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來。
葉國明與銅頭帶着兩個隊長及一百多個士兵從廣場開始,沿着那天蒙挺逃走的方向,一直到東門旁邊,如犁庭掃穴一般,已來來回回的搜索了好幾遍,他們還以東門爲中心,向南向北都擴大了搜索的方向,在這個範圍之內,每家每戶都被他們翻了一遍,甚至全城也被他們搜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龍飛及蒙挺兩人的蹤跡,這兩人就好象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幾天來,兩人幾乎未睡過一個安穩睡,累了困了便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然後再去搜查,而他們帶的士兵也因疲勞而換了第二批了。
就算以兩人的強悍,此時也已是極度疲勞,這隻要是身上內傷的拖累,不然以兩人的年紀以及內力修爲,就是再多幾天幾夜,也不會疲勞至此,只要是銅頭由於心繫龍飛不敢休息,而銅頭不休息,葉國明便也不能休息。
兩人便一直支持着直到此時。
其實以葉景仲高明的醫術及兩人良好的恢復能力,他們內傷已逐漸好轉,對行動已無甚大影響。
可是,內傷雖然可以憑着強悍的身體而快速恢復,元氣卻不會那麼快就恢復,元氣未復就會導至內力損耗,因此兩人才會象現在這樣疲勞。
“銅頭。”葉國明看着站在一段高牆上搖搖欲墜的銅頭叫道:“經過我們仔細的搜索篩查及你的直覺,已將其他地區排除出去,只剩下這一片地區了,可是我們已連續搜查了兩遍了,還是毫無所獲,如果再搜查下去,就會擾亂平民的生活,他們就會有意見了,這個地區全部是宋春那些有權有勢的富翁們的住宅,如果他們發怒,是連朱太守都會有幾分顧忌的。”
由於兩人幾天來共患難,稱呼上已沒有了之前的客氣,變成直呼其名了。
葉國明所說的那一片地區,正是在連接着宋春城東門的一條繁華大街的一大片地方,在這裡的房屋都是大商號的商鋪或大富豪居住的地方。
銅頭站在城牆上,眯着眼睛緊緊的盯着這一片鱗次櫛比的高樓,已有了一段時間,喃喃道:“我總覺得龍飛就應該藏在這一片地方,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就象一座迷宮一樣,如果要藏一個人,這一片地方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這片地方我們已搜了兩遍,卻還是一無所獲。”葉國明皺着眉頭道:“再搜下去,就被成擾民了,可能朱公子都不會讓我們再搜下去。”
“是啊!”銅頭苦惱地抓着頭髮:“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難道我們還漏了什麼地方?”
葉國明試探道:“不如我們將軍隊撒了,只要在幾個城門設下關卡,就不怕他們會飛出去。”
銅頭也想了想這個辦法的可行性,剛想開口答應,突然又一震,罵自己道:“真笨,這也想不到。”
躍下地面,滿臉興奮的對葉國明道:“我想到我們一直找不到人的原因了,他奶奶的,我們還漏了一個地方沒有搜查?”
葉國明道:“什麼地方?”
銅頭道:“地下!”
葉國明恍然大悟,頓時精神百倍:“是啊!這種富貴人家,每一家地下建築肯定都是複雜無比,除了儲藏食物的地窯之外,肯定還有作爲保命的地下室地道之類的地下建築,我們幾乎都錯過了,那我們從那裡開始?”
銅頭指着貫通富人區的一條大街道:“就從接近東門的這一邊開始吧。”
“好!”葉國明大聲應道,他知道朱同雖然放權讓自己兩人以抓捕刺客之名義搜索全城,城中不管是什麼人都不敢有異義,但也不能無休止的搜索下去,搜過兩遍已是極限,這第三次肯定會讓一些人有意見,因此這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搜過之後,不管有沒有找到龍飛,都只能暫停搜索,改爲其他的方式來找人了。
知道這次搜索的重要,葉國明也是高度重視,將那些士兵招到身邊,低聲吩咐了下去,然後才與銅頭兩人領着一些士兵向着靠近東門的方向走去。
兩人帶着士兵剛走不遠,便看到了幾輛馬車,上面堆着滿滿的藥材從大街的另一頭走了過來,向着東門的方向走去。
銅頭一呶嘴,立即有幾個士兵上去攔在馬車前面。
第一輛是載人的馬車,見到有人攔路,急忙將馬車停了下來,連接着後面幾輛裝着藥材的馬車也被迫停住,一溜在大街上排開,佔住了大半個街道,高出馬車幾乎兩倍的藥材將馬車停靠的一邊街道遮得有如陰天般陰暗。
一個坐在車轅上家丁模樣的青年掀開了車簾,對着裡面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再用心地聽着,不停地點着頭,裡面的人似乎在吩咐着什麼。
頃須,青年跳下馬車,向着銅頭等人走來,站到一個攔路的隊長身前,躬身一揖道:“各位官爺,攔住我們馬車不知有何貴幹?”
