔我!”
我年少氣盛血氣方剛,再說此事關乎秦玄武的性命,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如果這四人當真想要跟我玩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鎮林,你年紀輕輕便有這般血性的確不錯,但還要注意自身安危,我還是那句話,遵從本心,想做什麼就去做,但行事之前一定要考慮好利弊,三思後行。”沈御樓沉聲道。
我點點頭剛要開口,這時突然口袋中傳來手機響聲。
我掏出之後接通電話,是楚育明給我打過來的,他說目前他已經回到家中,陳敏正在醫院照顧楚欣。
讓我若是沒事趕緊去楚家一趟,也好早日爲他們家解除禍患。
記下地址後我掛斷電話,跟沈御樓要了點路費便轉身離開了是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