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磚都是青黑色的,上面還刻有紋飾,藉着燈光,看得很清楚,正是墓磚。一時之間,我心裡也有些疑惑,難不成我們上面的是座古墓?
看這磚上的紋飾和堆砌方法,磚塊大小好像應該是宋代以後的手藝,我們千辛萬苦的追到這裡,不會是撞進了一個被掏空的陵墓吧?看這墓牆上的豁口,就知道這裡肯定有人來過,墓裡面的情形雖然還不知道,但是估計是已被洗劫一空了。
我們進來的這個盜洞明顯是高手所爲,現在按這個盜洞的位置來看,我們應該是在墓底。一般來說盜墓者打的盜洞都是靠近墓門,也可能是靠近墓的後牆,都有可能。像這種打在墓底的,只能說明這個墓太堅固了,頂上和周圍都不好辦,所以才挖了一個豎井和一個橫井,直接打到了墓的正下方。
這種開豎井,打橫井的方法一般很少會用到。以磚石結構的明墓來說,墓的後牆是最薄弱的地方,基本上只有兩層磚,所以打豎洞時可以沿着墓的後牆打,把兩層磚厚的墓牆鑿開並不費什麼事。所以針對明墓來說,幾乎所有的古盜洞都是開向後牆的,但是這個盜洞卻打在了墓底,就說明這墓應該不是明墓,更不是宋墓,最大的可能就是清代墓。
後面的柳葉和大牙還不知道前面爲什麼停了下來,着急的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這才告訴他們前面的狀況。
大牙一聽,有些興奮,一個勁的張羅着讓我先上去再說。我一想也覺得三個人就在這裡趴着也不是辦法,至少上面的空間大一些,活動也方便一些,就雙手扒着洞口,沿着挖好的臺階小心的登了上去。柳葉和大牙也相繼鑽了上來。
我們三個站在原地沒敢亂動,用手中的手電四下照了照,直到把電石燈點亮了,周圍的景像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應該是在一間密室裡,室內寬有二十米,進深六米左右,頂高近八米。室頂爲橫向的條石拱券,斷面呈尖頂,兩弧相交的“鍋底券”形制。室內地面鋪砌着打磨平整的正方形花斑石石板,室內空蕩蕩的,室角只有幾根二米粗的大柱子直通室頂。
從我們來時經過的距離和行進的方向來看,此處應該就在偏臉城附近的地下。難道當年努爾哈赤留下的秘密不在城中,而在城下這座地宮裡?
我們把燈高舉過頭,四下照了一圈,也不知道爲什麼燈光照不到多遠後就被黑暗給吞沒了,遠處仍然是黑漆漆的。
大牙看了半天,一縮脖子,看了看我:“來亮,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地宮’啊?真他媽尿性,地下還能整出如此雄偉的建築,雄偉至極啊!”
柳葉上來後嘴就沒有合上過,半張着嘴,滿臉驚愕的樣子,估計平生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看哪裡都很新鮮。
我瞅了一眼大牙,冷笑了一下:“大牙,實話和你說了吧,看這規模,不是皇陵也是王侯之陵,這裡面肯定是危險重重。還記得當時修鞋老頭講的故事裡的那個風水先生嗎?”
“喔,記得。不就是出來後就死了的那個嗎?死前還留下個‘蝦鬚蟹眼’的線索,咱們才找到的這裡,怎麼了?”大牙有些疑惑。
還沒等我吱聲,柳葉這聲插話說:“你是說那個人也來到了這裡,是在這裡遭遇到了不測,九死一生逃了出去,結果還是沒有活過幾天?”
我點了點頭,這個盜洞根本就沒有岔路,直通這裡,如果那個人下洞後,肯定也會來到這裡,從這裡的豁口來看,這裡肯定有人來過。我覺得那個所謂的風水先生有些來頭,不像是看風水的,更像是來倒斗的。
“倒鬥?”大牙和柳葉都有點不太相信。
我也搖頭苦笑了一下,沒有多說。
我讓大牙和柳葉站在原地先不要動,我自己則開着手電往前邊的門口走去。這種地方也不知道暗藏多少機關埋伏,還是小心起見,我從包裡抽出了匕首,然後踩着四塊地磚拼接的交點,高擡腿,輕落足,一步步往前走去。
門口有兩根很粗的方柱子,我用手電從根照到頂,忍不住讚歎。這兩根想方柱子粗細能有一米八左右,整根柱子刻滿了佛教題材的雕刻裝飾和經文,字體端莊,雕刻剛勁挺拔,技藝精湛。正面形象生動的雕刻着一隻狼頭,紋飾華麗,身軀趨向於獅虎形象,目真口張,頸短而闊,昂首作仰天長嘯狀,體感很強,石雕顯得壯美而富有生氣。這兩根柱子上的精美雕刻與整個室內的青磚灰頂結合在一起,可謂是輕重分明,虛實配合,的確氣吞虹霓,大氣磅礴。
大門敞開着,也不知道是原本就是這樣,還是先前有人來過這裡,而把門推開了。
我邁步出了室門,眼前是一個大殿,地面鋪砌細料方磚,我仔細的用手電照遍了每個角落,感覺這裡應該是地宮的前殿。室內很是空曠,一覽無餘。四四方方的殿堂,每面牆壁的正中都有一扇門,門的兩側都有兩根粗壯的石柱子直衝券頂。
我回頭看了一下背後,掏出指南針看了一眼方向,這才知道我們進來的地方是前殿的右耳室。
看着面前空蕩蕩的前殿總有些奇怪,感覺有些不對勁。能建造如此規則地宮的人也不會寒酸到前殿什麼都不放置,難道是被洗劫一空了?
