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成功看完手中的便條,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幾天以來,自己擔驚受怕,以爲銅頭與直承功出了什麼事情,現在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想到他們身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也擔心起來,暗暗怪責自己以前想不到這一條而輕率的讓兩人深入敵境。
轉對去看還是一面平靜地坐着的李直,直成功客氣道:“李將軍可有什麼話要說?”
李直站了起來,對着直成功道:“末將原來以爲一首城之中只是一批被人留下來守城的後勤之兵,沒什麼戰鬥力,就算加上他們的左路大軍,也成了驚弓之鳥,我軍也可舉說擒來,現在想來,當時是有點輕敵了,至使他們幾位陷身險境。”
直成功搖搖手道:“這不怪李將軍,我當時也是一樣認爲一首城舉手可破的,不然也不會同意他們進城之舉,不過,現在只要是看如何將他們救出來,或如何配合他們,讓他們舉事成功。”
李直沉吟道:“末將有一個方法,大將軍看看是否可行!”
直成功大喜,急忙道:“趕快就來聽聽!”
李直道:“我們不妨在城外揮軍強攻,在城內骨刺軍忙於應敵之際,肯定會出現一點亂子,他們就可趁機起事了。”
直成功沉思半晌,才慢慢道:“也唯有這個辦法了,只是可惜了兄弟們纔剛剛休養幾天,又要拼命了。張將軍如何看?”
張橫大聲道:“我沒意見,大將軍如何說如何辦就是,只要大將軍下令,我第一個先上陣。”
蒙尖臉色沉靜,精神高度集中,他是那麼明顯的感覺到了田中原這一槍之中所蘊藏着的力量,比之交手之前還要強大,還要凌厲,充滿着一種一去不回的氣勢。
蒙尖神色凝重,雙手慢慢地舉起長槍,緩慢至極,彷彿這一槍有着幾萬斤重一樣,讓人只有一點一點的往上舉,可是,這樣緩慢的速度,卻在瞬間就與田中原那慘烈的一槍相遇。兩種相反的現象,竟可出現在一招之中,讓所有見過這一槍的人都生產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槍起之時,明明可以清楚的看到槍尖移動的軌跡,這時離田中原的槍彷彿還有着十萬八千里之遠,所有的人都認爲是絕不可能擋得住了。可是,蒙尖那一槍彷彿是突然之間就跨越了那十萬八千里一樣,突兀的出現在田中原長槍的運行軌跡之上,與田中原的槍桿撞在了一起。
這一槍,出現得是那樣的突然,那樣的讓人措手不及。
“啪!”戰場之中響起了第二聲槍桿相交的聲音。
田中原只覺得一股內勁經過槍桿從雙手狂涌入身體之中,胸口猶如被一把鐵錘擊中,強壓下去的傷勢頓時翻騰起來,並且又加重了幾分,氣血翻涌,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再也無力支持,整個趴在了馬背之上,徹低暈了過去,只是一隻手還緊緊地握着槍桿,槍頭在地上拖着。
骨刺衆將大驚,急忙狂擁而上,將田中原挾在中間,狂奔而去。看到蒙尖的神威之後,再也無一人敢上前挑戰。
四海的士兵看到骨刺軍的狼狽模樣,那裡還客氣,眼在後面狂追亂砍,逃走不及被殺的骨刺人屍體佈滿了整個山道,直到蒙尖下令收兵,才悻悻的停止了追擊。
蒙尖騎在馬背之上,靜靜地看着這一切,直到骨刺國的背影消失。
然然,一口鮮血從蒙尖口中噴了出來,臉色血色瞬間退盡,變得倉白如紙,身體一陣搖晃,幾乎就要摔下馬來。
衆人大驚,急忙圍了上去,要伸手去扶。
蒙尖搖搖手,在馬背上挺直了腰板,深吸一口氣,臉色回覆了幾分的正常,將長槍橫放於馬背之上,淡淡道:“收兵。”
原來蒙尖雖然將田中原那一擊擋住,、並且將田中原擊成重傷幾至斃命,但田中原反擊之力也不可小覷,竟反震得蒙尖內腑也受了不輕的傷勢,只因當時四海軍正士氣高漲,追殺得骨刺人鬼哭狼嚎,東奔西竄,因此強忍着那翻騰的氣血,直到骨刺人消失之後才按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役,四海軍借大水之威,再加上奇兵設伏,將遠遠超過自己兵力的骨刺大軍幾乎全部消滅,近四萬人的骨刺軍,到最後能跟隨田中原逃出去的的不足五千,而四海軍死傷者卻只有少少的兩千多人,大部份是在與田中原的主力軍交戰之中損失的,可見雖然葉國明與蒙尖都是無敵的猛將,但田中原這個骨刺軍中的第一高手也不是浪得虛名,雖處絕境,反撲之下,四海軍竟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這一仗,勝得淋漓暢快。
以後,骨刺大將只要聽到葉國明與蒙尖之名,莫不聞風而逃,退避三舍!
