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侄,你說我們去貴城,是幹什麼呀?”少女突然問。
青年捋了捋她的耳發,道:“去撿銀子。”
“撿銀子?”
“嗯,貴城的官銀,流失了。”
少女心中算計了一番,道:“要是找回來了,你能不能分我一半?”
青年抽了抽嘴角:“……我東宮裡很多,你喜歡回頭跟我去東宮拿嗎。”
吹了一會兒風,少女又問:“你說,那些綁匪,爲什麼要殺我?”
青年擡了擡眼梢,看着她:“你覺得呢?”
夕陽西下,金『色』淺淺的日光,灑在寂靜流淌的小溪上,波光粼粼。半晌官向玉都沒有再吭聲。太子殿下垂目看去,卻是她不知不覺地靠着他就安寧地睡着了。
柳蔭下絕塵與傾塵相互依偎吃草,小猴子在馬背上跳來跳去。
殿下伸過沒受傷的手臂,輕輕攬着她。少女舒服地往那身上蹭了又蹭。
這一睡,便睡到了夕陽完完全全沉入山淵。太子殿下也不知是何時睡了過去,醒來之際暮『色』四合天青微瀾。擡手捏捏鼻樑醒神,才突然覺得臂彎裡空了,殿下擡眼四處看去,發現官向玉不見了。
太子殿下蹭地一下站起來,扭頭一看,發現另一棵柳樹下的兩匹馬依舊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悠閒甩着馬尾巴。胡豆翹着二郎腿坐在傾塵背上,不知從哪裡掏來的野花生,剝了一地的花生殼。
小猴子呲牙咧嘴地對殿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殿下扶着額,無比頭大,道:“你家主人呢?莫不是你讓她給你挖花生去了?”
小猴子再扔了一把花生殼,一邊嚼着一邊跳下馬,要跑來蹲在太子殿下的肩膀上時,殿下眯着鳳目不鹹不淡地睨着它,它便擦了擦手上的小屑才抓住殿下的衣角順着往上爬。
胡豆往小溪上游指了一個方向,太子殿下便順着上游走。
剛好他們下午休息的地方處在一個斜坡上,遮住了上游的大好光景。太子殿下這一不緊不慢地走上,漸漸聽到了清泠的水聲。一輪清月緩緩升起,帶着暮『色』裡最後一絲天光照耀着朦朧萬物。上游那水面清澈,水花幾許,竟是一個不深不淺的水潭。
岸邊疊放着少女的裙衫。
太子殿下驀地停止不前,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
水潭裡,少女的長髮如潑墨一般浸染在水中,正背對着他,『露』出纖背玉骨,兩隻細小的胳膊不安分地四處攪着水,晶瑩剔透的水滴映着月光從她指間滴下,隱約顯『露』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清風習習,吹拂得樹影婆娑。
他在五丈之遙的青草地上,坐了下來。黑『色』的衣角翻飛,墨髮長揚,單手支着下巴,微微側頭,眸光不曾有一時一刻地錯移,嘴角噙着一抹疏懶到極致的寵溺的笑容。
一隻兩隻三隻,稀稀疏疏的螢火,從樹林裡鑽了出來,『迷』茫地四處飛着。有的在半空中盤旋,有的貼着水面掠過。
官向玉仰頭看去,看見那些漂亮的螢火,長長“哇”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