看着不像有什麼危險的樣子,我就回身打算叫大牙和柳葉過來。剛一回頭,就看到柳葉提着電石燈走過來了。
我就是一愣,沒想到柳葉膽子這麼大,沒等我叫他們就自己跟上來了。我瞅了柳葉一眼,笑了笑:“喲,咋這麼着急就跟過來了,這裡面危機重重的,還是要小心一些才行。”
柳葉聽完我的話,低眉垂眼,一抹紅暈飄在臉上,衝我小聲說:“你都不怕,我就怕了嗎?”
我呵呵一笑,故意裝成大大咧咧的樣子:“你哪能和我比呢,我皮糙肉厚,抗折騰,你這金枝玉葉的身子,萬一有個意外,我還真有些擔待不起啊。”
柳葉不知道爲什麼聽我這話後滿臉緋紅,有些手足無措。把我弄得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也沒覺得我這話說的有什麼不妥。
就在我們有些尷尬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看到柳葉的背後好像爬着一個東西,緊緊的貼在柳葉的後背上。
我激靈一下子就精神了,渾身的汗毛都根根倒豎,好懸沒把我自己嚇死。裝作不在意的又偷瞥了一眼,但是奇怪的是又什麼都看不見了。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的再看,確定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
柳葉估計也看出我有些不對,就問我怎麼了,自己也回頭看了一下。
我沒敢說出剛纔的那種錯覺,生怕嚇壞了柳葉,只是笑了笑,謊稱迷了眼睛。
迷了眼睛?柳葉擡頭往上看看,有些莫名其妙。
我心裡則七上八下,仍心有餘悸,剛纔那一瞬間的感覺難道是錯覺?可是我總覺得不像,手裡握緊了匕首,小心的提防着。
我就問柳葉大牙怎麼沒過來?
柳葉說是大牙在守着原地,害怕入口有什麼變化。見我這麼半天沒有消息,她不放心纔跟上來看看。
我點了點頭,拉着柳葉去找大牙。可是沒等我抓住柳葉的手,就看到柳葉的背後突兀的出現一個人影,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不高,燈光的關係,使他看起來像是處在陰影中一樣,我就是一怔,下意識的用手電往他臉上照了一下,就見他頭一側,用手遮擋亮光,這一刻我就看清了他的那張臉,頓時嚇得我是魂飛天外。
那張臉根本就不是人臉,而是一張地地道道的狐狸臉,眼睛一閃而逝的那道亮光,看着分外詭異。
我掄起胳膊,用匕首就刺向了那個狐狸臉。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眨眼的工夫,我的匕首就到了狐狸臉的面前,嚇得那狐狸臉用手遮住了雙眼,“啊”的一聲驚叫,這聲音淒厲悲涼,迴旋不止,似乎有些耳熟。
就在我的匕首馬上就要扎到他時,突然斜側方就衝過來一團黑影,速度實在太快了,比我出刀的速度快上何止十倍,生生的撞開了我的匕首,我的匕首緊貼着那狐狸臉劃了過去。
就在黑影撞開我的匕首時,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一眨巴眼睛,我再一看,頓時傻眼了。
面前的柳葉雙手捂着臉,露出驚恐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一動不動。
我再回頭,剛剛還在身後的柳葉已經不見了。
這時旁邊傳來大牙的聲音:“來亮,你瘋了啊?咋要扎柳葉啊?是不是中邪了你?”
我突然意識到出了問題。來不及過多解釋,用手電照向剛纔那個黑影落地的地方,地上趴着一堆毛乎乎,黑漆漆的東西,在我手電的照射下,兩隻綠幽幽的眼睛反過兩道寒光。正是一直糾纏我們的那隻黑貓。
大牙藉着燈光也看到了那隻黑貓,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饅頭,結結巴巴的問我:“來……來亮,這……這他媽的好像是那隻黑貓呢?它怎麼在這兒呢?爲……爲什麼要救柳葉呢?”
那隻黑貓明顯剛纔也被刀劃傷了,這一撲之下速度雖然很快,但衝着刀口的這一撲,把自己的給劃傷了,可以看到頷下的毛髮已經打成綹了,黑紅的血也滲了出來。
柳葉這時漸漸的清醒了一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牙,最後看了看那隻黑貓。
那隻黑貓見柳葉看它,衝柳葉“喵”的叫了一聲,聲音裡似乎很是委屈。
這種怪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那天夜裡這隻黑貓就是因爲柳葉最後纔沒有至我們於死地,對柳葉表現的極其親暱,而這次冒着自己受傷的危險又把柳葉從我的刀下救了下來,肯定有它的原因。我打量了一下柳葉,柳葉確實太神秘了,雖然我們一直相處的不錯,但是自始至終,我都感覺到柳葉絕對不是我們現在知道的這樣簡單。
正在此時,我的眼角餘光就看到一道影子在前殿的正門一閃而逝,我敢緊追了過去,但那影子速度實在是太快,好在這種手電的光束照的很遠也沒有發散,清清楚楚的看到是一隻紅毛狐狸,一閃身就進了中殿。
狐狸?赤眼火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