龍飛在四海軍中的威望更是又拔高了一籌,上至將軍,下至小卒,都視他爲天神下凡,對他尊敬異常。
蒙博所領導的蒙姓軍,對於這一戰的勝利,猶如夢中一樣,幾乎不敢相信他們可以這樣的大勝骨刺人,並將骨刺人追殺幾十裡,讓他們留下遍地的屍體。
蒙博不但對葉國明與蒙尖的武功敬佩得五體投地,對於龍飛的計謀,更是心服口服,言聽計從,幾乎將龍飛當成神仙來膜拜。
只是,骨刺軍直至潰敗而回,還不知道是中了誰的計謀。
自此之後,四海軍在魚人所有抗擊骨刺人的軍隊之中異軍突起,成了一支主要的力量,無敵鐵軍之名,骨刺人聽到了都要繞道而行。
從懸崖之上往下看去,波濤洶涌的大海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狠狠地拍打着岸上的岩石,濺起了一片一片雪白的浪花。卻又一次次的被堅硬的岩石撞得粉身碎骨,悻悻然的退回了海上,但是,馬上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進攻,彷彿一隻永不知疲倦的巨獸,在撕咬着海岸,發出陣陣如雷鳴般的吼聲。
大海,終於露出了他獰猙的一面。
懸崖之上,強勁的海風颳得雙頰生痛,將龍飛的衣服吹得向着後面飄飛逸起,遠看而去,彷彿一位因迷戀此地風景優美而這停留的仙人,自有一股飄逸儒雅的味道。
這是擊骨刺右路軍之後的第五天,由於大戰之後士兵疲勞不堪,龍飛不得不下令休養一段時間。
那此將軍們由於都忙於軍務,沒空理會龍飛,也可能是因爲骨刺軍已大敗而逃,這裡已沒人可威協到龍飛的安危,連丁查傑這個龍飛的私人保鏢都不怎麼管他了,或者也有可能是因爲丁查傑認爲龍飛身邊隱藏着一個恐怖的高手,已不用他來擔心了,不管怎樣,龍飛這幾天都是樂得清閒,不理大營之中忙得熱火朝天,他卻是幾乎天天都跑到這個懸崖上來。
最主要的是,龍飛想再體驗上次讓神識發生進化的經驗。
不過,奇怪的是,除了那次的驚險讓神識有所進化這幾天都是毫無收穫。這可能是與龍飛經過上次的幾乎讓神識離體而去的事件之後,不敢再讓神識離體太遠有關,不過,龍飛連續幾次試着吸收周圍的天地之氣,卻也是一無所獲,好象這些原來充沛於天地之間的精氣突然之間已消失得一乾二淨一樣。
但龍飛知道肯定不會是這樣,自己不能再吸收這些精氣,肯定是因爲自己身體的原因。只是,龍飛這幾天來天天都站在懸崖之上思考,卻都是一無所獲。
今天,龍飛又是早早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分配給了其他人,甩甩兩手,自己一個人跟了出來,又來到這片懸崖之上,仔細體會已搜尋了幾天而一無所得的天地精氣。
可是,今天天公好象不作美,剛出營門口之時,還是和風麗日,只可郊遊的天氣,等龍飛到了懸崖之後,卻變成了狂風暴浪,大雨欲來雲壓樓的天氣。
看着平時溫柔平靜如情人,而現在卻是波濤翻涌,大浪滔天,兇險如蛇口蠍尾的大海,自小生長於深山這中的龍飛,何曾見過如此奇景,一時,只覺得心懷振盪,心神皆被震動。
大自然的變化,引起了天地精氣的變動,對於天地精氣的那種久違了的熟悉感覺又回來了。龍飛沉靜下來,雙臂伸出,運起功法,身體又開始了吸收充滿在整個天地之中的精氣。
天地的精氣進入龍飛的身體之後,便開始旋轉起來,在丹田位置形成了一個旋渦,中心點便是丹田最中間的位置,那裡彷彿成了一個黑洞般,引導着氣旋自成體系地旋轉着。
