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洞並不難找,就在山陰面的山腰處。洞口的石板還在那,小時候只聽說過並沒真來過。現在真的看見了孩真有點陰森恐怖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仙人洞’我指着洞口對他們四個說。
馬思哲繞過我走到仙人洞前面,小心翼翼的朝洞口看了看。‘現在這個點,蛇應該都曬完太陽回去了吧’。
‘你就進去吧’我朝馬思哲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腳,這一下就把他踹到了洞裡,可能洞口並不是太高,進去的時候腦袋狠狠的磕到了洞頂。
蔣六讓我們走在前面,他在後面防着點什麼突發情況。爲了照顧女人,我讓霍英走在前面,她也沒多推辭,程叔跟在我身後,我們就這這麼前前後後的進去了。
洞裡一片漆黑,藉着手電筒的光只能看個大概,程叔讓我買的這款手電筒,照清十米之內沒有問題,可看這遠處的漆黑一片,這洞是不會小了。
洞裡散發着一種潮溼的氣味,聞得人感覺黏黏的。霍英的手始終捂着鼻子沒有放下了來過。洞裡的空間並不是很大,只有一人的寬度,還不能站直了,得一直彎着腰走。這樣的姿勢極累人。馬思哲在前面拿着手電,走了沒多久就抱怨了起來。‘這洞怎麼越走越窄啊,我都快卡住了’
手電筒照過去,前方依舊漆黑,根本看不到頭。這就說明離終點還遠着呢,可這越走越吃力又是爲何?這樣下去,不用走到頭我們就沒法移動了。而且我明顯能感覺腳下的路並不是平的,而是向下傾斜着,坡度不大,但隨着路程變長,坡度越來陡。
‘這不會是條死路吧’蔣六咳嗽了一下問程叔。
‘不會的,如果是死路的話,我們走了這麼遠早該呼吸困難了,現在氧氣這麼夠用就說明前面一定有出口’
現在的地理位置不太好分辨,我在腦海中設想了一下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
仙人洞位於帽兒山的半山腰,我們從洞裡進來到現在走了大概有半個小時,走的路有整體向下傾斜的趨勢,所以現在我們在的地方就應該是帽兒山靠近底部的山體內。
在經過一段狹窄的小路之後,前面的路突然寬闊了起來,從只容一人通過一直到兩個人的空間。我們都直了直腰,腳下的的步伐也加快了。
走在最前面的馬思哲突然哎呦了一聲,我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好大喊‘怎麼了?’
馬思哲沒有搭話,走在我前面的霍英伸頭看了看,之後兩個人就都沒說話,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我看沒人管我,只好自己快步跟上,剛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就着實嚇了一跳。手電筒差點沒拿穩。
那是一具頭骨,正面朝上,在手電的照射下發着慘白的光。再仔細看,上面還附着着一層乳白色的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在我們之前還有人來過這裡?看那頭骨的石化程度不像是最近幾年才死亡的。
‘難道是村子裡的人,因爲誤闖了仙人洞被困住才死得?’蔣六湊過來問。
我想了想‘應該不會,你看我們進來的路,幾乎就是直的,根本沒有拐彎的地方,怎麼會被困住,況且,從這頭骨的石化程度上看,死了起碼有上千年了。不可能是被困死的’
‘能困住人的,可不一定是路’馬思哲看着地上的頭骨緩緩地說。
‘把手電關了’他突然擡頭說。
我雖然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看到馬思哲臉上有種少有的嚴肅,所以乖乖照做了。在手電關閉的一剎那,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剛剛只顧往前走,沒來的及擡頭看。原來不知不覺的我們走到了一個極開闊的空間,有幾百平米的大小。四周都是筆直的峭壁,足有六層樓高。在各個角落閃着點點的熒光。好像星球大戰中的某個鏡頭一樣。看的人眼花繚亂,每個點發出的熒光大小均等,光亮並不是很亮,完全沒到可以照亮洞內的程度,只是足夠密集。
‘我的天,這都是人的頭骨’蔣六好奇的走到亮光的地方,卻被嚇的跌坐在地。
我聽到以後也蹲下仔細的看起了其他亮光的地方。這一個個閃着熒光的,竟然都是人的頭骨!我擡頭看了看,就目前看到的規模,這裡的頭骨少說也有一百個。我們陸續把手電打開,發現地上的熒光色不見了,頭骨卻變得越發清晰。
