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你傷害了我,那一夜……”手機裡歡快的歌聲把我吵醒。
那個這麼早就打電話來?
我迷糊的拿過手機,摸索着按了接聽鍵:“喂,那位?”
“楊爽,你這小子還沒睡醒呀,哈哈哈……昨晚是不是太興奮過頭,搞得今天爬不起來,你現在住在那個賓館?”電話裡傳來王一彪爽朗的聲音。
媽呀,自己都差點忘記了,昨晚周錦輝打電話讓自己與王王一彪約好今天去樟木頭收那爛尾貨款的。
我心裡一激靈,神經馬上清醒了過來。
“什麼賓館?那有錢住賓館,我在租房這裡。”我嘟囔着應道。
“你小子沒錢?鬼信你,連紅酒都捨得請人家喝,到賓館開個房還不夠一支紅酒錢。你快點起牀,我現在到你那裡接你。”王一彪調侃了一句,就將電話給掛斷。
我看看時間,都早上七點半多了,忙放下手機,從牀上跳下來,衝進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了身休閒的衣服,就匆匆走出房間。
剛走到馬路邊,就看到王一彪那部黑色小車緩緩的駛過來,後面還跟了兩部金盃麪包車。
我的詳細住處,王一彪並不知道,只知道在這附近。他開着車到了這裡,把速度減下來,正準備打電話給我,就看到我在馬路邊上招手,一加油,車便剎聲停到我身邊。
“楊爽,吃早餐沒有?我還沒吃。”今天的王一彪穿了件花格子短袖襯衫,顯得很有精神。
“沒有。”我指了一下前面不遠的張記大排擋,“那裡有個大排擋,扣肉很有味道。”
王一彪停好車,後面那兩部百包車刮刮跳下了二十多人,王一彪說道“我們先吃早餐,吃完再開工。”
後面二十多人有些我認識,也有一些是不認識的,我衝他們點頭打招呼,沒料到他們竟全部認識我,爭先恐後的過來同我打招呼,搞到我有些納悶,臉上全是黑線:我名字怎麼這樣厲害,大家都知道了?
車到了華高廠,我爲避免引起廠裡工人的胡亂猜測,就讓那兩部百包車停在廠門口,自己陪王一彪走進辦公室。
周錦輝和廠長早就在辦公室裡等侯,看到我們進來便熱情的招呼,我也介紹了兩人認識。
“這是我老闆,盧雄飛先生。”我很有禮貌的介紹。
“這是我兄弟,旺角娛樂城保安經理,王一彪先生。”
王一彪、周錦輝兩手相握,久仰、失敬的客氣着寒喧了一番。
“剛纔我打電話詢問了一下,信隆廠那老闆還在廠裡,辛苦你們了王生。”周錦輝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準備出發。
“呵呵那裡,那裡。盧老闆不用那麼客氣,我們隨便點,周老闆,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好嗎?”王一彪笑着應道。
周錦輝客氣了兩句就動身了,我沒想到,周錦輝還叫了榮兵和柏成兩個人開車帶路,就讓王一彪叫了幾個兄弟下來,坐上他們的車,一行人六部車便出發,向樟木頭馳去。
樟木頭在東莞市東南部,有着“小香港”之稱,其
中觀音山森林公園是著名旅遊景點。
我坐在王一彪車上,一路欣賞窗外美景,一邊和他聊些生活趣事,倒也不覺得悶。
車子拐上莞樟路,途中經過寮步、大朗、黃江三個鎮,上了一個大坡,就進入了樟木頭鎮。
雄大彩印廠位於樟洋管理區,就在塘廈鎮和樟木頭鎮交界處,是榮兵的客戶。車子拐上莞深路,我就看到了那大慈大悲的大觀音塑像,高高聳立在觀音山森林公園的山頭上,遠遠看去,很是壯觀。
我聽別人說過,這個觀音有三十層樓高,看來真的不假。
車子很快就進入了樟洋管理區,在雄大彩印廠門口停下來。
雄大彩印廠只有兩幢樓,一幢廠房一幢宿舍樓,廠房一樓是一間小型塑膠廠,二樓至五樓纔是信隆彩印廠車間。
我現在終於見識到了王一彪的厲害。
衆人在車上已經全戴上了無線電耳塞,王一彪更是變戲法的從車工具箱裡命出了對講機,笑笑看着滿臉驚訝的我:“好了,我們下車吧。”
下車一看,衆小弟已經全部集中在門口,王一彪微微點頭,衆人就準備進入廠區,守在門口的保安,看到來了一大羣人,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馬上出來詢問,榮華只說了句“不關你事,我找彩印廠老闆。”
保安正想出聲阻攔,王一彪一揮手,兩個小弟馬上上前,一人夾住保安一隻手,把他帶回保安室,並安排了人看守住廠門口。
其他人在王一彪的帶領下,迅速直衝上二樓。
二樓是裱紙部和辦公室,裡面只有七個文員正在上班辦公,這幾個文員看到衆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來,都愣在那裡不知道什麼回事。
周錦輝可沒閒心理會他們,看到老闆不在這裡,直接走到一個戴眼鏡的小姐面前,沉聲問道:“你們老闆呢?”
