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禍首其實是你(3000)
樑宥西走出電梯步入科室,護士站的一個護士朝這邊瞄了一眼,立即瞠大眼驚喜道:“樑醫生?”
被她這麼一喊,其他護士也看過來,在樑宥西走近時紛紛投來關切的眼神。
“樑醫生,你是來上班的吧?”
“我就說樑醫生不可能辭職,我們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只是拒絕做手術而已,又不是你主刀發生了醫療事故。”
“對啊,簡直莫名其妙,樑醫生你不要辭職。”
“樑醫生,我也不想你辭職,你是我們科室的驕傲,你辭職了我們以後拿什麼和別的科室比?”
……
樑宥西被幾個護士圍住你一句我一句唧唧喳喳念得頭暈,敷衍地說了幾句後便走向陳醫生的辦公室。
“樑醫生,這些是死者從昨天凌晨一點多入院到猝死的所有紀錄,你先看一看。”陳醫生把程馨榆父親入院後的所有資料遞到樑宥西面前。
樑宥西點頭,打開病歷本開始翻閱。
而陳醫生繼續道:“死者入院時情況很危急,頭痛欲裂,整個人處於狂燥狀態,經過一系列檢查後出來的報告顯示,他腦血管內的腫瘤體積大小程度已經嚴重超過了手術指徵,必須儘快手術,否則情況很危險。當時值班的醫生是管醫生,他和死者的女兒,也就是程小姐說起時,她點名要你主刀。”
樑宥西擡眼:“我昨天是十點多來醫院的途中才接到沈主任的電話通知我中午有臺腦血管瘤手術。”
“因爲程小姐執意點名要你主刀,說不相信其他醫生的醫術,管醫生也沒辦法,他當時對程小姐說得很清楚,如果延誤手術時間會造成腦血管破裂的嚴重後果,甚至死亡。結果程小姐在考慮過後還是堅持之前的決定,即使是管醫生告訴她如果要等你主刀必須要等到中午,她也仍舊堅持。”
樑宥西點頭,翻閱完所有病歷後才問:“陳醫生,你爲什麼要把手術時間推遲一個小時?”
比他大了八/九歲的男人面色一黯,“其實我不是緊張做這種手術,會突然推遲一個小時,完全是因爲我當時接到家裡傳來我母親去世的噩耗……我是單親家庭長大,母子相依爲命,所以感情很好,現在我母親突然去世,我心裡很悲痛,如果不是沈主任已經安排我做這臺手術,我會立即請假回家……我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手術,所以才推遲一個小時來調整,沒想到……”
樑宥西望着神色悲痛的男人,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昨天聽沈主任說陳醫生把手術推遲了一個小時,當時就覺得奇怪,這類手術即使有一點難度,但也不至於到棘手的地步,而陳醫生行醫十幾年,碰到過的類似的手術病例也不少,醫術也不見得就比他差多少,怎麼可能會擔心手術失敗。
原來是這個原因。
“現在發生這樣的事,程小姐不但要起訴醫院還要起訴你,而我做爲主刀醫生,怎麼可能置身事外?雖然程小姐沒點我的名,但誰都知道這起事故的責任主要還是在我。”
“不對。”樑宥西反駁。
陳醫生愕然:“什麼?”
