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按照赫奢說的方法,每個人都試了試,但是最終發現,那魚皮紙在我們手裡硬的就他媽跟鐵皮一樣,虎口撕裂了都撕不開它。馬思哲齜嘴獠牙的坐在那紙人的身上,雙手伸進紙人的嘴裡,自己小聲喊着號子,始終也沒能撕開一隻半點。
不過好在之前大部分的紙人都被我血腐蝕,爛在一邊,只剩幾個都被赫奢一一解決。地上魚皮紙和竹條落了滿地,明明都是沒有生命的紙人,但此刻的地上像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一樣。轉眼之間,滿地狼藉。
赫奢也是微微有些消耗體力,喘氣的速度加快。我用腳尖挑起了地上那紙人之前穿的龍袍,覺得樣式有些奇怪。說是漢服,但也只是有個基本的樣子,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這龍袍竟然是上下身分開的。
沒穿過的龍袍,最起碼我在博物館見過,博物館沒見過最起碼我在電視劇裡見過。仿得這麼不走心的,我還是頭一次見。‘這啥意思?2015新款?’馬思哲也看很出了不對,皺着眉頭說道。
‘這看着頗有點古滇國時期的服侍特徵啊。’四眼撓着頭說。
我摸了一下龍袍胸前繡的金色的龍,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龍符號向來是只有帝王才能用的專屬標識,按理說古滇一個諸侯國是不應該出現的。我想到之前說起的古滇國一統中原的野心,忽然就理解了爲什麼,原來他早從龍袍開始就已經準備好了樣式。
更多當年蛛絲馬跡的東西,在這裡都一一現身,我開始有點亢奮。
赫奢盯着地上殘破的魚皮紙‘這應該是燈罩,但是燈芯呢?’
‘魚皮紙做燈罩?’
‘魚皮紙防火,透光度還好,一直都是做燈罩的上乘材料。’赫奢說的時候一直在四處打量,像是在找他說的燈芯。四周的環境太過昏暗,我們的手電筒光亮有限,看不到太遠的地方。
馬思哲這時弱弱的問了一句‘需要照明彈嗎?’
我們所有人都看向他,我‘奶奶的,你有那東西?’
‘之前張出給的,沒用我一直留着呢。’我忽然想起來賬戶確實是給過我們照明彈和雷管,但早就不知道被我丟在中途哪一站了。馬思哲就是這點好,永遠能意識到工具的重要性。
‘有你早不說。’
‘早也用不着這玩意啊。’馬思哲也覺得無辜,趕緊從包裡拿了出來。李佐接過去擡手就是一下,照明彈砰的一聲炸開。我好像隱隱的聽到脖子罵了一聲媽。
我心想你個缺心眼,這裡可是山洞,哪他媽有往上打照明彈的道理。我聽着聲音,照明彈射到半空,好像撞到了什麼,之後急轉直下,反彈到地面。
幾乎就是在我面前,砰地一聲炸開。這種信號彈的燃燒時間大概在三十秒到五十秒之間,初始引燃溫度非常高。它在地上炸開的一瞬間我就意識到事情不妙,地上雖說那些魚皮紙不易燃的,但是還有竹條。況且,魚皮紙暫時不易燃,只是沒達到燃點而已,萬一照明彈的溫度夠了怎麼辦?這密閉的空間,滿洞的紙,我們就算不燒死。洞裡的氧氣燃盡了,我們連呼吸都是個問題。
‘哎呦要死啦你這個沒腦子的!他孃的誰教你的信號彈要這麼打的。’四眼抱頭鼠竄,嘴裡還不忘數落李佐。李佐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誤,第一次任由四眼數落不還嘴。
照明彈落在地上,離我們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安全距離,所以大家只能閉着眼睛,但就算是這樣,隔着眼皮我都能感覺到那股炙熱的光線,射的我快瞎了一樣。我把手擋在眼睛前面,企圖能分擔一部分的光線,但是我發現並沒什麼卵用。。。
突然間,我感覺身下又熱又燙,低頭一看,自己衣服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燒着了。我趕緊在地上打了個滾,企圖撲滅身上的這些火苗。在地上滾了兩圈,忽然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突然不動,趴在地上仔細聞了聞。臥槽!不好,這地上怎麼有股蠟油的味?
我趕緊把馬思哲拉趴下,強行把腦袋摁在地上‘你聞,這是不是有股蠟油味?’
馬思哲像警犬一樣,嗅了又嗅,最後騰地一下站起來‘還真有!快跑!’馬思哲擡腳就慌,轉身就要往外跑,被我一下拉回來‘這裡是死的,你往哪跑!’
