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柔和地從窗櫺外灑了進來,在地面鋪上一層銀光,屋裡角落只燃着一盞地燈,光芒微閃,沈梓喬從屏風後面出來,她只穿着玉白色中衣,烏黑如綢緞般的秀髮披散在背後,眼眸如水,面頰微紅,看着如一朵染上清晨露水的玉蘭花,她輕輕擡眼,看到已經梳洗乾淨躺在牀榻上的男人正眸中含笑地望着她。
“看什麼?”沈梓喬在妝臺前坐下,拿起一個白瓷描葫蘆的相盒,挖了一點茉莉膏在手心抹開,輕輕地拍在臉上。
望着沈梓喬熟練地在自己臉上抹着茉莉膏,接着又輕揉着每根手指……
身邊有她在的感覺真的很好。
“皎皎。”齊錚低聲叫了一句,目光熠熠地看着她。
沈梓喬回頭看了他一眼,“幹嘛?哦,對了,太子成親了吧?”
“你過來。”低沉的嗓音彷彿帶着眸中不可抵抗的魔力,“過來我就告訴你。”
這話太信不過了!沈梓喬沒有走向他,反而走到離他更遠的臨窗的長榻斜倚着,“你就在那裡說,我聽得到。”
隨着她斜倚下去的姿勢,中衣的領口微敞,露出潤白如玉的肌膚和纖細的鎖骨,鵝黃色的肚兜更是若隱若現,齊錚眸色一暗,嗓音更是低沉了幾分,“乖,過來,讓我抱一抱,再告訴你宮裡的事。”
“抱什麼抱,等下你就不止是抱抱了。”沈梓喬哼了一聲,果斷地拒絕,之前已經試過幾次了,每次都說只是抱抱,結果抱着抱着就幹別的事了。
齊錚輕輕一笑,“皎皎,去了一趟東越,你的膽子都長肥了不少。”
竟然敢拒絕他了!之前從來沒試過的,這小傢伙向來很識時務。很清楚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對他一直都是很乖順,今天居然敢拒絕他!
沈梓喬想起第一次她不肯讓他得逞的時候,被他收拾得更厲害的事,她臉色微微一變,委屈地撅嘴。“我剛從東越回來你就欺負我!”
齊錚長腿一跨,在沈梓喬要準備溜走之前將她給揪了回來,“我怎麼欺負你了,我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騙人呢吧!沈梓喬怎麼都不信他會只是抱抱。
……結果他真的只是抱着她在牀上說話。
將她摟在懷裡,齊錚在逗小白兔一樣卷着她的髮絲在她手臂上輕輕地掃着。“殿下在半個月前就成親了,如今好着呢。”
沈梓喬關心的並不是北堂貞景嫁給太子沒有,“盛佩音沒找太子妃麻煩嗎?”
怎麼會沒有!齊錚是知道盛佩音以前在東宮當女官的。更知道她勾引過太子,“太子妃也不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沈梓喬眼睛一亮,翻過身子趴在他身上感興趣地問道,難道有什麼精彩的宮鬥被她錯過了?
齊錚低眸,視線正好落在她敞開的領口,他慢慢地說,“盛佩音跟孫貴妃已經面和心不合,她讓人去找了太子。想要跟太子聯手……”
“太子去見她了?”沈梓喬忙問。
“嗯。”齊錚鬆開她的頭髮,大手在她肩膀輕輕拍着,“盛佩音的條件就是以後太子登基後必須立她爲妃。”
沈梓喬無語地默了。這麼狗血喜感的話從盛佩音嘴裡說出來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木有啊!
“今天盛佩音和周真人又慫恿皇上去天玄山,恰逢皇后帶着小皇孫去給皇上請安,皇上見到小皇孫。便開玩笑說要帶着小皇孫一起修仙,你猜小皇孫怎麼回答?”齊錚的語氣輕快,俊臉的笑容如同風和日麗的晴朗天空,讓人看了都心情愉悅起來。
“怎麼說?”沈梓喬問,卻看着齊錚的笑容移不開眼。
男人長得太好看真是禍害啊禍害!
齊錚已經將今日宮裡發生的事低低聲地告訴沈梓喬……
去給皇上請安時,周真人和盛佩音都在場,周真人拿出一顆仙丹,道是到了天玄山吃了這顆仙丹後,就能夠坐化成仙,小皇孫童言童語地問世上真的有神仙麼?周真人忙說有的。
“周真人見過神仙嗎?”小皇孫驚訝地問着周真人,眼中充滿了敬畏。
周真人拂塵一揮,高深莫測地說,“有緣自是能見到。”
皇上在一旁說,“周真人便是仙人了,朕見識過。”
“皇爺爺,孫兒聽說仙人都是不會死的?”小皇孫繼續問道。
“仙人都是長生不老的。”這就是皇上這麼沉迷煉丹修仙的原因。
小皇孫看向周真人的眼神除了敬畏還有好奇,“那周真人能夠長生不老嗎?要是周真人不能長生不老,怎麼教皇爺爺成爲仙人?”
