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打定。我指着北面不遠的葉赫河,告訴他們。只要能一凹口裡的陰氣、煞氣疏導到葉赫河的對岸就可以了。
不過這樣做,先就要斷流葉赫河。直到煞氣穿河而過之後,才能恢復水流。這樣,這裡的陰氣就會全部傾瀉到河對岸的那片平原上,時岸那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耕地,現在的裡還沒有耕種,所以也談不上影響農田,而且幾十裡地以內都沒有人家,地勢又平緩,陰氣疏導過去以後。用不了多久就會自行消散了。
不像河這邊,我們站的片區域地勢起伏。不遠處就有兩個村子,如果陰氣在這邊疏導,很容易就會禍及無辜。如果陰氣真的衝進村子,那麼村民估計就要遭殃了,情況輕的是頭疼腦熱,頭暈嘔吐,但是對於本來體質不好的老年人或是小孩來說。弄不好就會出了人命,畢竟這裡的陰氣到底有多盛,連我心裡都沒有底。
聽我這麼一說,立春和柳葉都張着大嘴。有些不太相信,想不明白爲什麼非要先把水斷流後,才能疏導陰氣。
大牙在旁邊瞅了瞅我:“來亮,你試試玄弈的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那陰氣在哪兒呢?是不是還得掩個繩牽過去,省着走岔道啊?”
我看了一眼大牙,衝他一呲牙:“你懂個屁。這裡風水陰陽交合,藏風聚氣。龍無水送,則無以明其來;穴非水界,則無以明其止。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有水攔着,氣是無法流到對岸的!”
我說了半天,自己累夠戧,不過再看他們幾個,才明白什麼是對牛彈琴。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儘量通俗易懂的解釋道:“打個比方吧,警大的鼻子十分靈敏,可以根據壞人的氣味進行追蹤,但是一旦追蹤的對象過了河,就連警犬也就聞不到任何氣味了,無法再追蹤了。這就是因爲“水,可以“界氣”就是說水可以把氣場隔斷。”
我這麼一說,他們似乎明白了一些,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既然要斷流,總得找個合適的地點。我沿河步行,逆流而上,一面觀察着水流變化,一面注意着彎曲流向。
截流並不是隨便找個地方把水阻隔住就行,而是一定要找到水流的“龍咽”之處,但凡水脈都有來氣結咽之穴,只有找到這結穴的地方,在此斷流,才能順利把古城的陰氣疏導掉,否則效果則會大打折扣,或者白忙活一場。
但是走了幾百米後,我才現,這處的葉赫河曲曲白折,彎彎繞繞,要找到這條河的聚氣結咽之處也實在是不太容易,我瞅了好幾處曲折迴旋的地方,都感覺有些不太像,要說是聚氣之點還勉強,要說是“龍咽”我始終覺得還達不到形勢。
我記得尋龍點穴的口決上說:龍落平陽如展席,一片茫茫難釋疑,平陽只以水爲龍,水纏便是龍泊地。只是這葉赫河雖然水流曲曲,但是始終未見回頭環繞之處。當年葉赫東城既然選址在這裡,那這裡一定有結穴之處,爲什麼我找不到呢?難道是這麼多年以來,河道變化大太了,所以才找不到了?