那小姐可能給嚇呆了,恐慌的呆在那沒有反應。
“啪”有個小弟過去拍了一下臺面,惡狠狠的說道:“問你話呢,你們老闆去那了?”
那眼鏡妹醒過神來,“啊”的尖叫了一聲,望望那凶神惡煞的小弟正瞪着自己,知道不是自己慌叫的時候,忙收了聲,掩住小嘴,戰戰兢兢的說:“老闆剛纔還在這裡,應該到車間去了。”
王一彪沒等周錦輝發話,就用對講機指揮手下,“兄弟們留人守住要位,其他人一層層樓搜,保持聯繫,一定要將老闆找出來。”
這些小弟顯然經歷過這種場面,醒然有序的分配好人數,有條不素的一層層搜起來。
“報告彪哥,三樓已經搜索完畢,沒有發現目標。”
“報告彪哥,四樓搜索完畢,沒有發現目標。”
“五樓搜索完畢,沒有發現目標。”
“樓頂搜索完畢,沒有發現目標。”
各種信息傳來,竟然沒有發現信隆老闆?
王一彪皺了下眉頭,望了望周錦輝,周錦輝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龜老闆,肯定是看到風聲不對,躲了起來。”王一彪重新下達命令,“各
位兄弟注意,每層樓留一人看守,其他人去宿舍搜索。”
我覺得有點奇怪,怎麼自己這羣人在廠裡到處亂衝亂撞,到處搜索,竟沒有一個人出聲詢問,更不要說喝止。
我走到車間裱紙部,這裡的六個工人已經停了裱紙機,正在看王一彪這些人搗騰。
看到我走過來,這些人眼裡露出恐慌,心想也是:這些人都是出來打工的,沒見過這種場面,看到這些B社會,那有不害怕惹事上身的道理。
我笑笑,安慰的對他們說道:“你們別怕,我們是來找你們老闆收錢的,與你們無關。你們剛纔看到老闆沒有?”
這六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吭聲,最後有個人出了聲:“沒有,今天沒有見過老闆。”
我見這個人三十來歲,長得很壯實,應該是裱紙機長,聽他口音,應該是廣西人。
“老鄉,你是不是廣西的?”我笑了笑,然後解釋般說道,“我也是廣西的,一個打工仔。”
那人真的是廣西人,還是我附近縣城的,雖然是老鄉,自然放下心來,我和他交談中才知道,這個廠老闆很摳門,對待工人很刻薄,很不得人心。
工人經常加班加點,而工資卻少得可憐,這些工人是恕聲恕氣,想怒又不敢言,看到我們找老闆黴氣,自然沒有人出聲了。
哦,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
這個老闆真不是人,自己賺了錢,連工人工資都不捨得給,難道真的當大陸同胞是廉價勞動力。
草!我心裡暗罵這個老闆。
“哎,老鄉,你們來之前,老闆匆匆走出來,向宿舍走去。如果你們找不到,不妨看一下樓頂的水池。”這個老鄉看看四周沒人注意他,小聲說道。
我感激的拍拍這個老鄉肩膀,微笑着點點頭。
“沙…沙…報告彪哥,樓頂搜索完畢,沒有發現目標。”我走近李森,就聽到對講機裡傳出小弟的聲音。
王一彪更是焦急,在那裡直罵他母親的。
“不可能的,剛纔我還叫榮兵問過,老闆確實沒有出去過,他母親的,到底躲在那個角落裡。”周錦輝臉上全是黑線,在那裡思考。
“彪哥,宿舍樓頂是不是有個水池,你叫兄弟去看看。”我看到搜索沒有結果,那個老鄉說話肯定別有所指,就小聲提醒王一彪。
“山雞山雞,你同餓狼仔細搜搜樓頂水池。”王一彪還以爲我剛纔是出去溜達的,沒想到我回來就提了意見,知道其中肯定有料,當即下了命令。
沒過多久,對講機傳出山雞興奮的聲音,“彪哥彪哥,在水池找到了,在水池找到人了。”
王一彪笑着拍了下我肩膀,徵詢周錦輝:“周老闆,怎麼處理?”
周錦輝想了想,說道:“帶到他房間。”
“山雞,山雞,將目標帶到房間。”王一彪下了命令,“其他兄弟留守原位,注意情況。”
“刀仔,注意不要讓人打電話。”王一彪小聲吩咐留守辦公室的小弟,然後跟着周錦輝走出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