皇上立刻就說,“周真人自然是長生不老的,他都已經兩百歲了。”
“皇爺爺騙人。”小皇孫用力地搖頭,一副你騙不了我的樣子。
“你不信?不信你試試。”在最疼愛的小皇孫面前沒有了面子,皇帝哪裡會甘心。
小皇孫想了想,“皇爺爺,你讓周真人跳到井裡,一個時辰後,他要是沒有死,我以後就陪着皇爺爺一起煉丹,還讓爹爹和娘也煉丹。”
皇上大笑,要是能夠證明的話,太子和皇后以後就不會來煩自己了。
“好!”他心情暢快,沒發現周真人的臉色已經發白,一旁的盛佩音正要開口阻止。
皇后已經立即道,“還不讓人請周真人到井裡去。”
外面的太監好像早就在等着這一刻,沒等盛佩音和周真人開口,已經將人拉着下去了。
“……”沈梓喬聽完,表情已經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齊錚的手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滑進她的衣內,掌心滾燙如火地貼着她的後背,“周真人如今還在井裡。”
沈梓喬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真的成仙了,是誰教小皇孫說這一番話的?”
“誰知道呢。”齊錚低緩淺笑。
“是你!”沈梓喬笑眯了眼,“周真人成仙了,那盛佩音在宮裡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皇后和北堂貞景都不會容許她繼續蹦躂的。
估計也要隨着周真人一塊成仙了吧。
沒了馬俊峰和周真人,又跟孫貴妃離心,還有誰能幫她?
“皇上或許會清醒一些。”齊錚低嘆,今日等了一個時辰都不見周真人浮上來,皇上臉色不太好地走了,沒多久,就讓人將那煉丹的爐鼎搬出了宮殿。
沈梓喬問,“那三皇子呢?”
“瘸腿了。”齊錚簡單地說,並不想多談這個事的樣子。
“哎呀,真是太好了,雨過天晴了。”沈梓喬笑眯眯地說,頓時覺得明天真美好。
齊錚摟着她壓在身下,吮吸舔吻着她的頸側,“是啊,雨過天晴了,我們來慶賀一下。”
沈梓喬渾身酥癢,“慶賀……什麼……不要……”
沒多久,她的抗議就變成了呻吟聲。
……
……
翌日,齊錚終於傷愈回府,沈梓喬眼底發青,懶懶地靠在精神抖擻的某人懷裡,“我這一個多月都沒回過城,祖母和父親會不會懷疑呢?”
齊錚沉吟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在你離開京城的第三天,祖母跟父親就來看我了。”
嗯?沈梓喬眨了眨眼,頓時什麼睡意都沒了。
“你說什麼?”沈梓喬坐直身子,瞪圓了眼睛看着他,“你再說一次!”
齊錚看到她眼下的那一圈青色,心中一疼,暗暗責怪自己昨晚似乎太孟浪了些,“別擔心,祖母和父親沒說什麼。”
他們既然知道他是裝傷的,自然什麼都清楚了。
“你就當自己一直在莊子裡照顧我就行了。”他們是做給外人看,只要外人相信他養傷一個月就行了。
沈梓喬松了一口氣,嚇了一跳啊!
回到安國公府,沈梓喬頓時發現這家裡的氣氛不太正常,雖然到處都張燈結綵,有煥然一新的喜慶感,但每個下人臉上的神情都拘謹緊張,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
“發生什麼事了?”沈梓喬疑惑地問。
“先去給祖母請安。”齊錚挑了挑眉,他自是知道小顧氏最近在忙什麼,但家裡如今這氣氛倒是讓他有些想不通。
到了齊老夫人那裡,他們才終於明白家裡的下人小心翼翼的樣子是因爲什麼。
以前安國公養在外面的外室帶着女兒來求見齊老夫人了。
就在這胡氏出現在齊家的第一天,顧黛芹不知怎麼竟然在庭院摔了一跤,如今動了胎氣,正在靜養。
看到跪在齊老夫人面前的母女,齊錚眸色一沉,毫不掩飾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尖刀,壓得那母女二人臉色發白,卻仍倔強地擡起頭直視齊錚。
“你們回來了。”齊老夫人冷凝的臉色在看到沈梓喬和齊錚的時候終於如同冰雪初融,揚起淡淡的笑。
“祖母。”沈梓喬笑着行禮。
小顧氏坐在一旁氣得心肝肺俱疼,她沒想到這胡氏還敢出現在齊家,一個月前她就聽說她們在京城了,她用盡方法要將她們趕走,結果她們倒好,直接來找老夫人求情了。
最可恨的是,齊錚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錚哥兒的傷都好了嗎?”齊老夫人當胡氏母女不存在似的,笑眯眯地看向齊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