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同時,看報紙的還有遠在大都的老皇帝拖歡,一面看一面長吁短嘆。
爲什麼鬱悶?因爲沒有人給他送銀子唄,要銀子的倒有大把。此時蒙元政權不是一般的窮,連前線的錢糧都發不齊,搞得怨聲載道;西域來支援的兵馬,不久前也撤了大半,因爲吃的不夠。
要不是靠皇后斯琴帶頭和曉陽府合作做些生意能有些收入,恐怕宮裡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還有南面的“叛黨”,明顯已經制止不了了!朝中已有“退回草原”的聲音。
正在鬱悶中,斯琴皇后來了。
“斯琴,你說,該怎麼把崔曉陽叫來送銀子捏?”老拖歡對斯琴唸叨。
斯琴想了又想:“這個可難,聽說他修仙呢,經常閉關…不過,他不來,咱們可以去看他!估計他也不好意思一文不掏。”
“好主意!”
…
接到老拖歡指示接待的“密旨”,曉陽冷笑,隨後同意了他來,不過要求便裝微服。
坐上曉陽府的大船,老皇帝拖歡啓程,順便參觀。
第一站便是東北。
三山港,老拖歡瞪大了眼睛:這麼多大船!觀察之後,很有經濟頭腦的他,當時拿出個算盤來撥動不停,很快就估算出了大約的營業金額,嘖嘖豔羨不已。
接待者是娜木鐘和烏雲
娜木鐘此時已經交卸了大部分職責,僅掛着個空頭總督的名義,在曉陽府擔任“民族事務專員”,其實一年有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在東北。倒是小烏雲在東北負責民族事務,幹得有聲有色。
碼頭上,娜木鐘和烏雲盈盈下拜,雖然禮節周全,但精細的老拖歡發現,兩女僅僅是爲了禮節而行禮,其實自信得很,全沒有一點謙卑之意。
三山城、侯城直至哈爾濱,老皇帝一路行去,受到了不錯的接待,看到了繁榮的景色。
可是他漸漸還是不高興了,因爲這麼多繁榮,沒他的份!
在哈爾濱,來拜見的纔不列和蒙古族部落首領唸叨着一些東西,首先當然是說皇上好(禮節性的),隨後就是說曉陽好、曉陽府好(真心實意),幫他們賣牛羊賣糧食什麼的,說的眉飛色舞。
“幫你們賣幾頭牛羊,你們就高興成這樣!賤民~”老拖歡暗中腹誹。只能腹誹,因爲人家能來看看已經算不錯;眼下在東北,崔曉陽的名字可要比皇帝陛下好用多了。
讓拖歡最不高興的是:這些人送銀子送得太少!“還是部落首領,一兩千兩銀子好意思進貢嗎?一個個都富得流油~”
離開東北,直趨臺北。
曉陽到了碼頭迎接,卻沒有跪。不單他沒跪,其它一干人也沒跪。還有…
“那高麗娘們(女王)明明看到了我,裝作沒看見,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上船走了!”
老拖歡暗自按捺不滿,因爲銀子比面子更重要。
到處參觀、遊山玩水,沒來過這邊的老皇帝倒也樂此不疲,斯琴皇后偶爾失蹤一兩晚,他也不急。
終於有一天,曉陽請他過去,說有西洋使臣來訪。
“洋毛子來訪,應該有貢品!”老拖歡當即就來了精神,穿上了好久沒穿的龍袍等全套行頭。
大廳中,來自英格蘭、荷蘭、俄國、普魯士、愛爾蘭、瑞典、高盧等國使節和官員拜見,其中一些級別是很高的。
蒙古人早年兇名赫赫,歐洲人對其還是有些傳統的懼怕的。這時一眼看到蒙古皇帝竟然和曉陽坐並排、談笑風生,衆使節不禁暗中驚異,然後送上準備好的厚禮。一個個雖只是行了單膝跪禮,倒也說了些諂媚的語言。
老拖歡收入不菲、心中高興,表面卻裝的很矜持。他心中雪亮,給他的這份厚禮是看曉陽的面子。
禮節過後,白人們就要求談具體事務--所謂“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白人擺這麼大陣仗來自然是有大事要辦。
那種高速戰船技術!
經過數日的磨嘰,曉陽的官員好陣子的推脫之後,萬般無奈的獅子大開口,索要了一些好東西,真金白銀、領地、美女、重要資源等等,而且曉陽府還取得了多國港口、海外領地的經過、停泊和補給權。
愛爾蘭人沒有什麼錢,但答應再組織一大批女人嫁到華方的海外領土。這次他們重視了好多,答應多找些處,不會像上次順便送了好多快餓死的戰爭寡婦過去。
稍晚,曉陽組織在這邊的蒙古商人給老拖歡送上一些銀子、禮物,這次旅程也就該結束了。
臨走,老拖歡顯得心思重重、欲言又止,曉陽倒也懶得問。
…
又是兩年後。大都城。
看了戰報,已經十分老邁的蒙元皇帝託歡那眉毛頓時就拉了下來,面如土色—實際上,這兩年他這臉色就沒怎麼好過。
沒別的,只是因爲江山快沒了。雖然他最愛銀子,可沒了江山,銀子可就危險了!
朱元璋已然在應天府稱帝,國號大明。明教大軍在各地勢如破竹,長江中下游地區除了蘇杭等少數地方,基本都落入他手;各地豪強多半一邊據險苟延、一面與他暗通款曲,隨時有投降的可能。
在江北,朱元璋發動各路義軍北伐,號稱百萬大軍。大軍已經拿下湖北、安徽、江蘇和半個河南,還有陝西已經是義軍的天下,山西義軍鬧得也很歡,蒙古人連連後撤。
此時在中土,蒙古人不過佔了河北、山東、山西和河南各一部,地盤減少的程度已經不能用“縮水”形容!
西域各族也看出了蒙古人的虛弱,紛紛趕走蒙古老爺,自行其是,有的甚至直接暴*動。
此時便是普通百姓也已能看出,蒙元王朝完了,蒙古人的統治到頭了。
對於老託歡來說,何去何從是個大問題:一個,他並不想如普通蒙人一般滾回大漠去吃風沙,那樣太辛苦了,再者漠北那幫人不見得會很聽他的。還有,也是最重要的,自己那麼多銀子怎麼辦?那可是他的**。
“漢人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多銀子,是個人都得眼紅啊!”想着想着,老託歡禁不住對身邊的斯琴唸叨了出來,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