‘這玩意還是夜光的’蔣六不可思議的說‘這個仙人洞竟然是一個亂葬坑’
沒想到帽兒山內部竟然是中空的。我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夜光,我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場面太熟悉了。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在雲南,我曾經見過這東西。
大概兩年前,我們考古隊前往雲南昆明,挖掘一座古滇國的遺址。
古滇國是戰國中後期出現的由少數民族建立的國家,後來由於瘟疫等等原因覆滅,最終捲入滾滾歷史長河之中。其中最值得一說的就是滇文化。那是一個神秘又古老的文明,也是一種燦爛的青銅文化。雖然至今我們都沒能完全解密滇文化的內涵,可當時昆明這座遺址的出土,讓整個考古界都爲之一震。
規模最大,出土文物最多。但是這兩項就足夠引起重視。我還記得那一年的昆明多雨,天無三日晴,這給遺址的發掘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事情是被考古隊裡最不愛說話的李慶海發現的。
在結束了一天的考古工作後,大家都累得筋疲力盡。有人提議找一個茶館喝喝茶放鬆一下,李慶海推辭說要給銅器排編號,就沒有加入我們。
我們走之後,李慶海一個人數着今天發現的銅器和其他東西。忽然,儲藏室停電了。他剛要出門看看情況,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手中的銅器竟然開始發出一種幽綠色的光。不是整體,而是星星點點,像水滴濺的一樣。再看其他銅器也是一樣,周身有像被水濺過一樣的熒光色的點。
後來經過化驗,出土的所有銅器的表面,附着着一種叫做夜光藻的微生物,遇水反應。因爲出土的時候被淋過雨,所以纔會形成這種熒光色的點。
不過這種微生物多半存在於水裡,爲什麼會附着在銅器表面也沒人清楚。
難道這墓中的頭骨也是因爲那種微生物的影響,纔會有現在的效果?可是相隔千里的兩個地方爲什麼會有這種聯繫?
‘不奇怪嗎’馬思哲擡頭問我。
‘什麼’
‘頭骨’
我突然明白了馬思哲要問什麼,頭骨,就只有頭骨,沒有身體。
我突然意識到,這上百個頭骨都沒有身體,就說明這裡絕對不是亂葬坑。不過誰會變態到把他們都殺瞭然後再把頭割下來,像插水稻一樣,一個一個的插在這裡。
‘這是一種祭祀的形式’程叔在四處觀察了一圈,之後問我‘聽過踏骨昇仙嗎?’
我搖搖頭,身旁的馬思哲解釋說‘是古代的一種祭祀儀式,統治者會砍下九九八十一個未婚配的處女的頭,用頭顱鋪路,身體燃火,來完成祭祀。以求長生不老’
‘這只是少數民族曾經短暫的存在過的一種祭祀儀式,並沒有流傳開來’程叔說。
我心想還好沒有流傳開,這玩意要是普及了真不是什麼好事。我在工作中接觸到的多半是史料記載的,中規中矩的墓葬儀式。像這種民間流傳,或者少數民族中曾流傳的巫術邪術還真是一無所知。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扭頭問馬思哲,馬思哲得瑟的說‘我這知識啊,都學雜了’馬思哲有點故意逃避我問題的意思。
說實話,我總覺得現在的馬思哲和當年大不一樣,雖然說話還是一樣的欠扁,雖然他在我面前努力的裝傻充愣,但我就是覺得他的神情裡多了點…故事。我不知道我們分開的這五年裡都發生了什麼,可能是馬思哲所處的環境,讓他不得不過多的接觸一些東西。
‘真不知道誰能想出這麼變態的方法’蔣六咧着嘴說。
‘這個祭祀習俗,最早發現是在雲南。據推測應該是古滇國流傳下來的’霍英終於開口了‘就是不知道這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霍英說的雲淡風輕,我心中的疑問卻更深了。又是古滇國,難道,這兩個地方真有什麼聯繫?
‘不管這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現在事情的走向和我們預想的越來越接近了,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帽兒山下面,真的沒有那麼簡單’程叔語重心長的對我們說。
馬思哲蹭的一下站起來‘我們加快速度吧,沒準裡面真有什麼寶貝也不一定’馬思哲衝我擠眉弄眼。
‘你這是職業病啊’
馬思哲沒有理會我的吐槽,轉身剛要走。
霍英突然伸出手拽住了馬思哲的衣領,‘你們聽,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