‘不跑不行啦,這裡一會就等成煉丹爐!’馬思哲說話間,地上一條火苗騰地竄起來,直接奔着牆邊竄上去,我被嚇得往後一躲,差點燒了頭髮。李佐他們趕緊在地上讓開一條路,讓火舌同行。
地上的火苗順着一條路直接燒到牆上,火勢迅猛,絲毫不知懈怠,一下竄出去那麼高!我從遠處看起來,大概能看出整體的脈絡範圍。火苗兵分兩路,從牆的兩邊一路竄上去,一直在牆上盤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這個形狀,我不常見,卻也在我腦海裡超然數日。我和馬思哲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的看向赫奢。沒錯,牆上陡然出現的符文,就是馬思哲腰上的那個紋身符號。
大概十米左右高的牆上,赫然出現了這麼一個圖案。
烈烈燃燒的火苗,彰顯着這個符文的獨特。我們幾個站在牆下面,顯得微不足道,又手足無措。然而,火苗並沒有熄滅,而是呈比之前緩慢的速度蔓延。一直在那個符號的右側,蔓延成了四個大字---古滇王國。
像是看灌籃高手的時候響起了超燃的插曲,像是看鐵甲小寶時候的絕地變身,像是看巴拉拉小魔仙的時候,呸!沒有巴拉拉小魔仙!
總之就是整個人在哪一瞬間好像都燃起來了一樣,渾身控制不住的雞皮疙瘩。我吞了口吐沫,不自覺得往赫奢身邊湊,彷彿找到點安全感。在這樣的場景下,我還能站着看着四個大字,也能說明我是個相當有氣節的人了。
馬思哲的聲音裡都帶着些許顫抖‘這,這,這,這。’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個子午卯有來。
牆上啪的一聲,像是突然斷了根線。我們幾個趕緊遠離牆角,紛紛向後退去。牆上的火星字忽然像下雨一樣的往下掉,有的掉在我身上,我感覺一陣灼熱,趕忙躲開。
忽然之間,洞裡像是下了流星雨一樣,噼裡啪啦的開始掉火苗,我們左躲右閃。但還是有一些能砸倒自己身上。
‘流星雨啊臥槽,是不是應該雙手合十許個願。’馬思哲跳着腳說。
‘少女哲,願老天保佑你睜眼的時候沒被燙死。’
火苗掉了一會,突然停止了。像是某個開關中斷了一樣,我們也漸漸的冷靜下來。但是牆上開始慢慢的出現變化,所有之前着火的地方,火焰都瞬間熄滅。原位置隨之凹陷,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從裡面探出來的船棺。
每一個,都跟當時我在帽兒山見過的船棺一樣,只不過大小上要略大一些罷了。這些船棺就像是抽屜一樣,從牆體中被推了出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李佐和四眼應該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但脖子明顯是第一次見。此刻,他整個人都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看什麼都是一臉驚恐的樣子,彷彿已經超出了他的世界觀底線。
赫奢拍了他一下,脖子愣愣的嗯了一聲問道‘怎麼了?’
‘精神點,這不算什麼。’赫奢說道。
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才哪到哪啊,我見慣了,沒事。’
四眼歪着頭看他‘浩博你不磕巴了?’我這才知道原來脖子的原名叫浩博。
‘啊?是嗎?’
‘聽說人在受到驚嚇的時候,很容易治好磕巴的,對吧孫乙?’馬思哲突然問我。
‘我是不是說過誰再說那事我跟誰急?’我咬牙切齒的看着馬思哲,馬思哲趕緊噤了聲。
‘板子,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李佐問道。可能是因爲剛纔闖了禍,李佐一直老老實實的呆着,不敢和我們一起打屁。
‘這個是棺陣,有講究的,裡面只有一個纔是真正的棺,其他的都是陷阱。如果我們開錯了棺,到時候毒氣放出來我們每個人都要死。’
‘啊?那可怎麼辦?’
赫奢往前上了兩步‘你們到後面等我。’
我們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樣,忙不迭的往後跑,誰知我卻被赫奢叫住‘孫乙留下。’
我只好灰溜溜的又跟着赫奢回去,向着船棺陣走。到了牆角下,我仰頭看不見船棺的頭‘這麼高,咱倆怎麼上?’
赫奢拍拍手,輕而易舉的說‘爬上去。’
‘逗我嗎?這麼高怎麼爬?’
赫奢猛地把手插進牆中,嚇得我一激靈‘幹嘛?自殘啊?’赫奢沒理我,手一翻,從牆裡掏出一把土,倒在地上。然後,一個完美的落腳點就完成了。
赫奢如法炮製,每向上走一步都在後面給我留下了一個可攀巖的地方,我只是覺得神器,全程都在看着他的手。在我印象裡赫奢的手一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的白和細,卻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