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嵩山之後,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傷口痛,東方不敗也不願意再走動,只是睡覺,吃飯,或者偶爾的發呆走神,教主難得聽話,楊漣也自然能夠謄出時間見一見晨昏定省的地方官員。
小三子看着又在怔怔出神的人,湊到牀邊道:“王妃,你在想什麼?”
東方不敗回過神來,輕輕搖頭道:“沒什麼。”
“可是明明就有啊,王妃是不是想爺了?爺也真是的,都出去兩個時辰了,還不回來,不如我讓侍衛出去找找吧?”
“不是,別耽誤他辦正事,我只是在想以後。”他淡淡地道。
小三子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以後王妃在家,爺就不用再東奔西跑了,王妃不曉得,這三年皇上可把爺折騰壞了。”
“男人,總要有自己的功業的,他忙些也好。”東方不敗認真地道。
小三子着急地搖搖頭:“爺纔不用這麼勞碌自己,爺九歲的時候就能將當朝首輔駁得啞口無言,十一歲的時候就代表先皇處理諸夷事務,十三歲一箭就射下了俺答小王子的頭盔,蒙古人從那好多年都沒有再煩擾過大明,十四歲的時候,出謀劃策,將南邊的倭寇教訓得哭爹喊娘······就算爺現在什麼也不做,整個大明朝也不會有人敢有半分不敬的,後來,萬妃娘娘去了,先皇也跟着去了,爺也就再無心思去關心朝堂了。”
“他還會弓馬?”東方不敗有些好奇地問道。
提起這個,小三子稚嫩的臉上頓時變得神采飛揚,忙點頭道:“爺的騎射功夫可好了,連許多邊關將領都自愧不如呢!”
“我記得,七年前,太子太傅假傳聖旨要謀害他,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接着問道。
小三子困惑地搖搖頭:“我也不曉得爲什麼李大人非要把賬算到爺的頭上,這明明和爺一點關係都沒有,萬妃娘娘愛極了先皇,嫉妒起來更是嚇人,害死了不少宮裡的嬪妃,這其中就有李大人的女兒,所以皇上一登基,他認定了母債子還,就開始把仇恨轉嫁到爺的身上······”他想了想卻又開心起來,看着半靠在牀上兀自沉思的人熱切地道,“王妃一點都不用擔心,爺纔不會像先皇一樣左擁右抱,爺心裡只有王妃一個人,爺最喜歡王妃!”
東方不敗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知道?”
小三子一時語塞之後,猛點頭道:“知道,知道,王府上下都知道!”
東方不敗點點頭,想起那人,心下悵然,一晃已是半月,和那人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無數次決定要離開,可是一想起那人可能的反應卻愣是連步子都邁不動。
他看着面前一臉天真的少年,微笑道:“小三子,我想吃桂花糕,你去幫我買些吧。”
小三子聞言,忙跳起來,高興地道:“哎,我這就去!”
楊漣自己也是心事重重,呈上去的奏章如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反倒是催他回京的口諭一道接一道地來,皇上不開口,他就什麼也做不了,依着他的個性,是斷不能讓東方受委屈,可是他的皇帝能用重兵把他從黑木崖請回來一次,就算他走到天涯海角,難道就能躲過第二次,第三次?
楊漣收拾好心情回到行館的時候,就看見小三子坐在門前,哭得稀里嘩啦的可憐模樣,忙走過去扶起他:“怎麼了?”