“說到責任,大家都有,我在對中國執業醫師法不熟的情況下拒絕手術,這裡我要承擔一些責任。你推遲手術時間導致她父親腦血管破裂誘/發心肌梗塞猝死,雖然也有責任,但從病歷中的紀錄來看,就算你不推遲手術時間,病人或許也會在手術過程中發生這種意外,畢竟這是開顱手術,需要一定的時間,不是像切西瓜一樣一刀剁下去一秒鐘就可以搞定。”
陳醫生苦笑:“話是這麼說,可程小姐卻不會這麼想。”
“她自己纔是害死她父親的主要元兇,應該由她負一半的責任。”樑宥西站起身。“陳醫生,你母親的事……節哀,至於這件事我會着手處理,你不要想太多,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我倒不是擔心我自己有事,只是聽沈主任說你辭職,覺得太可惜,你可是我們科室甚至是我們醫院的驕傲。”
“你和管醫生及其他同事也很優秀。”
陳醫生笑笑,“但願大家都能平安無事。”
樑宥西點頭。
“對了,程家姐弟昨天晚上已經同意把死者的屍體從手術室運回太平間,而兩人昨晚離開後今天還沒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在準備起訴的事。”
樑宥西望着手中的病例,心想他本來是不想和程馨榆談,可現在很有談一談的必要。
至少在她起訴他之前,他要她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
接到樑宥西的電話時,程馨榆恰好從姨父家出來。
而她一點也不意外樑宥西會打電話給她。
在她看來,磕個頭離個婚就能讓自己平安無事,實在太划算了,他沒理由不妥協。
駕車直奔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還在咖啡館門外就透過櫥窗瞥到那抹單手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和誰通話的身影,面向櫥窗外的俊顏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而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美眸半眯的樣子,實在是說不出的好看。
程馨榆站在原地看了許久
,心裡猜測和樑宥西通話的人是誰,誰能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笑得如此舒心,連嘴角都染着一絲惑人的風情。
是他那個強迫他結婚的病秧子老婆?
可他母親不是說他對那個女人根本就沒半點感情麼?
應該不是她纔對。
那又是誰?和他通話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她不自覺互掐着十指,心裡忽地滋生一股嫉妒的焰火,不受控制的涌向大腦。
她性子一向好強,越是有挑戰性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越想去招惹去搶。
對樑宥西,她還說不上有多喜歡,只是不甘心自己這麼優秀他卻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完全忽視她的存在。
靠窗的角落坐着的樑宥西並沒察覺程馨榆噴火的視線,注意力完全被電話那端的人兒牽住,光是聽到她的聲音,心情似乎就好了許多。
“你什麼時候回家?可不可以給我帶一杯香芒布丁?”
他想了想,“如果不出意外的外大概趕得及回去給你做午飯,到時候我再給你電話。”
“記得要買布丁。”
樑宥西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嘴讒,天天都要吃零嘴?”
“還不是你慣的?”
樑宥西挑眉,還想說什麼,瞥到突然坐在他對面的人,臉色一冷,別開眼匆匆說了句便掛了電話。
程馨榆清晰捕捉到他在看到自己後迅速冷下來的臉,胸口怒氣翻滾,連臉都有些扭曲。
“和誰打電話?”她一副質問的口吻,彷彿一個妻子在質問自己的丈夫。
樑宥西蹙眉,對面前這個女人簡直是厭惡到極點。
他沒理會她,而是拿出一份複印的病歷丟到她面前。
程馨榆瞄了一眼,又看向他:“這是什麼?”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害死了你父親?而這份是你父親從入院到死亡的完整病歷紀錄,所有數據顯示你父親在入院後經過一系列檢查確診是腦血管瘤時就應該儘快實施手術切除,但因爲你的盲目堅持,白白浪費了足夠救治你父親的時間,最終導致悲劇發生。所以說,害死你父親的罪魁禍首其實是你。”
“你胡說!”程馨榆失控地厲聲反駁,引來咖啡館其他客人的注目。
樑宥西見她神色異常,像是有些驚慌而不安,思忖了片刻後又道:“是不是我胡說你心裡再清楚不過。或許在你找上你那個從沒敗訴過的名大狀律師姨父時,他就已經分析過事情的利弊給你聽,你如果要起訴我或者醫院,就必須要面對被我們利用這一點反噬的可能?”
程馨榆臉色全白。
他竟然猜得這麼準,就好像當時他就在場親口聽她姨父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第一句開口說的是——延誤你父親病情導致他猝死的最大原因其實在於你,你不該堅持要等到由誰來主刀。
而她不認同姨父的觀點,也不認爲自己堅持要樑宥西給父親做手術是錯誤的堅持。
畢竟樑宥西擁有最好的醫術,她是爲了父親着想才那麼堅持,她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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