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被折辱
那太子與陳春兩個人這麼一番低低說話,句句撞入東方不敗腦中,不時勾起那斷裂的記憶。伴着劇痛,東方不敗竟是把那些片段續上了個七八分。
這個身體的主人,那少年,不,此時東方不敗已成了這個少年。
他如今是大清朝的九皇子胤禟,也就是他們口中的九阿哥。大清朝是明之後北方女真人建立的,現在竟是離他“死去”的那時生生過去了一百多年。也許,這少年是他轉世之人,冥冥中,又被他搶奪了軀體。
而不遠處的太子,卻是他的二哥胤礽。此人向來自視甚高剛愎自用,如今更是乖戾暴躁、不法祖德,竟做出淫、辱親弟的事來!
東方不敗的記憶仍舊模糊,卻不知到底爲何如此。
只是既然知曉那是他二哥,東方不敗心中不由生起強烈的憤怒情緒。他情知這感覺多少有幾分受了那記憶的影響,但此時他已變作了他,兩人已是一體,卻也分不了那許多了。何況他向來越是氣恨,理智便越發清醒。
只是不管他東方不敗佔了何人的身體,借屍還魂成了何人,他的身體也不是隨便哪個都可以碰的!
若是他被任我行殺了,死了,就也乾乾脆脆算了。現在來這裡受一遭罪,聽一番憋屈痛心的話,又算怎麼回事?要是他馬上就死在這裡然後以後魂魄無知無識也就罷了,要是幸得未死,眼前這人,他定然會盡心回報!
東方不敗一時激動,氣血翻滾,險些一口心血狂噴出來。
但不一會兒就明白過來,他此時身上沒有武功,又是有傷,此前這身體已經死過一回了,若眼下再心神震動,那是肯定還是活不成的。
其實,他也知道即使不把自己氣死,也會被人害死,一樣是活不久了。此時境況,報復的想法也是隨性而起,倒也沒真的去仔細設想。
東方不敗梟雄一生,惜命,但不會怕死。不過他自然沒有那自己求死的心,由得心神激盪自己氣死自己。
東方不敗收斂情緒,想起幼年時師父教授的那一段凝神心法,便緩緩默唸起來。這心法連練武入門心法也算不上,只是依循身體自然之道,用於靜心調息,便是普通人用了,也會覺得益氣養神精力充沛。
此時用它,卻是用來保存力氣、積蓄精神,勉強維持罷了。
他正暗想心法,不一會兒,耳側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大約是有人慢慢走到他身旁。
東方不敗心裡一跳,明白這是時候到了,不由暗暗心恨。他不是神仙,短短數十息時間,就要把一個剛死過一回的軀體挽救回來,甚至暴起自救,那是不可能的。
此時,他倒是能夠睜開眼死死剜對方一眼,以表憤慨,可這又有何用。若是要他用眼神故作乞憐,胤禟或許可能,但東方不敗不可能!
反正就要死了,他索性不讓對方知覺,連呼吸也維持原狀不急不緩,仍舊暗暗調息,不求僥倖,只爲了把那心法念完。
此時他心中隱隱有一想法,老天居然還有那詭異心思,竟讓他東方不敗借屍還魂,又窩囊憋屈地再死一遭。
是捉弄他,還是別有深意?
他清醒過後約莫也就一兩刻鐘時間,腦中卻是前世今生各樣心神情緒都歷過一遍,早已疲憊不堪,再多的,他卻是不能想了。因模模糊糊有了這個命運玄乎不可堪的想法,東方不敗此時心境倒忘了外間所有,靈臺清明。
過了良久,東方不敗也沒等來那致命一刀,只等來太子胤礽沉鬱傷感的一句話:“小九,我知你心中定是恨極,我有錯,但你也不該跟他,跟他……還讓我看見!你明知,你明明知道我……罷了,多說無益,你……去吧。”
胤礽輕輕說完,俯身下來,溫柔地替地上的人攏了攏衣裳。
不一會兒,東方不敗又感到有一抹溫熱在臉上顫顫一觸,他心中冷哼,面上只做昏沉不醒模樣。
“主子?”陳春遲疑開口,喚醒了正怔然失神的太子。
太子胤礽這才淡淡道:“陳春,我與衆位阿哥失了聯絡,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就派你和古楚去尋一尋他們,傳我的話,就說時辰不早,爲免皇阿瑪擔憂,今日狩獵到此爲止。本殿下要先行回去了。”
陳春恭謹應了一聲,又低低道:“金明領着人候在東南方,主子千萬小心。”
胤礽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再看了地上那人一眼,這才轉身離去。隔着遠了,又聽他叫了一聲,似是吩咐遠處的侍衛,估計是先前提過的德保金明等人。
這太子胤礽一走,東方不敗就覺得周圍完全安靜下來,除了清風拂過草木的聲音,些微野獸昆蟲的聲音,耳邊聲響竟是鬼氣森森,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但他當然知道,他那個好二哥走了,自然還有人留下來“處置”他。這下手的人便是之前胤礽裝模作樣,吩咐去尋其餘皇子們的陳春和侍衛古楚了。
只是爲何遲遲不動手?
雖說此時準備挨刀的是他,但狂妄性狠如東方不敗,還是覺得這兩人拖拖拉拉婆婆媽媽好令人生氣!
