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村位置偏僻,過去經常被土匪掠奪,老人便請了武師,讓村裡人習武防身,保護村子,後來到了太平盛世,但這風俗一直流傳下來。
雖然我不是傳說中的什麼武林高手,但以我那三腳貓的功夫,手裡又有傢伙,對付一個兩個混混是勉強撐得住。
紅髮青年的鋼管砸了下去,要阻格已不可能,我唯有挺而走險,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鐵鏟,狠狠的打向紅髮青年腦袋。。
我這出乎意料的一鏟,打得紅髮青年措手不及。
如果他打中王一彪,那麼他也會給我打中,眼見鐵鏟呼呼的向自己腦袋瓜砸來,他那裡還敢再打王一彪,急忙硬生生的調轉鋼管格擋。
“咣啷!”
紅髮青年擋是擋了一下,但顯然力度不夠,鋼管給鐵鏟打得彈了回去,直接敲在他自己頭上。
紅髮青年本來就是一混混,那裡像那些和尚練過什麼鐵頭功,頭部馬上掛了彩,鮮血從他頭上流了下來。
“啊喲!”
紅髮青年慘叫出聲,猩紅的血液從頭上流了下來。
王一彪一棍將前打手打退,聽到叫聲後回頭一望,馬上意識到剛纔的險境,摸了摸腦袋瓜,呲嘴向我一笑,“謝了,書生。”
“小意思!”
我說道,手上卻沒有停的意思,揚起鐵鏟,再次向紅髮青年砸去————打狗就要打到它夾着尾巴逃跑,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紅髮青年剛伸手抺了下臉上的鮮血,看到鐵鏟砸了過來,嚇得捂着腦袋狼狽逃竄。
那些打手沒料到王一彪和我竟然這樣悍彪,我們沒有被打趴,他們自己的人反受了傷,這無豈於扇了他們一耳光,一下子點燃了他們的怒火。
“兄弟們,上,幹倒他們!”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大手一揮,旁邊的打手嗷嗷叫着,舉起手中傢伙,齊齊撲了過來。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和王一彪並肩站到一起,抵擋起那些打手的攻擊,後面的工友也衝了上來,一場建築工人與打手的混戰,就這樣拉開了帷幕。
金屬與金屬撞擊的聲音,吆喝打鬥聲,在工地裡不斷付出。
打手有二三十多人,平時打架多過吃飯,兇狠,毒辣。
裝模隊只有十多個人,做建築是一把手,但打架卻是菜鳥,雖然靠着有些蠻力苦苦抵擋,但卻是險象環生,隨時會被打手打趴。
“那個敢打楊爽,老孃跟他拼了……”
突然,一聲震撼人心的河東獅吼響起,翠鬆殺氣騰騰的從工棚衝了出來。
身體肥胖,就像一幢快速移動的堡壘。
目露兇光,頭上沒有扎那
兩匹可愛的馬尾巴,隨着腦袋晃動,滿頭散發一搖一曳,活像一個與人拼命的母夜叉。
雙手舉起,那兩把明晃晃的菜馬,在陽光下映射出觸目驚心的寒光。
那些打手驚呆住,然後是一陣陣心虛悚懼。
站在最前面的兩個打手,雖然不知道那個是楊爽,但看到這瘋女人朝自己衝來,很沒有哥們義氣的轉身撒腿就跑。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樣彪悍的女人,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
他們的確是姚仁明叫過來教訓這些建築工人的,但底線是不能搞出人命。
他們也不想弄出人命,那可是招惹警方打擊的犯罪行爲。
可他們不想,但現在這母夜叉張牙舞爪,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意思……他們能不心寒嗎?
他們也不好混呀,吃喝要錢,泡妞要錢……爲了這兩個錢,就要搭上自家性命,這樣的買賣可不划算。
忽然人聲鼎沸,一羣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衝在前面的是老黑,後面是工地的建築工,有正在開工的,也有不開工的。
“敢欺負我們廣西人,打他……”
“你*媽*的,敢打河南人,找死,兄弟們,上!”