前幾天靜伏不動的神識受到吸入體內的精氣影響,又開始有了動靜同前次一樣,先伸一下還不存在的腰,再睜開了眼睛,龍飛只覺得彷彿一道閃電射過,神識那一雙眼睛竟亮得認人心顫,然後,神識象以前一樣,飄了起來,隨着龍飛的意識所到之處,神識慢慢的向着體外飄去,直到逸出體外,在頭頂懸着,猶如一個已外未見過天日的人,正在貪婪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一會,神識彷彿看飽了風景一樣,混沌一樣的身體竟也開始吸收動起來外面的精氣,精氣如雨絲般,注入了神識之中。
神識的變化,讓龍飛目瞪口呆,他也想不到自己的身體之中竟藏着一個這樣的東西,以前神識只是通過身體吸收天地精氣之後,再間接吸收,但現在,竟能自己吸收精氣,彷彿是一個有了自己意識的人一樣。但龍飛知道神識還是象原來樣,是與自己的身體息息相連,聽自己的指揮的。
龍飛試着接觸了一下神識,神識彷彿感知到龍飛的招喚,突然停了下來,集聚在神識周圍的精氣一下子就散了。龍飛又試着再一次接觸神識,並帶着命令讓神識再次開始吸收精氣。
神識竟又毫無怨言地開始了吸收精氣的動作,充沛的精氣又開始圍着神識打轉,注入神識體內。龍飛通過兩者之間的聯繫,看到了精氣在神識混沌的身體之中竟也形成了一個小旋渦。
神識這個小旋渦與龍飛身體的大旋渦以相反的方向旋轉着,兩者之間通過了一種神秘的方式在聯繫着,兩者之間的精華竟也在互補着,彷彿就是另外一個人與龍飛一起練功一樣,而不是藏在龍飛身體之中的意識。
龍飛覺得自己這次吸收精氣與上次又有不同,上次精氣入體之時,是一絲絲,一縷縷進入,並且時斷時續,這次卻是洶涌而入,彷彿龍飛的身體是一塊幹決的海棉,而這天地精氣就是水一樣,在瘋狂地吸收着。彷彿龍飛身體的所有竅穴都已開放,這些精氣通過竅穴進入,並且,這次的精氣也與上次有所不同,上次是絲絲縷縷,隱隱約約,這次卻是如狂風勁吹,洪水*般一擁而入,來勢洶涌之極。
龍飛知道這是因爲天氣的惡劣變化,引至天地精氣也發生了變動,原來一團霧,一團雲般盪漾在身邊,現在,精氣被狂風攪動之下,逐漸變得野蠻起來,不但流動的速度增加了,現在力度也增加了。
精氣受到風的影響,逐漸變得狂野起來,增加了地入兩個旋渦的速度,兩個旋渦旋轉得也更快起來。
龍飛知道不好,在這種情況之下修煉神識,必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危險的程度也相應的增加,可能會出現象上次一樣,身體被旋轉得越來越急的旋渦吸得內着內部塌陷而無法阻止,也可能是神識突然間離主體而去,讓龍飛變成一個毫無意識的行屍走肉。
因此,修煉了一會之後,龍飛準備放慢吸收精氣的速度,再讓旋渦旋轉的速度慢下來,直到停止。
可是,一個令龍飛驚駭若絕的情景出現了。
不管是在龍飛體內的旋渦還是在神識之中的旋渦,這兩個相反方向的旋渦好象是互相生產作用力一樣,彼此都借了對方的力量來推動自己旋轉,因此,並不因龍飛與神識停止吸收精氣而停下來,反而因龍飛試圖讓某一個旋渦停止之時,加上去的作用力讓這個旋渦顫抖了一陣之後,便更快的旋轉起來,帶動另一個旋渦也更快旋轉。
如此現象,讓龍飛獵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因不敢對這兩個旋渦加入作用力,因此他們停又停不下來,又不敢再讓他們再加快,龍飛只能這樣目瞪口呆地“看”着,卻無可奈何。
龍飛覺得自己好象被人推上了一艘無帆無槳的大船,自己不能控制方向,只能由船順着水的流向漂着,到了那裡算那裡,可能會遇到小島或海岸而獲救,也可能遇到突然刮來的一陣颶風,掀起遮天巨浪,從船頂當頭打下來,那就只能等着船翻人亡的結局了。