“王妃怎麼了!”以爲他的傷又嚴重了,楊漣頓時心中一緊。
聞言,楊漣怔愣了一瞬,隨即鎮靜下來,一邊安撫着小孩子,一邊問道:“小三子別哭,告訴我,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算準時間不會太久,楊漣對身後的侍衛沉聲道:“封鎖城門,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雖然一早就知道他心裡藏着這個念頭,可是楊漣始終不願意點破,只是到最後他還是不能陪他一起堅持嗎······
一夜無眠,幾乎將整個登封城翻了個底朝天,楊漣纔在城中的一條小河邊見到了讓他心碎神傷的人,清晨的露水,沾溼了那一身耀眼的紅衣,他靜靜地坐在晨曦中河邊的石板上,孤寂的背影讓楊漣心中再多的話,涌到脣邊就只剩下一聲輕輕的嘆息,“天涼,回去吧。”
河邊的人緩緩站起身來,轉身,狠狠地投入了他的懷抱,楊漣抱住懷裡的人,一下一下撫着他輕顫的脊背。
“我想離開你的,我打定了主意要走的,可是出了門才發現······天下之大,卻沒有一個地方是我的容身之處······”
無數怨懟,失望,生氣,傷心的情緒,在這樣一句盛滿了脆弱的話語面前,統統化作了無盡的心疼與憐惜,“你要我怎麼辦?我說過,一切都交給我來扛,爲什麼你就不肯信我一次······留下來,真的有這麼辛苦嗎······”
楊漣苦笑一聲:“走吧,收拾東西。”
“去哪兒?”東方不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天涯海角,外域番邦,總之,跟我私奔你明白了吧?”他認真地道。
聞言,東方不敗不禁啞然失笑,“私奔?虧你說得出口,我若是拐走了永靖王,朝廷不得天涯海角地追殺我?你還不值得我花這麼大價錢,這等不划算的買賣,傻瓜才做。”
“那你還是要走是嗎?”他目光沉靜,緩緩地道。
東方不敗看着他沉潭一般深邃的眼睛,不言不語,不過一個晚上,那張神采飛揚,雍容俊美的臉上已是蒼白一片,長髮沾了夜間的露水,溼淋淋地垂在腰際,緊抿的嘴脣沒了以往總是微微彎起的完美弧度,顯得沉鬱低靡,兩道俊眉之間幾不可查地皺成了一個“川”字,讓人下意識地想要去撫平,他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說出答案,這張令人深深迷戀的臉上該會出現什麼樣的悲傷······
見他沉默,楊漣不自覺得點點頭,對着身後的侍衛官兵沉聲道:“傳令下去,城中解禁。”他微微笑起來,沒有一絲勉強,可笑容裡深深隱藏的絕望,卻不自覺得讓人想哭。
他仍舊是看着面前一言不發的人,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會勉強你,無論你要什麼,只要我辦得到,我都可以給,即使辦不到,也要想方設法去做,這一次,也一樣。”
東方不敗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輕聲道了句“好”,於是,轉身,離去,再不回頭。
兩人對視一眼,忙領命前去。
三月的天,還帶着淺淺的灰,細小的青綠色的嫩芽藏在枝幹上,遲遲不願吐露新蕊,東方不敗知道身後跟着兩個尾巴,可是他卻沒有心情理會,他知道自己每走一步,離那人的距離就多一分,他走得越遠,就越觸碰不到他,他就這樣一直走,直到兩人天上地下,海角天涯······
“韓奕,王妃一直這樣走,我們就這樣跟着嗎?”韓釗有些擔心地問。
韓奕搖搖頭:“不然怎麼辦?難不成我們還要把王妃抓回去嗎?聽說王妃可是江湖上第一的高手,你有把握嗎?反正我沒有。”
韓釗焦慮地抓了抓頭髮,“這可怎麼辦?王妃是爺的命根子,這說走就走,我可真擔心爺受不了。”
“唉,這可是什麼事啊,爺性子犟,從沒見他對什麼人這樣過,從小到大,多少美人對爺投懷送抱,可爺這次恐怕是動了真情了······”
“別說了,趕緊跟着吧,想想辦法,勸王妃回去!”韓釗點頭道。
兜兜轉轉七年,想不到,終究還是一場空,他就這樣走了嗎?走得這樣如釋重負,走得這樣瀟灑淡然,東方不敗太瞭解他了,如果他一聲不響地走掉,那麼恐怕天涯海角,地覆天翻楊漣也要找到他,所以他在這裡等他,用他最見不得的柔軟脆弱逼他開口放他走,東方啊東方,我哪裡做錯了?投胎轉世帝王家難道是我能說了算的嗎?你不喜歡,我不做不就是了,可是你爲什麼連點時間都不肯給我······
“韓奕,你去!”韓釗撞了撞身邊的人道。
韓奕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麼不去?”