前面是勇猛悍彪的母夜叉,後面是氣勢洶洶的建築工,打手嚇破了膽,馬上掉頭就跑,狼竄鼠逃,一窩蜂的全跑掉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姚仁明沒想到己方潰敗如此迅速,擔心那些建築工將自己暴打,馬上腳底板抹油溜了。
不知是誰報的警,打手剛被打跑,警察就趕到了。
案情非常的簡單,警察認真的做了筆錄,馬上歸類爲承包商拖欠工資僱人打工人案。
由於姚仁明的做法實在過火,工地的全部工人準備罷工抗議。
由於剛發生了樓房倒塌事件,很多媒體關注着事件進展,處理不好,就會引來媒體的關注,警察在抓姚仁明打手們的同時,馬上通知了建築公司,讓他們火速派人過來處理。
建築公司爲了自己聲譽,先代姚仁明向工人道歉,負責被打傷工人醫藥費誤工費等費用,並當場表示,由公司按合同清算工錢,希望工人將工程如期竣工。
工地恢復了正常秩序,我也離開了工地,離開了厚街,離開了東莞打工的第一驛站。
這裡,讓我知道了什麼叫建築工,也嘗試到了打工的辛酸與淚水。
離開的那個晚上,甘福和請我出去喝啤酒吃宵夜。
“楊爽,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你找到工作就離開嗎?”帶點醉意的甘福和舉着酒杯,但沒有喝下去。
“??”
“做建築雖然自
由,但沒什麼出息,收入不穩定,你也看到了,還經常被老闆拖欠工錢,將來撐死再多是做個工頭。”
“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堅持你入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有前途。”
我沒有出聲,默默的與他碰一下啤酒。
“楊爽,我先慶祝你找到新工作。”老黑碰了一下我的酒杯,說道。
“你看看那幢樓,還有那幢,那幢……這些酒店建築都有我的份。”老黑指着夜空中聳立的厚街大酒店,還有幾座霓虹閃爍的高樓大廈,然後自豪的說道。
東莞的輝煌發展,離不開外來工的努力,我從老黑的臉上,清晰的解讀到這一點。
“想想,我做建築也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整個東莞我跑個遍,跟了很多老闆,有好的,也有我想揍他的,就像這個姚仁明……所以說,入對行跟對人很重要,像我以前一個工友,就是跟了個好老闆,現在就成了大包。”
“入那行無所謂,行行出狀元嘛,如果你將來有個好領導,好老闆,你一定記得認真跟他學,累點無所謂,學到的東西始終是自己的。”
我點點頭,老黑的話不無道理。
老黑話音剛落,王一彪濄着酒氣湊了過來,說道:“書生,認識你這個人很高興,真心話,你是一條漢子,就衝你救我那一鏟,老子佩服你……你救我一命,這個人情我先記着,以後我一定會還你。”
“我告訴你,在東莞這地方,咱就得玩命幹,將來才能混出個人樣,你是個書生,我相信你明白這道理,我相信你肯定行…………有空記得來找我們喝酒。”
王一彪說完,舉起啤酒瓶揚了揚,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自己先灌下了一瓶啤酒。
在十三億人口茫茫人海里,兩個彼此陌生人能夠相遇相識,這本來就是一種緣份,說不定一轉身,大家一輩子再也無法見面。
將心比心,便是佛心,別人的推心至腹誠心祝託,我也不好藏着掖着,於是,我碰了一下甘福和的酒杯,說道:“福和,還記得那天在樓頂的話嗎?”
“記得……嘿嘿,我以後儘量少賭。”
“不是,我是說,你問我的話……就是打電話給五叔的事。”我糾正道。
“記得,你不方便說,我就知道你有不說的苦衷,所以我就沒有再問……算了,我們喝酒。”甘福和舉起酒杯。
“好!”我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狠狠的往喉嚨裡灌。
半響,我突然問道:“你們知道什麼叫驅逐出族嗎?”
“驅逐出族?”
“對,我就是那個被驅逐出族的人。”我瞌着淚水說道。
時間,倒流到了一個月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