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了王一彪電話,但傳來的卻是關機提示音。
上次和他喝酒,自己就和他談過,如果資金有問題,就向他借用。
當時,王一彪豪爽的應承下來。
但現在是什麼回事?
平時王一彪可是很少關機的,難道這傢伙學那些小姐,白天休息,晚上開工?
我疑惑的又打了幾次,仍然是關機。
夜色中的東莞,霓虹依然璀璨,燈光通明的街道上人來車往。
王一彪電話老是打不通,我決定晚上直接到寶馬夜總會去找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我直接到廟裡去找他。
從茶山到東莞市區,十多分鐘車程就到了,但眼前的情景,讓我吃了一驚。
寶馬夜總會很靜,以前的繁華熱鬧已經蕩然無存。原來那霓虹閃爍的大廣告招牌,此刻卻是黑漆漆的。
停業?
這個詞在我腦裡一閃而過,臉色變得疑惑起來,難道寶馬夜總會也受了金融風暴影響?
將車停好,我走了過去,只見門口處拉了警戒標誌線條,兩個保安坐在那裡。
我心裡更是疑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靚仔,今晚這裡怎麼不營業?”我不認識這兩個保安,走過去問道。
“這裡停業,老闆要玩的話請到其它地方。”兩個保安警惕的打量着我,見我出聲詢問,以爲是以前的顧客便應道。
“靚仔,我是來找老鄉的,他是這裡的保安部經理,不知怎搞的,他電話老是打不通。”我解釋着,拿出煙遞了過去。
保安接過煙,望了一下週圍才說道:“你找彪哥是不是……他出事了。”
“出事?彪哥怎麼了?”我嚇了一跳。
保安確認了我身份,纔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前天晚上有客人鬧事,王一彪就帶人去擺平,沒想到打了起來,那幾個客人是退伍兵,大家打得火熱,碰巧老闆又在那裡,看到覺得丟臉,就叫王一彪他們下狠手,結果把一個客人打死了。
這下事情鬧大了,而死的那個客人很有背景,警察除了抓王一彪一夥人外,還暫時封掉這夜總會,他們就是留在這裡看守的。
人在江湖飄,那能不挨刀,我心裡黯然,自己以前曾勸過王一彪,但他卻不當回事,現在就出了事。
第二天我到派出所瞭解情況,警察都以案件正在審理,不便透露的理由,拒絕了我的詢問,當然,更別說想見上王一彪一面。
我不甘心又找了關係打聽,得到的是模糊答案:此案重大,估計得進去。
進去的意思,就是判刑進監獄。
我聽後很沮喪,但又無可奈何,有因必有果,人犯錯就得爲自己的人生買單。
爲王一彪一事不得不消停的我,重新將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中。
金融風暴仍在持續,華宇紙品廠的訂單,能維持在沒有多大減少的狀態,已經讓四處奔波的我精疲力竭,而楊彬從養殖場打來的電話,讓我更是一籌莫展。
楊彬在電話裡說道,養殖場即將處理完死魚的善後事項,吳振也費盡心機的策劃好,如何進行再次養殖的每一個細節,下一個步驟,就是等我注資開始重新養殖。
這段時間雖然催收了十幾萬的貨款回來,但週轉資金仍然不夠,而養殖場又要錢,自己如何分配呢?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燃了根菸,吞雲吐霧的思索着這些困擾問題。
廠裡需要週轉的資金是萬萬不能動的,那養殖場?那唯有分階段將錢注入?
忽然放在桌面的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是龔高飛的號碼。
“楊爽,我死了。”我剛喂了一聲,電話裡傳來龔高飛沮喪的聲音,聽周圍嘈雜的聲音,估計是在酒吧裡。
汗,死人還可以說話,你以爲是古墓日記嗎,我冷不丁的差點被龔高飛無厘頭雷倒,不過他那低沉的語氣,估計是借酒消愁。
肯定遇到了嚴重問題,不然就不會將稱呼也改變掉。
“二哥,發生了什麼事?”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唉,我現在準備跳樓的心都有了。”龔高飛嘆息了句,“小弟,有沒有時間,出來陪哥喝酒?”