難道是我本事不行?心裡一急,腦袋上也見了汗了,安了半天,腳也有些酸了,索性停下腳步,眯着眼睛開始“望氣”打量起來。
這時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溫和的陽光照在小河上泛光芒。一閃一閃的,十分耀眼。各色各樣的野花倒映在清凌凌的河水裡顯的分別鮮豔,此時的葉赫河就像一條金色的綢帶,彎彎曲曲地流向東方。小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着點點波光。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眼神漸漸的迷離,已經看不清河水。看不清河裡的水草,視野裡的景像開始模糊到面,最後眼睛裡都是各種顏色,再也看不到什麼草木山石了,而閃着波光的葉赫河則彷彿如青衣的翻水袖一樣,迴轉飄逸,美輪美奐。
一瞬間,我如夢方醒,頓開茅塞。終於想明白了我爲什麼找不到的原因了。
這條葉赫河水流曲曲迴環,但曲水只一支,迴環纏繞,雖無大麴,但彎不斷,就在剛纔視野模糊,眼神迷離的一瞬間,我終於認出來這裡的形勢,正是曲水單纏中最爲有名的“仙女舞袖”而這種吉地吉穴。家族必然爵尊福厚,富貴悠久,當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我忘乎所以的張着大嘴哈哈大笑。到把大牙他們都給看愣了,不明白我是在哪門子神經。
我興奮的手舞足蹈,上竄下跳,等我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了他們後,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我心裡的這份激動。對於他們來講,什麼吉地吉穴基本上沒有什麼概念,讓我十分掃興,真是對牛鼓簧,白費口舌。
我指着不遠處水勢稍緩,水流不寬的地方,衝大牙一擺手,告訴他這裡就交給他了,讓他一會想辦法,在上游多挖幾道壩,把河水一定要攔住,儘量要爭取時間。壩堆的要高一些,結實一些,千萬不能中途就被水給衝開,要是那樣,後果就麻煩了。
大牙見我一本正色,說的又這麼嚴重,也不再嬉皮笑臉了,看了看我手指的那個地方,然後又循着河水往上游看了看,最後點了點頭,讓我放心。幹別的不行,要說“憋壩”那是老太太接鼻涕??手拿把掐。
憋壩摸魚,從小就玩。那時候我們村子南邊幾裡地以外有條河。河面不寬,水勢也不大。我們這些半大小子一放心就到小河去玩。憋壩抓魚是經常事,連跑帶顛的找到一處水流不寬不急的地方,然後用石頭先把水溝攔腰砌道石牆,然後再用蒿草或是泥巴把石塊之間的縫隙堵住,只允許有少量的漏水,但是不讓它過魚。
緊接着再往上游走一段距離,再選擇一片能存水的開闊地,來個大江截流。
你一捧我一捧摳泥巴堆大然免不了要搬些大塊的鵝卵石做地基。這樣堆好的壩才能挺的時間更長一些。一會兒之後,兩道大壩間的水漸漸少了,就可以開始分段撿魚了。
只不過小河溝裡也沒有太大魚,多半是手指粗細的泥鰍,有時也能抓到些小白漂子、花哩棒子魚,撿回家後炸魚醬吃,就着飯吃,美味可口。很下飯,都說“臭魚爛蝦送飯的冤家”這活着實一點兒都不假。
但也不是每次都能截流成功,有時候運氣差,堵住了以後,找了半天卻沒有魚,白辛苦一遭。有時候憋水憋多了,大壩就撐不住了,大壩決堤,排山到海,有魚也就逮不成了。
對於我和大牙這種淘子來說。打小對“憋壩”就琢磨出一系列的土木作業經驗,用什麼樣的石頭打底,什麼樣的石頭做樁心麼才能減少大熠中間位胃的水流衝力,什麼樣的泥更些四丁茲此寶貴的經驗現在終於又到了揮其作用的時候了。
大牙憑經驗選擇了幾個位置。然後抽出鏟子,比劃了一下,自己點了點頭。
這種河水指望憋第仁道大壩就能挺多長時間是不靠譜的,只能是第一道壩並不把水全憋住,讓水稍稍緩和的往下流過來。第二道壩纔開始憋高一些,但是也要留出幾個排水孔,使大壩本身承受的壓力減小一些。第三道壩纔是我剛纔指給大牙的位置,一定要把水在此全部憋住。這道壩以下就是疏導陰氣的通道。
大牙挽起褲腳子,一會搬石頭,一會拔籬草,一會檢樹枝,眼前的大牙儼然就是一個,專業的土木工程師,從地基到框架,然後灌泥塞草,一整套下來,十分專業。把柳葉都給看傻了,興趣盎然的幫大牙時不時遞一些樹枝或是石子。
我硬着頭皮,用手中的鏟子把死蜘蛛的屍體撥開,慢慢的又到了土包子上,找到了東北角的陣眼處,左右看了看。
疏導陰氣有兩道門,分別是西南方的裡鬼門和東北方的表鬼門。而西南爲入氣之門,東北件爲出氣之門。既然要泄掉這裡的陰氣,所以就要先破掉東北的陣眼,這樣,陣法失衡。陰氣會從此方大量涌出,然後指其方向,使陰氣沿水而行,到達大牙“憋壩”斷水的那段豁口時,自然就會流走了。
