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等三位舍友沉沉睡去之後,穆凱方纔將意識潛入靈海世界,與青龍交流起來。
“青龍!有了這五行聚靈陣,我明顯感覺修煉速度倍增……”
“主人!五行聚靈陣雖好,但卻消耗靈石,對周圍環境的影響也是不可逆的,故此,此陣並不適合在同一個地方長時間佈置!”青龍提醒道。
穆凱感嘆道:“原來佈置五行聚靈陣還有這些注意事項……不過,最起碼我暫時不用考慮這些,就讓我先好好享受一番這小型五行聚靈陣帶來的好處吧!”
將意識自靈海世界收回後,穆凱感受着源源不斷的靈氣被自己所吸收,不禁笑着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
次日醒來,穆凱盯着手中剛剛收起的五顆靈石,愁眉不展:“昨晚就聽青龍講,這五行聚靈陣消耗靈石,也沒承想會是這般消耗的……”
五塊靈石色彩暗淡,已近枯竭之狀,而乾坤袋內就只剩三塊靈石,一想到下次佈陣之時就恐難以爲繼,穆凱的兩條眉毛都快擰巴在一塊,當真是傷透了腦筋。
……
武技集訓在比武場進行,皓鑭殿寬敞的院落內,專門有這麼一塊區域。
石制的巨型圓臺微微凸起,中間一個武字被環形線條包裹着,周邊沒有護欄,充當護欄的是一座隨時可以自動撐起的結界陣法,設計的非常之玄妙。
“嗖……”
一道風聲過後,一名英俊帥氣的年輕長老穩穩落在比武場中央,毫無掩蓋的散發出天武境九重的氣息。
“我叫張青城,教導你們武技演練的長老,你們最好做足吃苦頭的準備,因爲我的授課方式只有一個字,打!”
話罷,張青城震臂一揮。
“譁……”
一百八十三名弟子就如同稻草人一般,被吹飛了出去。
“譁……”
張青城手臂往回那麼一收,被吹飛出去的弟子們又如同被線操控的木偶一般,向比武場中央聚攏而來。
“譁……”
張青城再次振臂,一百八十三名弟子就如同下餃子一般,墜落而下。
“哎呦呦……”
“哎呦呦……”
“哎呦呦呦……”
這武技課還沒上呢,一百八十三名弟子竟全都躺下了。
“一個時辰內,記住我所演練的劍招,一個時辰後,使用我所演練的劍招二人對戰!”
“是!”弟子們齊聲應道。
“咻咻咻……”
張青城舞動着手中長劍,爲弟子們演練着劍招,行雲流水般的招式一氣呵成,竟真的演練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弟子們按照張青城的要求,開始二人對戰。
可是,一百八十三名弟子只能湊成九十一對,勢必會多出來一名弟子,而多出來的這名弟子竟是一臉尷尬不已的穆凱。
張青城衝穆凱勾勾手腕,道:“來吧!我來做你的對手!”
“是!”
穆凱硬着頭皮,拔出長劍,直奔張青城砍去。
“鐺!”
張青城揮劍一擋,便將穆凱勢大力沉的一劍化解於無形。
“喝啊!”
穆凱大喝一聲,連連揮劍猛刺。
“嗖!”
張青城隨意側閃,次次巧妙避過。
“喝啊!”
穆凱再喝一聲,揮劍直劈張青城面門。
“鐺!”
張青城反手一劍,輕易將穆凱擊退。
在張青城面前,穆凱就如同一隻大螞蚱,一個勁的上躥下跳直蹦躂,即使拼盡全力也難傷其分毫。
當然,修爲相差如此懸殊,張青城若是動真格的,一招都能將穆凱給劈成兩半。
不過,這終究不是真正的對戰,張青城也不會真的下狠手,手上加重幾分力道倒有可能。
“咻!”
迎面劍風呼嘯而至,穆凱急忙雙手御劍抵擋,而下一刻,他已是向比武場外墜落。
“再來!”
穆凱在場外翻起身形,腳掌向後猛蹬,如同離弦之箭,直直向場中射去。
張青城的眼眸之中閃現一抹異色,竟是震驚之色,揮劍抵擋迎面而來的劍刃之時,竟在心中驚歎:
“這名少年弟子看起來傻乎乎的,可力量怎會如此之強?”
“在沒有使用武技增幅的情況下,地武境三重不是才力過一萬五千斤嗎?”
“可他所展現出來力量竟然是三萬六千斤……對標天武境三重嗎?”
“如此瘦小的身體如何承載這麼強大的力道啊?”
“傻人有傻福,天生神力嗎?”
“遠超修爲本身,萬中無一的逆戰之力?”
“不!億萬中都未必有一!”
“若能將他收做親傳弟子,勢必會……”
“可近些年來,我一直在嘗試衝擊神武境,未必有時間教導於他,即使強行收做親傳弟子,也只會誤人子弟……”
“哎!如此優秀的少年弟子,前途必會無可限量,就此錯過,還真有些可惜……”
“也罷!也只能如此了!”