龔高飛的話讓劉華一頭霧水,一個不祥的念頭閃過,我打了一個冷震,忙繼續催問道,“二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龔高飛好像是卻不願提起,只是叫我出來,沒辦法,我只有等見面再弄個明白。
“明霞,二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出去陪一下他喝酒。”我朝正在沖涼房裡洗澡的莫明霞說道。
“嗯。不要喝那麼多。”沖涼房裡傳來莫明霞溫柔的聲音。
“哦。”我應了聲便走出去。
“小弟,我那廠倒閉了。”酒吧裡,龔高飛陰沉着臉,狠狠的將酒倒進喉嚨。
“什麼?”龔高飛的話驗證了我的推測,但我還是吃了一驚。
原來,峰憶紙品廠在這段時間裡,訂單迅速的銳減,貨款又收不上來,廠裡面臨舉步維艱的困境。
而一個大客戶突然的宣告倒閉,那一百多萬的貨款自然跟着的打了水漂,峰憶紙品廠也就等於是判了死刑。
“唉,平時看到其它廠倒閉,自己還感到慶幸,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想到我龔高飛那麼倒黴,今天輪到自己倒閉。唉,生意難做呀。”龔高飛嘆息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二哥,給點信心自己,將來終有一天,你會東山再起的。”
我知道龔高飛的心情,一個人情緒低落時,宣泄是一種不錯的方式,所以自始至終扮演着聽客的角色,這時聽龔高飛自嘲後忙安慰道。
“謝謝小弟好意,現在才明白,老闆不是那麼好當的,我這打工命,註定做不了老闆。”龔高飛自然知道我好意,“來,不說了,喝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煩惱憂傷時候,喝酒麻醉自己神經,是一種很好的方式,廠裡的不景氣,養殖場的節外生枝,我的心境也好不到那裡去,其實和龔高飛差不多,心有同感的舉起手中的酒瓶,和
龔高飛碰了一下。
“小弟,反正我那些機器也要處理,便宜其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我就平價賣給你,反正那機器不錯,就讓你擴充一下實力怎樣?”喝得滿臉通紅的龔高飛,忽然冒出這句話。
我意料不到龔高飛突然噴出這樣一句話,有些暈眩的頭腦,一下轉不過彎來,驚愕的拿着酒瓶的手定格在空中不動。
如龔高飛所說,那些機器真的不錯,如果能買下來當然好,可以讓自己擴充實力,那麼到時就可以拿下像港寶這些大客戶的訂單。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車間生產時,不用瀕煩的換一個規格的生產原紙,可以很好的節約成本。
這個問題是我最近發現的,由於面臨資金週轉問題,就特意的分析過生產成本與利潤,發現了生產時的最大損耗問題,就是由於生產時,一部機瀕煩的轉換多種規格原紙,比如31英寸突然轉換到39英寸,其中就產生了很大浪費現象。
如果一部機器生產一種規格原紙,那麼就可以很好的避免這種浪費,生產成本與利潤息息相關,特別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
金融危機讓一些企業倒閉來說,但對一些企業來說,也是一種機遇。
我心動了,可一想到週轉資金,涌起的希望瞬間即逝,沮喪的灌了一大口酒:“二哥,這個問題我考慮一下再答覆你。”
“沒關係,我們喝酒。”龔高飛其實是隨意的說說,並不指望我一下子做出決定。
我倆人心情本來不是很好,喝酒就象故意買醉,你一口我一瓶的往肚裡灌,很快兩人就感到頭腦暈沌沌的。
酒精能讓人的神經放鬆,也能刺激人的慾望,這話一點不假。
“呵呵,小弟,今晚我們放縱一回,泡個妞玩玩。”隨着酒意的加濃,龔高飛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完,還沒待我反應過來,就站了起來,朝斜對面的桌子走去。
我望了過去,只見兩個打扮時髦的美女正坐在那裡,端着杯子悠閒的喝着酒,眼睛卻時不時的瞥向周圍男xing,龔高飛就是過去搭訕她們的。
繁華的都市讓人晚上更寂寞,總有些人耐不住寂寞,而尋找解決寂寞的地方,酒吧絕對是最佳選擇,想到這裡,我搖搖有些脹暈的腦袋。
“帥哥,怎麼今晚一個人呀?
忽然,一個清脆但有些嬌媚的聲音傳入我耳朵,詫異的側過頭,只見一個年輕靚麗的美女微笑着望着自己。
我頓時汗顏,龔高飛是去泡妞,而自己卻被妞泡,這世界怎麼了?
我最終沒有給那靚麗女子泡走,十一點多鐘,才拖着略帶醉意的身體回到家。
打開門,眼前的情景讓我頓時心生暖意。
客廳裡的燈,和我出去時一樣亮着,電視機開着,傳出的聲音,飄蕩在客廳空氣中。
莫明霞手抓着電視遙控器,斜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得出,她肯定是等自己回來,無聊的看着電視就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