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並不是真的覺得赫奢應該放下這一切不管,而是想給他找一個可以喘氣的縫隙。赫奢可以站在這裡,暫時的呼吸一下。等到轉身回去面對肩頭重任的時候,能輕鬆一些。
赫奢嘴角勾過一絲苦澀“你覺得,你瞭解古遺族嗎?”
我想了一下“恐怕要比大部分的古遺人知道的要多吧。”古滇國的滅亡之謎,他們世世代代遭受的詛咒,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我知道的還多。
“你指的是古滇,並不是古遺族。當年的古滇國覆滅之後,逃走的那些人組成了現在的古遺族。一個經歷過屠殺,經歷過詛咒的民族。能維繫它運轉的東西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在你看來,也許幽女太過貪婪。但是歷史長河滾滾,太多的民族被捲入其中做了泥沙。我們想留下來,想活下去,想不被人主宰,很難。”赫奢目光幽幽,看着遠處。“古滇被滅國了之後,古遺舉族遷居。千百年來如果不是因爲對幽女一族的絕對信仰,可能也存活不到今天。幼女後人的這個身份,本就在我出生之時加給了我一個沉重的負擔。我得很多決定,關係着全族上下幾千人的興衰榮辱。”赫奢第一次對我敞開了心扉,說了說心裡話。說了說那些我一直觸碰不到的,赫奢的執念。
“你做的很好。”我插了一句。
赫奢微微低頭“我也一直以爲我做得很好,直到後來國運復甦,東北出了事。我突然發現,我們好像一直都是是罪人。我的先人有一個那麼龐大又貪婪的計劃,如果我不阻止,又豈是生靈塗炭那麼簡單。我肩膀上的人,從古遺族的幾千個,變成了所有被祭坑吸走的養食,我透不過來氣。孫乙,其實我一直都在贖罪。”
赫奢說的不緊不慢,但是我的心卻像被他揉了一下。這麼長時間來,他的所有隱忍和堅持,所有的不動聲色我都找到了原因。我試着去理解赫奢的責任感,但是我發現我無法設身處地。赫奢的責任感來自於他從小經歷的一切,和這個民族構成與存在的複雜性。我只是感覺到了赫奢很累,累到就快走不動了。
“好在快結束了。”我坐在赫奢身邊,現在好像什麼話都蒼白無力,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訴他也告訴我自己,我們要的結束就在不遠處。
“你們來看這裡帝級大明星最新章節!”馬思哲好像發現了什麼,站在牆角招呼我們過去。
赫奢沒用我扶,自己慢悠悠的起身,背對着我“不,這場仗打到現在,纔是最緊要的關頭,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馬思哲在牆上發現了什麼東西,我們靠過去,細細打量。靠近了之後才發現,牆上刻着幾個數字,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但從表面看上去並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這什麼意思啊?”馬思哲指着牆上難以理解的問道。
“字跡潦草,刻痕也很淺,應該是在非常倉促的情況下刻上去的。”我分析道。但是看痕跡又不像是最近,少說也有年頭了。我摸了一下,腦子裡想着會有什麼人把這些東西刻在上面。
我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但是又覺得有些疑點。馬思哲看出我欲言又止便問我“想到什麼了?”
“我想起來一個人。”
“什麼人?”
“記得之前我在井裡看見的那些東西嗎?”
“你懷疑是那個人?”
“嗯,那個曹極來。”當時我在井裡無意中看見了一本奇怪的日記,看起來似乎是曹極來留下的工作日記,但是卻透露着詭異的感覺。那本日記前後內容記錄的語氣從曹極來進入地宮之後開始大變,這種奇怪的感覺不光是赫奢,連我都感受到了。
這個人一直是個未解之謎,他提到的鬼方和未建成的地宮都讓我感覺他曾經離這件事很近。
“你懷疑當時曹極來和他那個同鄉來過這裡?”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我轉頭看向赫奢“你怎麼看?”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赫奢指了一下阿成“看一眼,然後跟我過來。”阿成擡頭一看,赫奢原來再說那牆上奇怪的符號。
赫奢帶着阿成來到了編鐘面前“說數字。”
阿成一五一十的說着,剛纔在牆壁上看見的數字,赫奢拿着那個小錘在編鐘上面敲了一遍,但是沒有絲毫的變化。不對,牆上的數字並不是所謂的密碼。
赫奢放下錘子再一次走過來“不對,這東西不是暗號。”
“拿這些東西留在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編鐘能敲出音樂的原理很簡單,所有的樂器都是如此。就像水杯,能根據水量的多少來控制音調。所以赫奢按照數字來找音階的方向應該是對的,只是這數字的排列並不對。
曹極來有一定的文化,最起碼不是文盲。雖然井裡的記錄寫的很潦草,但是沒有錯別字。這說明曹極來還是受過一定程度的教育。他因爲好奇和同鄉來到這裡,然後被鬼方吸了進去。。。那個鬼方在哪?他是什麼時候被吸走的?
