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牆上包裹的物質一層一層的脫落,一扇鑲了金的硃紅大門暴露在我們眼前。我和馬思哲對視了一下,看來傳聞並不是子虛烏有。百蛇洞裡有蹊蹺是真,但那些無辜失蹤的人到底是怎麼不見的就不一定是怎麼回事了。
等到所有東西脫落完畢,我上前推了一把緊掩着的門,沒想到我這輕輕一推,大門被我推開了個縫。馬思哲趕緊把我往旁邊一拉“小心有毒氣。”我們倆小心的捂住了口鼻。感覺好像沒什麼異常以後才躡手躡腳的走進去。
邁進門的一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那是一座足有十米高的金身坐佛!身上滿是龜裂的裂紋。坐佛身上斜披着一件藏藍色的袍子,一直拖到地上。我走近看了一眼,袍子上面沒有任何銜接的痕跡,說明這十多米長的袍子竟然出子同一塊布料!
雖然這東西是一座佛像,但怎麼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可能是因爲那沒有瞳孔的眼睛,坐佛兩頰向下塌陷,不同於我們常見的面色紅潤的佛像。最奇怪的就是那雙眼睛,滿是眼白,不見一點黑色的眼瞳。
我盯着看了一會,竟然覺得身上涼涼的。
馬思哲繞過我,走到坐佛的腳下,四處看了看,好像發現了點什麼。馬思哲掀開袍子的一角招呼我過去“孫乙,你看這裡有字!”我趕緊湊過去看了一眼,只看見在坐佛右腳腳踝處,刻着四個字。
通陰差人。
我順着腳踝看上去,通陰差人,說的難道就是這個金身坐佛?爲什麼取了一個這麼詭異的名字?
“這通陰差人是何方神聖?爲什麼會在這樑王山的山洞裡?”馬思哲問我。我也說不清楚,我向來對一些不記錄在檔案的民間傳說,山野怪談了解的甚少。聽這個名字就不是能出現在正史裡的東西,我依然是第一次聽說。
馬思哲把手裡的袍子翻過來看了一眼,驚奇的發現在袍子貼近坐佛真身的地方上有字。我倆當即決定把袍子從這個通陰差人身上取下來。但是這袍子的最上方系在了金像的脖子上,我使勁拽了兩下都拽不下來,馬思哲看了我一眼“只能上去了。”
“從這金像身上爬上去?”
馬思哲提了一下褲子“你用手電筒給我照亮,我爬上去解下來。”
馬思哲把手電筒交給我,一手拉着袍子的一角,一手扶在金像上,慢慢的往上爬。好在金像上能下腳的地方還挺多的,馬思哲爬的不算太吃力。就在馬思哲兩腳一蹬,爬上金像的肩膀,眼看着勝利在望,衝我比了個ok的手勢。
就在他要伸手去解金像脖子上的繩結的時候,我遠遠的看見了一個不該看見的東西。
“馬,馬思哲!”我在下面大喊。馬思哲被我這麼一叫,手上的動作一頓。“幹什麼玩意一驚一乍的?”
“你,你頭上好像有條蛇。。。”我磕磕巴巴的說。馬思哲生平最膈應的東西就是蛇,我這麼一說,他立馬脖子一僵楞在原地。
“在什麼位置?”馬思哲緊張的問。
“在金像的眼睛裡,現在剛伸出來兩個頭。”
“還他媽是兩條!”
我不知道那蛇到底有沒有攻擊馬思哲的意思,也不知道該不該讓馬思哲繼續去解金像脖子上的繩結。兩人兩蛇就這麼僵持着。
慢慢的,那兩條花蛇好像失去了耐心,身子從金像的眼眶裡越伸越長。
“往前,再往前一點。”我指揮着馬思哲。馬思哲按着我的指令往前移動了一小步,這這時,身後的兩條蛇突然弓起了身子!這是要攻擊的前兆!
“馬思哲!快躲開!”
馬思哲連回頭的功夫都沒有,直接向前一躍,一把抓住了繩結的一頭,然後跌了下來。整個袍子隨着馬思哲的下落被從金像身上扯了下。馬思哲咕咚一聲砸在堆起來的袍子上。灰塵四起,嗆得的馬思哲直咳嗽。
我趕緊過去一把拖起馬思哲,遠離那裡以後警惕的看着那伸出眼眶的花蛇。沒想到那蛇只是把身體往前猛探了一下,並沒有離開原地。但看距離,如果馬思哲不跳下來估計也會被咬到。
“哎呦我的媽,我感覺肋骨都要折了。”馬思哲捶了捶胸口。這目測得有兩層樓高,摔下來當然夠嗆。要不是下面有這袍子墊着,馬思哲今兒骨折是妥妥的事。
“我感覺上面的蛇是雙頭蛇。”馬思哲揉着胸口說。
“雙頭蛇?”