就在東方不敗開始疑惑的時候,頭頂上終於有人說話了,卻是方纔從未開口的侍衛古楚說道:“陳公公?”
“嗯?”陳春慢悠悠應了一聲。
古楚略顯急切,“陳公公,爲何還不動手?”
“放肆!你道這地上躺着的是誰?這是大清皇子,天潢貴胄!什麼動手?你要如何動手?”陳春壓抑着聲音,卻也顯得怒氣騰騰。
東方不敗聽了這話,再鎮靜的性子也不由心下一動。
古楚大訝,立時便說:“公公不動手?莫非你要違背殿下的命令?”
“別亂說話,主子只是久不得衆位阿哥消息,派了我們兩人來尋,哪有什麼命令?”陳春悠然自在地說。
“陳春!太子爺對你信任有加,你這番作爲,是要辜負殿下不成?”古楚着急質問。
“急什麼?先前九阿哥身邊那三個侍衛被你殺了,現在去料理了。記住,他們遇到了黑熊……嗯,因護衛九阿哥,被黑熊殺死於道上,離此處隔個一二里胡亂拋下屍首,能僞作出來嗎?”陳春一副尖細的嗓子,偏偏又拖慢了說話,更顯陰狠。
此時的東方不敗聽了,心中自然是生氣的,但轉念一想,卻又不禁有些許佩服。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要殺人,那自然殺就殺了,殺光了轉身就走,便是天下人都知道是他殺的,又有何妨。找他報仇?來一雙他可以殺掉四個!
可在當上神教教主之前,東方不敗爲了奪權處心積慮,也是有過一段迫不得已要隱藏殺人痕跡的時候的。那時與此時此景多有相通之處。
這陳春爲了替太子胤礽毀屍滅跡,方纔片刻間想到做成意外,弄了個大黑熊出來。此時又想着糊弄些旁證,倒是步步算計,也算是個人才。
只是這些手段陰謀此時被人用在謀害自己身上,東方不敗再認同此人,也是大大記恨。
那侍衛古楚此時也知道陳春沒有叛變,思索一陣,道:“用開山掌倒是能仿做熊掌擊傷,只是他們是被射死的,如今他們身上的箭傷只能胡亂搗爛假作獸牙撕咬……若是再把屍身從高處往下一摔,倒是差不離了。”
東方不敗心想,此人武功不高,倒也有幾分聰明,若真如他所說的一番佈置,除非是武林高手來看,否則尋常刑名也看不出究竟。
陳春沉吟一陣,最後才點了點頭,“速去。”
古楚便急急離開,自去料理那些個侍衛。
東方不敗猜想,莫非這陳春支走古楚,是要自己親自動手,可他萬萬沒想到接下來還有受一番折辱。他此時默唸心法,神智便有些遊離於外,就如神於物外,冷冷看着自身軀體一般,把陳春的舉動看個分明。
那陳春看了看地上的少年,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替他穿衣着褲,用沾溼的娟帕謹慎地處理了他身後某處的痕跡,竟還胡亂在那處抹上些傷藥。
他一邊做,一邊低低喃喃道:“九爺,讓奴才也侍候您一場。若是要毀屍滅跡,自然是喪於熊口,分裂個四五塊來得乾脆,恐怕再厲害的刑名也看不出底細……只是您身份貴重,是主子爺的親弟弟,奴才又怎能讓主子爺背上那等重罪……如今您就是在道上遇着黑熊,躲避不及,驚慌大亂,暴斃於此吧!”
東方不敗心中大恨,卻也是無法可想。
匆匆回來的古楚聽到了後半句,訝道:“公公,我們什麼也不做嗎?”
“有那幾個侍衛做證據,儘夠了。如今天都黑了,晚上這密林裡頭極冷,我們等上半個時辰,就完事了。他何等樣人,熬不了多久……”陳春冷幽幽地說。
他忽又嘆氣,“我已替九阿哥上過藥……即便有人要查,也只會當他荒唐過一場,只是不知和哪個。誰知他後來會遇着熊呢?九阿哥是什麼身份,那等隱秘事誰敢胡說。”堂堂皇子被逼、奸至死,誰敢開這個口!
古楚聽他解說,心下雖有些惴惴,卻也沒想到有什麼不妥。何況真要他去下手,古楚也怕往後太子想起此事,反而要殺了他來泄憤。不管如何,那可是太子爺的手足兄弟,這事能發生,也是因太子爺愛極了他,這才一時錯手罷了。古楚不得不顧忌一點。
當下古楚只有不陰不陽地說:“陳公公如此心善,以後必有福報。”
陳春苦澀道:“福報?今兒若能平安渡過,就是極大的福報了。”
古楚雖有些不以爲然,聽了這話還是有些不好受,便也不開口了。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待着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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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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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無責任抽風小劇場】
簌簌煙雨之中,教主大人跌坐蒲團,輕輕揚揚地奏着琴曲。
忽得察覺某魚蹲着藏在草叢當中偷窺。
教主大人手指一彈,半根琴絃斷裂彈起,飛速而過直穿某魚心口。
某魚捂心倒下,一臉死不瞑目,“爲什麼——”
教主大人面若寒霜,冷冷道:“你看看上面,還需要理由嗎?”
某魚氣絕。
。。。。於是,小劇場變成殺作者專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