一個叫做張橫的隊長對青年道:“我們是巡捕房的人,後面兩位將軍要檢查你們這幾車藥材,提防其中有什麼禁忌東西被偷運出去。”
家丁對着張橫叫起屈來:“小人丁查傑,爲醉約集護衛長,這只是由於我們流沙城分號藥材短缺,急需大批藥材,因此先運一批去應急,這車上全部是藥材,並無禁忌物品,請長官明察!”
張橫嚴肅道:“丁兄大名如雷貫耳,我們是認識的,只是這是上頭的命令,軍令難違,還請丁兄諒解。”說完招呼士兵們就要動手。
丁查傑急忙攔住道:“且慢,且慢,可否等我與家主要商量後,兩位將軍再動手,如何?”
張橫道:“我們將軍令下就要馬上執行,我可不敢怠慢。”
丁查傑焦急道:“一會,只等一會便可。”
張橫道:“看在你們醉約集平時常爲老百姓施藥送粥的份上,就等你半刻,半刻後我們就搜車。”
丁查傑急忙跑到葉國明與銅頭面前,恭敬的施了一禮道:“兩位將軍,我們醉約集一貫都是安安份份做生意,並未冒犯宋春城的法律,兩位將軍爲什麼會搜查我們運藥材的馬車,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了?”
葉國明着盯着丁查傑看着,並不馬上回答。
丁查傑雙眼也是看着葉國明,眼光殷切期望,沒有絲毫的退縮。
良久,葉國明才淡淡道:“沒什麼誤會,今天從這條街上出來的不管是車還是轎都要搜查,甚至是一隻小藍子都要搜查,這是上頭的規定,在下也沒辦法,丁護衛長還是回去告訴你家主人,以免他真的有誤會。”
丁查傑無奈,只好又跑回到馬車前,對着馬車裡面恭敬地輕聲說了幾句。
不一會,只見丁查傑掀開了馬車的簾布,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扶着丁查傑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這人年紀雖然不輕,但方形的臉還是保養的潔白光滑,滿臉紅光,皺紋都沒幾道,如果不是看到他滿頭銀髮和花白的鬍鬚,還差點以爲他只是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老人甩開丁查傑扶着他的手,自己柱着柺杖顫顫的向葉國明他們走過來。
葉國明看到老人,急忙甩蹬下馬,迎着老人走去。
銅頭不明所以,急忙也下馬跟在後面走去。
葉國明迎着老人就是一個長揖,尊敬道:“金老。”
老人雙手拄着柺杖,看着葉國明也不還禮,呵呵一笑道:“老夫以爲是誰,原來是葉賢侄,葉老一向可好?”
葉國明恭敬道:“家叔安好,有勞金老掛念,金老不在家中享福,這麼大年紀還要押運貨物。”
老人嘆了一口氣道:“老夫久坐家中,覺得心悶,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去流沙城看看分號生意如何。”轉頭看着銅頭道:“這是那一位將軍?”
“見過金老!”銅頭躬身施了一禮道:“小子叫銅頭,並不是將軍。”
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爽快。”
葉國明馬上爲老人引見道:“他是我朋友,叫銅頭。”轉向銅頭又道:“這位老人家是宋春城最大的藥材商號醉約集的東家金祖榮金老爺子,他時常爲宋春城的老百姓施藥舍粥,是宋春城有名的大善人!”
銅頭肅然起敬,又向着金祖榮長長一揖道:“小子剛纔失敬了!”
“呵呵……”金祖榮呵呵一笑,伸手向着銅頭一扶道:“葉賢侄說笑了,葉先生醫術高明,救死扶傷,他纔是宋春城的萬家生佛的大善人,小老兒可不敢當。”
“就是家叔也非常推崇金老!”葉國明笑道:“家叔常說,一時的善舉不算什麼,但金老卻是十幾年如一日的施藥舍粥,宋春城可是有很多百姓因金老才活了下來。”
“呵呵……”金祖榮一笑,轉變話題:“兩位賢侄帶着軍士在這大街設卡,不知所爲何事?”
“是這樣的!”葉國明臉色嚴肅起來:“銅頭是送朋友龍飛來宋春向叔叔求醫的,前幾日強盜襲擊宋春城,龍飛在混亂中被海盜抓走了,爲救回龍飛,小侄領太守公子的命令帶兵搜查全城,今天剛好搜到此處。”
“這龍飛是什麼人,這麼重要?”金祖榮疑惑道:“竟值得太守公子親自下命搜查!”
“他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銅頭苦笑道:“他只是一個葉老的一個病人而已,這次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
“哦!”金祖榮道:“怪不得你們要搜查來往車輛,這是應該的,老夫這幾輛車請兩位也搜一下吧。”
葉國明不好意思道:“小侄今天不管是爲朋友還是職務,都是身不由已,不能全禮之處,還望金老體諒!”
金祖榮呵呵笑道:“那是應該的,賢侄不必客氣。”
葉國明大手一揮,那一百多名士兵就走了過去,將馬車上堆積得如小山般高的藥材一袋一袋的搬了下來,搬每一袋時都仔細捏捏其中裝的是否真的藥材。
銅頭與葉國明站在旁邊看着,以防有漏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