“嗯,蛇身子還在這通陰差人的金像裡面,伸出來的只是兩個頭。”
“怪不得它們不能離開那裡,原來是身子卡在裡面了。”
“而且雙頭蛇的身子越往下越寬,就那個洞那麼大點地方估計鑽不出來。”我們倆總算放了點心,能安安穩穩的看那袍子背面都寫了些什麼。
不過這袍子有點過大,想在這裡面完全展開有點不可能,我們倆只能一點一點的看,然後再聯繫到一起。大概花了三四個小時的時間,我總算整理出了個大概。
之前的傳聞和猜測並不是空穴來風,袍子內記載的就是關於當時樑王盤距在此處的事,還有有關於樑王山的一些詭異傳說。
並非傳說,樑王山下確實曾經有過村落存在,但也只是短短的幾十年而已。記載中村子的消失是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不過我卻從字裡行間,讀出了奇怪之處。
上面記載說在一個傍晚,村子裡來了一夥神秘人,衣着說話都與本地人不同。這夥人沒與村子裡的人有過多的交流,停留了幾天基本都是山上山下的轉,四天之後,這夥人又神秘消失了。奇怪的就是,在這些人離開後不久,村子裡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席捲,幾百個人就這麼死在了病毒的手中。
記載中的指向不明,但卻能讓人輕易的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那夥神秘人的出現,會不會和之後的瘟疫有什麼關係?在樑王山的這四天,他們在山上又發現了什麼?這一切都沒有記載在上面,但卻給我留下無數想象的空間。
馬思哲皺着眉頭分析‘你說那夥神秘人會不會是附近的部落派來的人?’
‘不太可能,部落之間的戰爭一般不會直接從平民直接下手。如果像是記載中的那樣,應該屬於暗訪,可能是爲了調查什麼事。如果要是想發動戰爭,肯定會從上一個階層入手,比如貴族。’我說道。
‘這夥神秘人離開以後,村子裡的人就無端感染了瘟疫,不會那麼巧合吧?’
‘有沒有聯繫的,不好說。關鍵是這件事是誰記下來的,又是誰寫到這件袍子上的,爲什麼要記在這,很重要。’
我看了一眼金像腳上的幾個字‘通陰差人。’這是什麼意思,是一種職業?還是跟神明一樣被用來信奉?
關於袍子上的字我只能大概記住,想把這東西帶走是不太可能了。我摸了摸兜,發現竟然忘帶了手機,真是失策。這個通陰差人,如果拿到外面絕對是一個可以震驚世人的東西,它打破了我對舊有神明的理解。
‘這個通陰差人身上一塊一塊的都是什麼東西啊?’馬思哲湊近了看。
那是類似皮膚龜裂一樣的痕跡,佈滿了金像的從頭到腳。冷不丁看過去會覺得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龜裂的痕跡不像後天形成的,應該是設計者有意爲之。
‘我看着怎麼有點像龜殼上的東西呢?’我用手輕輕摸了一把。
馬思哲嫌棄的甩了甩手‘不會是什麼烏龜精的吧。’我的手還沒有離開金像表面,忽然覺得下面有一陣蠕動的感覺,嚇得我慌忙縮回了手。
‘這,這裡面有東西在動!’
‘應該是那雙頭蛇的身體。’馬思哲說到。
我用手量了一下大概高度,震驚的合不攏嘴,這條雙頭蛇竟然能有這麼長?看來要在這東西有什麼更近一步的動作之前,我和馬思哲要儘快離開這裡。我想到了之前紙條原理的推測,覺得那個結點就在那扇牆裡,現在看來應該就在這個通陰差人的身上。
我把地上的袍子往旁邊拖了拖,空出了通陰差人腳下的位置。馬思哲繞到金像的身後,像看看是不是藏着什麼機關,沒想到剛繞過去就大叫了一聲站在原地。
我扔下手裡的袍子,趕緊跟過去。只見金像的後背與牆壁的夾角處,堆放着一些已經接近乾屍的屍體。橫七豎八,足有幾十具。其實幹屍倒沒有多令人驚訝,真正讓人接受不了的,是這些乾屍的肢體都是殘破不堪的,有些沒了胳膊,有些沒了腿,甚至還有的已經沒了頭。被人像是菜市場挑過的剩菜一樣,堆放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我和馬思哲皺着眉頭靠近,把衣服袖子抻到手上,撥開了最上面的那個人。那個人嘰裡咕嚕的從屍體堆上滾了下來,平躺在地上。我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衣服,竟然感覺有點眼熟。這更像是我之前還在研究所裡出任務時候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