張青城的招式一如既往的平靜,每每揮劍格擋,都能輕鬆擋下少年使盡全力的攻勢。
到得最後,少年已是傷痕累累,在完全失力的狀態下,躺在比武場外,結束了這場對戰。
張青城飛下比武場,落在少年身前,彎腰遞出一顆療傷丹藥,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長老,我叫穆凱!”
穆凱伸手接過療傷丹藥,送入口中吞服。
“穆凱!我記住你了!”張青城淡然一笑,繼續說道:“你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比你的修爲更強,也難怪無人與你對戰!”
被當面戳穿,穆凱竟有些不好意思,撓頭嘿笑道:“長老!我……”
張青城擺了擺手,笑着打斷道:“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我對你的誇讚都是發至肺腑的,是你能夠承受的!”
話鋒一轉,語氣深沉的又道:“不過,你也不要洋洋自得,盈滿自傲,但凡天縱奇才者,只要如此行事,必定會中途崩斷,自毀前程!要知道謙虛使人進步,心懷謙卑,腳踏實地,才能走的更長遠!”
穆凱勉強撐起身子,拱手道:“多謝長老教誨!我會銘記的!”
張青城彎腰拍了拍穆凱的肩膀,笑道:“你已經表現的很不錯了,暫時驕傲一下,也不打緊!等你養足精神,咱們明日再戰!”
“是!”
穆凱拱手應聲,燦爛而笑。
張青城則負手立於場外,靜靜觀看着比武場上九十一處對決,似在心中記錄着什麼。
而吸引張青城最多目光的,便是韓宇軒和楊無敵之間的對戰。
這二人每每出劍,都是狠招,每每互攻,都會互罵,乃是誰也不服誰,誰又勝不了誰,鬥得可謂是難分難解,難解難離,相當之熱鬧。
周圍對戰的弟子遇到他二人,皆是遠遠散開,主動騰出地方,生怕被殃及。
比起他二人如此熱鬧的對戰,穆凱的三位舍友就是在過家家,走過場,惹得對戰之人側目相向,鄙視不斷,就連場外的穆凱見此一幕時,都不禁捂臉,實難再投去視線。
……
穆凱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一瘸一拐的來到藥堂,取好藥材,便輕車熟路的來到煉藥鼎前,開始煉製療傷丹藥。
接下來的武技集訓當中,勢必會再次受傷,多煉製一些療傷丹藥,倒是有備無患。
可在得知穆凱是被張青城所傷之時,李長青卻暴跳如雷,衝着藥堂門外就是一通咆哮:“張青城那小子實在過分!才第一天上課,怎能如此重傷我之弟子?回頭我就去找他好好聊聊!我李長青的關門弟子豈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簡直不像話!!!”
這時,歐陽堂閒逛至藥堂,剛進門就聽到李長青在嚷嚷,急忙上前問道:“李老頭!你剛纔說誰欺負咱們弟子了?告訴我,我去爲咱弟子出頭去!”
可還不待李長青張口作答,歐陽堂便看到穆凱渾身帶傷的貓在角落裡煉製丹藥,痛心疾首之下,指着李長青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李老頭!你還有沒有人性?我可愛的弟子都已經那樣了,你還在逼着他跟你學習煉藥,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
李長青明顯一愣,而後怒道:“歐陽堂!你胡扯什麼呢?你分明什麼都不知道,盡是滿嘴噴糞!”
可歐陽堂哪管那多,張嘴就嚷嚷:“你才滿嘴大糞呢!你的心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你……”
李長青剛要開口,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兩位老師!我受的都是皮外傷,根本就沒有你們看到的這麼嚴重!”
“我是自己跑來藥堂煉製療傷丹藥的,李老師也沒有逼迫我!”
“歐陽堂老師,你不瞭解實情,就不要跟着裹亂了!”
穆凱一面說着,一面將煉製好的療傷丹藥收入乾坤袋,而後起身就往藥堂門外走,邊走還邊在心中埋怨道,這藥堂還真是一個是非之地,一走了之纔好呢!至少圖個耳根子清淨……
“站住!”
然而,穆凱剛走到藥堂門口,就被歐陽堂給呵斥住了腳步。
穆凱轉過身,皺眉問道:“老師!你還有何事?”
歐陽堂臉色忽變,委屈吧啦的嘟囔着:“我之弟子呀!爲師也就收了你這麼一位親傳弟子!爲師剛纔那樣還不是擔心你的表現?這怎麼能叫裹亂呢!你也太傷爲師的心了吧!嚶嚶嚶……”
穆凱頭皮發麻,十分崩潰的說道:“歐陽堂老師!你明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就不要裝委屈、裝可憐的博同情了!”然後轉身向藥堂門外行去。
“站住!”
“又怎麼了?”
穆凱明顯已經不耐煩了,可轉過身卻看到李長青正朝自己走來,這才意識到剛剛這聲“站住”出自李長青之口。
“老師!”