韓釗心虛了一瞬,挺直了腰道:“爺平日裡對你那麼好,現在有機會爲爺辦點事,你小子就推三阻四了是不是?”
韓奕瞬間紅了臉,氣沖沖地道:“姓韓的!難道爺平時對你就不好了?你幹嘛不去!”
“你不是伶牙俐齒嗎?會哄人,說不定王妃一高興就聽你的了呢!萬一我不小心說錯話,豈不是幫倒忙嗎?”韓釗鬱悶道。
“那不行,要去一起去!”
韓釗想了想,點頭道:“走!”
東方不敗看着桌前兩個欲言又止滿臉通紅跟了他一路的青年,不由好笑道:“跟夠了?”
兩人頓時語塞,韓釗狠撞了下愣在那裡的韓奕,韓奕忙反應過來,彎腰拱手道:“冒犯王妃,我等罪該萬死。”
“行了,有事就說吧,沒事就回去,我不喜歡被人跟蹤。”他不冷不熱地道。
韓釗忍不住開口道:“王妃,您跟我們回去吧,連我們這羣下人都看得出來王爺離不了您,你們感情深厚,王妃怎麼忍心讓爺傷心呢?”
東方不敗冷哼一聲:“看來他這個主子當得很好嘛,手底下的人連他的私事都敢摻和。”
兩人聞言,頓時白了臉色,韓奕忙扯着韓釗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非是王爺管教不嚴,實是我等不知輕重,可是王妃,我和韓釗自幼隨父入王府,王爺性子隨和,從不拿我們當奴才對待,就算我兄弟武功平平,爺還是讓我們當了親衛,我二人冒犯王妃,只求王妃聽我們說幾句心裡話,到時王妃要殺要刮,我們絕無怨言。”
東方不敗不由皺皺眉道:“說吧。”
韓奕沉吟片刻,雙膝着地行了個大禮,“王妃,爺······”
眼見他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韓釗急道:“王妃,你不能離開爺,我跟着爺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見爺這麼在乎過一個人,王妃受傷昏迷的那些日子,我看得真真的,若是王妃醒不過來了,爺肯定也活不下去了,爺從前雖然也稱得上潔身自好,可是自從三年前爺回來,就再沒正眼看過其他女人,王妃,你這一走,爺可怎麼辦?”
東方不敗有些輕浮地笑了:“這話說得,他堂堂大明王爺,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我這一走,應該算是成全了他吧。”
韓奕一把拉起他,對桌前的東方不敗抱了抱拳:“王妃既然如此說,那爺真是沒有執着下去的必要了。”說着便拽着韓釗往茶樓外面走。
韓釗死扒着桌子不肯動,“韓奕,你幹什麼!”
韓奕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你不走幹什麼?你忘了,多少人花了重金買爺的命,你我不回去看着,難道還要在這裡做這些沒有用的事情嗎?”趁着韓釗愣神間,他已經拽着他奔出了茶樓。
跑出一陣,韓釗鬱悶地甩開他:“你瘋了?爺讓我們跟着,我們怎麼能不聽爺的命令?”
韓奕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笨啊,看着吧,最遲今天晚上,王妃一定會回去!”