如果這些事發生在曹極來被鬼方吸走之後,那在牆上留記號的人就應該是張出。張出從這裡離開,最後走到了我們下來的那口井裡,他走的路是和我們完全相反的兩條路。
他從裡面出來,在這裡留下了點記號,他想說什麼?或者說,他能說點什麼?
“等會,等會,我現在有點搞不清楚了,你幫我捋順一下哈。”馬思哲說道“咱們現在不管什麼障眼法不障眼法的了,你就之二姐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好。”我點頭。
“那本工作日記是曹極來的?”
“是一紙契約,霸道總裁太危險全文閱讀。”
“他和他同鄉來了地宮,但是最後被鬼方吸走了?”
“是。”
“張齊從這裡離開在井底下把這些事記錄了一遍,並且把曹極來的日記繼續了下去?”
“是。”
馬思哲兩手一攤,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那到底你看見的是事實還是赫奢看見的是事實?”
我也被問的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赫奢說道“我,或者說我們看見的版本,是實實在在被記錄的版本。換句話就是說,日記一直都是曹極來在寫,井裡的話也是曹極來留下的,當時在地宮裡死去的人是張齊。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我們所見的,並不是真的。只有孫乙在被人皮附身了之後看見的日記和落款纔是真實的樣子。”
馬思哲恍然大悟“就是說,張齊逃離了地宮之後,頂替了曹極來?”
赫奢點頭。
我被這兩個人的一問一答也給弄蒙了,但是我只要知道所看見的版本正確無誤就好。
“那爲什麼其他人都沒發現曹極來不見了?”
赫奢盯着牆上的字符“這也是我所不解的,他們倆一定在這裡發生了某些事,導致互換了身份。曹極來代替了本應該死的張齊。”
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之前的所有事都按部就班,差錯出在他們倆對地宮產生好奇心,並且相約一起下來之後。
兩個人在地宮裡看見了未完成的工程,甚至還發生了一些恐怖的,難以解釋的事,這件事導致他們倆面臨生死的選擇。緊要關頭,張齊僥倖活了一命,而曹極來被鬼方吸了進去。張齊匆匆逃離,但無意中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曹極來的樣子,爲了隱瞞着一切,張齊出去了之後只能繼續代替曹極來活着。
“怪不得你之前告訴我們,如果看見了鬼方不要輕舉妄動。”我想起下來之前赫奢交代的話,發現每句都不能忽視。
“對,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因爲那個鬼方,才導致兩個人互換了身份。”在我的理解中,鬼方就是打開祭坑大門的鑰匙。但是估計我是怎麼都要再接觸一次,畢竟只有我能用鬼方打開大門。
現在到了子陵,所有東西都變得不簡單。
“這東西會不會是他在裡面看見的什麼東西?”馬思哲突然摸着下巴道。“他在裡面看見了什麼,但是一直不解。走到這裡的時候,得了空閒才記錄下來思考一下。”
“應該不會。”我搖頭。“你看,我們要是思考的時候一般會怎麼記錄?肯定是蹲在哪裡,手裡隨便撿着一根木棍或者什麼的寫寫畫畫。沒有誰一邊思考着,一邊用尖銳石頭在牆上狠狠刻下來。”
馬思哲想了想好像也覺得有點道理“那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看這力度,明顯是他想留下來的什麼,給別人看。他不會預料到千百年以後我們會來這裡,所以絕對不是留給我們的。當時地宮裡的人,除了他,那就剩曹極來了!難不成曹極來根本沒被鬼方吸走?那他去哪了?
因爲什麼事,他們倆出了差錯,張齊匆匆逃走,丟下了曹極來,心有不安。於是在出逃之前留下了些線索,希望多少能給曹極來一點幫助。我覺得我的思路合情合理,也似乎經得起推敲。
曹極來沒死的話。。。
艹,我知道了,那個大肚子男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