穆凱臉上收斂幾分,疑惑的視線落在李長青臉上。
李長青走到穆凱面前,遞上一支玉瓶,笑道:“用這個療傷,比你剛剛胡亂煉製的療傷丹藥效果要好!”
穆凱心中一暖,躬身行禮道:“多謝老師!”
李長青擺手笑道:“去吧!好好養傷!”
“嗯!”
穆凱又是行了一禮,這才告辭而去。
歐陽堂目光呆滯,碎碎唸叨着:“我之弟子居然如此懂我,知己呀!”
旋即轉身,追在李長青身後問道:“李老頭,你剛纔看到沒有?我之弟子,他懂我!”
“哎,李老頭!你到底看見沒有?穆凱!他懂我!他懂爲師!”
“我們是知己!知己!”
“你懂嗎?知己耶!知……”
歐陽堂被李長青突然投來的駭人目光給震住了,不由得倒吞幾下口水。
隨着李長青視線緩和,歐陽堂這才一屁股坐在茶桌前,問道:“李老頭!你剛剛怎麼了?可嚇死我了!”
李長青坐在對面翻着白眼,沒好氣道:“還怎麼了?這麼好的苗子,早晚被你給帶壞!”
小小年紀沒個定性,不無帶壞的可能,李長青有此擔憂也不無道理。
然而,歐陽堂卻嘿嘿一笑,問道:“是嘛!你也覺得我之弟子開始有點像我了?”
李長青扭過頭,不想搭理歐陽堂。
沉吟片刻,歐陽堂又問道:“是誰傷了咱們弟子?告訴我!我替我之弟子出頭去!”
斜視着信誓旦旦的歐陽堂,李長青的嘴裡蹦出三個字:“張!青!城!”
聽到張青城三個字,歐陽堂瞬間萎縮下來,以蚊子可聞的聲音嗡嗡着:“要是他……就算了……”
李長青冷笑問道:“怎麼?聽到張青城三個字,你就怕了?你剛纔不還信誓旦旦的要爲弟子出頭嗎?”
歐陽堂徹底泄了氣,腦袋都快埋進手中的茶杯裡。
李長青鄙夷道:“哼!瞧瞧你這副熊樣!”
歐陽堂頭也不擡,以極小的聲音反駁道:“你不怕他,你倒是去呀!你倒是去給咱們弟子出頭去呀!”
“……”
李長青沉默了。
雖然都是天武境九重修爲,但畢竟一個精通煉藥,一個精通煉器,面對擅長武技的張青城,他們根本就提不上氣,還何談爲穆凱出頭了。
……
穆凱一瘸一拐的回到寢舍,三位舍友便迎了上來。
“穆凱!武技集訓而已,犯得着如此拼命嗎?”羅笑笑責備道。
張山峰跟着附和道:“就是!武技集訓而已,真犯不着拼命!你看看我們三個,走走過場不是挺好的嘛!若實在不成,就假裝受了很重的傷,倒在場外就不起來,長老還能拿你怎麼樣不成?”
李司白贊同道:“這個辦法好,至少不會傷上加傷……”
張山峰嚷嚷道:“這怎麼是傷上加傷呢?這樣的話,根本就不會再受傷!”
穆凱捂臉笑道:“你們這不是自欺欺人嘛!武技集訓不就是臨陣對練?要是像你們這樣的話,豈不是白白浪費大好機會?今後還怎麼變強啊?”
見三位舍友臉色陰沉,穆凱趕忙又改口道:“你們就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拿命來拼!再說了,長老手上也有分寸,不會令我重傷!我現在不過一些皮外傷而已,不礙事!”
穆凱雖然改了口,但三位舍友的臉色依舊陰沉,就好似認爲某人在拿他們的好心當做驢肝肺,白瞎了。
穆凱無奈抿嘴,很不自然的爬上牀榻,就此陷入沉默。
在沒有連續提升兩重修爲以前,穆凱或許會同三人一樣心態,將三個月的武技集訓給混過去,但是現在卻不同了,既然知道自己的修武一途還有希望,自然沒理由隨意糊弄混日子……
這種轉變就好似人生的轉折點,儘管只是發現的晚了一些,但總好過明明就是一塊璞玉,卻一直明珠蒙塵。
……
許久之後,被窩裡面的李司白悠悠說道:“我想了一想,覺得穆凱說的話有些道理,咱們不能這樣自欺欺人!”
羅笑笑從被窩裡面探出頭,接話道:“對!爲了變強,吃點苦頭怕啥?更何況我這一身的腱子肉,還有我這鐵頭功,總不能就此荒廢了吧?”
張山峰猛從被窩裡面仰起頭,揶揄道:“鐵頭功?我還精鋼腿呢!羅笑笑,臨陣對戰可是比劍!難道你還能使用你的鐵頭功擋劍不成?”躺下後,又道:“不過吃點苦頭而已,我可不怕,咱們明天且努力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