大牙那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衝我打了一個手勢。我咬了咬牙,一把拔出插在上面的桃樹枝,幾鏟子就把上面的浮土又給挖開了,把坑向外擴了一圈,然後雙手一較勁,就把裡面的“神鵲護法”給拎了出來,放到旁邊。
然後趕緊從包裡抽出一沓燒紙。再次點燃,扔進坑裡。等到紙着的差不多了,我把土重新填埋好,用腳踩實踏平以後,又從包裡摸出七枚銅錢,在地上擺了一個“七星陣”然後衝着河流斷口處劃了兩道直線。銅錢七星陣的作用就是聚集陽氣。使這裡氣場增強,陰陽相吸,相當於磁石一樣,自然就能把這裡凝而不散的陰氣匯聚過來,順着我畫的“五鬼路”直接涌向斷流的位置,這麼做也是在給大牙那邊搶時間,畢竟“憋壩”就算憋得再好,時間也不可能太長久。
我剛把這裡忙活完,就感覺到身後涼風陣陣,侵肌裂骨,吹得體寒。
我心裡明白,這應該是陰氣開始涌過來的徵兆,事不宜遲,我趕緊收拾好東西就往下跑,真是遲些被陰氣貫體,估計最次也得在牀上趴上個半個月。
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大牙他們這裡。大牙此時挽着褲腿子,正光腳站在河裡,手不停的忙活,在不斷的加固大壩。這事柳葉和立春也幫不上忙,我趕緊抄起鏟子,把鞋一甩,直奔第二道壩。
這道壩堆得足有一尺來高,雖然很牢固,但是這麼一會的時間,壩前的積水就要二十釐米左右深了,都快沒了小腿,眼瞅着用不了一會就會淹了大壩,我趕緊先往水底扔石頭,加寬大壩,這種壩要想堅固。只能加寬不能加高,一加高保準就被沖垮。
我和大牙站在河裡,甩了一身的泥巴,不停的往壩上堆沙拍泥,搬石頭塞樹枝小時候堆了那麼多年的壩也沒有這次緊張刺激,不大一會兒。額頭就見了汗。
柳葉和立春看我倆忙活也插不上手,柳葉跑到我跟前,立春則站在大牙旁邊,都在岸上指指點點,一會告訴我們說這邊的石頭鬆了,一會又說那邊的水漏了,把我和大牙指揮的是昏頭轉向,手腳一刻也沒停過。
突然,停滯的空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來,低悶有力的“砰”的一響,嚇了我們一跳,趕緊回頭望了過去,就只見土包之上猛然間就起了一陣暴風,頂天立地,像是一臺大功率吸塵器,把地面上的荒草都連根拔起,一路上卷着樹葉、枯草還有那些蜘妹的屍體,越卷越大。越卷越粗,像一根旋轉的黑柱子,直指蒼穹,遮天蔽日,連陽光都透不過來,眼瞅着鋪天蓋地的就奔我們衝了過來。
柳葉和立春估計是被嚇懵了,尖叫了一聲後沒了動靜,兩眼無神的看着遠處,一動不動。我和大牙見勢不妙,趕緊扯着立春和柳葉就往上游跑,真要是被這旋風給圍住。不死也得扒層皮。
跑了挺老遠後纔敢回頭看看。就見碗口粗的樹枝都被這股狂風給吹的歪歪扭扭,自始至終也沒有重新扭回過來。
這股驚天的暴風忽而扯天扯地的直馳,忽而四面八方的亂卷?所到之處,昏天暗地,飛砂走石,盤旋在土包子上轉了好幾圈後,這才左搖右擺的從土包上晃晃悠悠的移了下來。然後突然就加快了度,到了河岸。緊貼着我們截流後的這段河道直接北上,專出去挺很遠直到有些看不清了,才慢慢的消散了。
我們幾個如木雕泥塑一樣,站在河岸上,張着大嘴,喘着粗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半天之後,才如夢方醒,長舒了一口氣,相互看了看,仍然心有餘悸。
立春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看了看我:“來亮哥,完事了?”
“啊,可能完了吧?”我也不敢肯定,這股暴風過後是不是就算是完事了。
我延路而上,奔土包方向跑了過去。大牙他們相互看了看,也緊跟我跑了過來。
眼前的情景讓我們都是大吃一驚,剛纔還是鋪天蓋地的蜘妹死屍眨眼間就沒有了蹤影,只剩下星丁的幾隻,而絕大部分都不見了。
想想剛纔那股暴風,我們心裡禁不住再一次震驚。經過這番折騰,給我的觸動也不我心裡暗暗誓。再也不能輕易的動用這些風水古陣法了,以我現在的能力,只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根本就掌控不了陣法的運轉。
太陽終於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從枝葉間透射了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
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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