可是,這兩個旋渦不但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還旋轉得越來越快,也吸收了越來越多的精氣進入其中,隨着叫收進入的精氣增多,這兩個旋渦也越來越大,看上去好象比風開始之時已漲大了一倍,照此下去,遲早會漲爆各位的原體。
龍飛暗暗叫苦,前次修煉神識發生了變化之後,吃到了甜頭,以爲只要自己控制得當,便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可想不到,飄出體外的神識竟可自己吸收天地精氣,還與自己的身體相互呼應,兩者互爲支援,如此下去,自己與神識遲早都會被這兩個旋轉的旋渦漲得爆體而亡,如果想妄自停止他們,只會加快這兩個旋渦旋轉的速度,讓他們吸收更多的天地精氣,自己只會死得更早而已。
兩個旋渦旋轉得越來越快,快得龍飛都幾乎“看”不清楚,只覺得彷彿是兩個圓盤靜靜地懸掛在身體與神識之中,只不過,這兩個圓盤越來越大,好象吃了風的氣球一樣,在瘋狂地漲大着。
風,更大了,浪,更高了。天,暗了下來,彷彿黑夜提前到來一樣,伸手幾乎不見五指。四周除了呼呼作響的風聲之外,就只剩下了巨浪衝擊着海岸的轟鳴聲。
天地之間,好象在醞釀着什麼巨大的變化。
一切,彷彿都在悄悄地發生着變化。
“轟”
一聲彷彿將天撕裂的響聲,由遠而近,直至在龍飛的頭頂炸響。傾盆大雨,終於從天上倒了下來。
龍飛的身體與懸掛在頭頂的神識一齊顫抖起來,這巨大的響聲彷彿帶着一種無上的威力,讓人從心中覺得害怕。
雷聲的震盪,原來還如一個貪玩頑皮小孩的神識,突然一陣驚慌,搖搖欲墜,龍飛都可以“看”到神識臉上那驚亂的表情。
受雷聲的誘引,兩個旋渦放轉得更急了,急促地澎漲起來,迅速接近了極限,好象已接的了皮膚一樣,龍飛覺得自己身體及神識都在隱隱作痛。
突然,跟在雷聲之後,一道閃電撕破了天際,從天空之中劈了下來,照得四野亮如白晝,絲毫可見。閃電如一條長火龍般,劃過水面,引起一連串的火花,嗤嗤作響,然後劃過海岸,竟直向着懸崖之上的龍飛劈過來。
剎那間,龍飛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這引得四野嗤嗤作響的閃電已從龍飛身上劃了過去,消失於羣石之後。
龍飛只覺得被閃電射中的身體彷彿被火燒過一樣,全身皮膚頓時變得焦裂枯乾,黑如炭墨,只痛得他全身顫抖起來。
閃電剛劈中龍飛之時,產生了一種壓力向着身體內部壓去,龍飛覺得自己今天不知走了什麼運道,本來身體之內的氣旋已漲得身體異常難受,幾乎就要全身爆裂而亡,現在,卻又受到了另一股從身體之外的力量,將身體壓得要向着裡面塌陷進去,在這兩股力量的作用之下,龍飛懷疑自己這次逃不掉要粉身碎骨而亡的結局了。
可是,世事就是那麼奇,本來在體內已漲大到了極限的旋渦受了這一股壓力之後,竟馬上就爆了開來,產生了一股向外的力量,這股力量與閃電的力量剛好在龍飛的身體表面相遇,兩種力量相撞之下,竟爆炸開來,將龍飛體表焦黑的皮膚炸開,鮮血從裂開的縫隙之中狂噴而出,頓時將他焦黑的表皮全部染成了紅色,全身上下體無完膚,任何一處,都是血淋淋的,彷彿一個剛從地獄血池之中偷跑出來的厲鬼一樣。
神識中的旋渦失去的身體之中旋渦的支持,轉動的速度一下子變得慢了下來,到最後慢慢的停住了,然後,好象知道本體正處於危險關頭一樣,迅速地向着龍飛的身體飄去,一下子就進入了龍飛的身體這中。
龍飛只來得及罵了一句老天爺的娘,便徹低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