酒壺空了,心也空了,彷彿做夢一般,一下子夢醒了,什麼都沒有剩下······
楊漣輕揉着少年的髮髻,微微笑道:“小三子,不是你的錯,他想走,誰也攔不住,是爺我沒本事,留不住他,這份感情原本就是偷來的,雖然一直選擇無視,可是我心中卻從來沒有停止過不安,現在,他終於走了······”
楊漣仰頭灌了一口酒,“不用懂,連我也不懂。”
“爺,別喝了,你喝了不少了。”少年擔心地道。
“爺的酒量不差,這一點,醉不了。”
“可是爺,你已經醉了,爺,你的手又流血了,別再動了,一定很痛。”
他忍不住輕笑起來,“早就不知痛是什麼感覺了。”
聽着刀劍聲傳來,小三子擔心地往門外看了看,低聲道:“爺,外面來了很多刺客······”
“小三子,爺有點頭疼······你去後面給爺找點解酒藥來。”他撐着有些沉重的額頭,皺眉道。
少年使勁搖搖頭:“我不去,爺和王妃一樣,都是找藉口支開我,我不再上當了,要去你自己去!”
楊漣愣了一瞬,低聲笑道:“死小子,長膽子了,爺都指揮不動你了。”他說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提着酒壺朝門外走去,小三子忙跟上去。
院子裡苦戰的官兵死了一片,楊漣自嘲地笑了笑,這三年,沒辦過多大的事,人還得罪得不少,加上他老孃以往欠下的舊債,不知道,他這條命能值多少錢呢。
“王爺果然有膽識,如此境地而神色不變,這世上倒真無幾人能做到。”爲首的黑衣人冷笑道。
他高大的身體晃了晃,小三子忙眼疾手快地在身後扶住他。
下午韓釗韓奕兩人走掉之後,東方不敗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那個傻子,自己剛剛傷了他的心,也不知道他怎樣了,若是真有刺客,他一時大意該怎麼辦?若是真有個好歹,那他就是後悔一輩子也來不及了,猶豫再三,他終究還是往回走去,這個白癡,就沒有讓人省心的時候!
楊漣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雲淡風輕地道:“既然要死,你們也總該叫本王死個明白。”
“王爺何必多問,到了閻羅殿上,自然會知道的。”
楊漣帶着醉意的雙目,不由露出幾絲諷刺的笑意,武俠小說看過這麼多,自己現在竟然還會問這種白癡問題,果然,到了哪兒,臺詞都差不多。
韓奕看着邊上一臉崇拜的韓釗,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怎麼樣?我就說王妃會回去吧?”
韓釗忙點點頭,看着那驚鴻一瞥的身影,頓時哀嘆一聲,這下,是真的跟丟了·······
東方不敗趕到的時候,正見小三子跌坐在地上,那人衣衫凌亂地站在刺客面前,傻愣愣地看着迎面而來的刀劍不知還手,當下心中狂怒,甩出指間的繡花針,十幾名黑衣刺客瞬間斃命,他將人攬進懷裡,退到一邊,怒吼到:“你若是想死,告訴我一聲便是,誰準你把命交給別人的!”
貿然運功,他胸前的傷口頓時又隱隱作痛起來,當下只得壓下心中沸騰的殺意,只是一雙冷目殺氣騰騰地盯着面前猶疑不敢上前的刺客,冷聲道:“是你們自己滾,還是要我送你們?”
知道對方武藝高絕,拖延下去,官兵一來,他們便再無可能全身而退,當下紛紛聰明地四散而去。
暗處的影衛收到首領的示意,立即施展輕功圍追過去。
留守的影衛忍不住擦了擦冷汗問向同伴,“這可是······死罪啊?”
對方同樣喘着粗氣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要是出手了,王妃還會出現嗎?能讓王妃乖乖留下,死罪也值啊。”
勉強將半醉半醒的人拖到房裡,東方不敗託着他血肉模糊的掌心,萬分氣惱地道:“混蛋,幾天不管你,你就反了天了!”
將實在是不像樣子的人收拾好之後,本就有傷在身的東方不敗自己也是累得不行,兩人抱在一起就稀裡糊塗地睡了過去。
“東方······別走······”夜漸漸深了,東方不敗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夢中楊漣正渾身是血向他告別,他一身冷汗地睜開眼睛,卻聽見那人睡夢中的醉話,當即沒好氣地罵道:“笨蛋,白天怎麼不說!”
東方不敗把兩人身上的被子拉好,輕拍着他的背,低聲哄到:“不走,不走,就守着你還不行嗎?”
他輕輕蹭掉那人眼角的淚水,心中一陣抽痛,抱緊了身邊人,輕聲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後哪也不去,一天不看着你就出事,以後我還哪敢離開你······”
楊漣醒來的時候,正看到身邊人有些疲憊的睡顏,茫然了一瞬過後,神色間有一瞬的喜悅,卻又漸漸變回沉寂。
東方不敗睜開眼睛,四目相對之下,心中難免尷尬了一瞬,不自然地擡高了聲音,“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爲什麼回來?”
東方不敗愣了愣,沒好氣地道:“感情你是不希望我回來?不知道誰昨天晚上哭得稀里嘩啦求我不要走······”
看着他的彆扭表情,楊漣臉上的陰雲一掃而空,忍不住調笑道:“原來我的眼淚這麼管用,要不然我以後天天哭給你看!”
“少來,死不要臉,懶得理你!”他說着便要翻身背對他,中途卻又被人摟了回來。
“真的留下來嗎?”
東方不敗無比認真地看着他:“我可以留下來,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因爲我和皇帝起衝突,你的身份本就敏感,不要爲了我做傻事,我要的沒你想得那麼多。”
錦衣衛鎮撫衙門外,立着一個挺拔雄壯的中年男人,守門的錦衣衛看見來人,忙恭敬地請他進去。
進得內廳,見得正當值的指揮使,朱墨屈身就要下襬,十三忙上前制止他:“師父,你這是做什麼!”
朱墨冷笑一聲:“大人嚴重了,小人可不敢當。”
十三臉上一白,悲慼地道:“師父,徒兒自知對不起師父,對不起王爺,師父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卻莫要如此這般。”
“十三,我今日來,不是跟你敘什麼師徒舊情的,你們今日已跟王府沒有任何關係,若是你們還能記得爺一星半點的好處,就幫爺把王妃的事情了了。”
聞訊而來的其他人,一臉震驚地立在門口,半晌,朱三爲難地道:“師父,我等爲爺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可是這件事,皇上不發話,豈是旁人能夠做主的?”
“阿三,跟師父你還來這一套,你們幾個肚子裡的彎彎繞一個多過一個,這件事成不成,你們看着辦,爺認的王妃,就是永靖王府的王妃,若是你們還念着這十幾年的情分,就早點安了爺的心。”說罷,也不管幾人的反應,便徑直出了正廳。
朱五一把拽住往外去的十三,“你幹什麼去!”
“去求皇上!”
“你以爲求會管用嗎?”朱三冷聲道。
“三哥,那怎麼辦?”十三一臉急切地道。
朱三沉吟一瞬,“我去見皇上,你們不要管。”
“那怎麼行?三哥,還是我們一起去求皇上吧!”朱五不贊同地道。
“我自有辦法,你們跟着反而礙事。”
皇帝看着桌案下,跪得筆直的年輕侍衛,狠狠地砸了手邊的墨硯,“阿三,你膽子不小,你可知這等話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就算朕誅你九族也絲毫不爲過。”
“奴才一心爲皇上着想,若是能爲皇上分憂解難,就算皇上真的殺了奴才九族,奴才也毫無怨言。雖然王爺曾是奴才舊主,但是奴才還是不得不說,爲了大明國祚永享,朝野安寧,王爺娶了那個男人實在再合適不過,如今王爺手握重權,皇上乃治世明君,又與王爺兄弟情深,有容人之量,可是以後呢······”
“夠了,來人哪,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奴才,拖下去,打死爲算!”
擡眼看了看帝王的神情,朱三忍不住長舒一口氣,還是賭對了······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