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舉報事務調查局,便是針對羣衆所舉報的公職人員不當行爲進行專門調查的部門。在接到了關於公職人員的舉報之後,首先將會通過舉報事務調查局對舉報的真實性進行調查,如果調查屬實,那麼將會繼續進行鍼對該被舉報人員的深入全面的調查工作,舉報事務調查局的調查工作將會成爲後續工作的基礎。”
就在羅傑準備將自己的發言繼續下去的時候,突然站起來一個記者,全然不管現在還不是提問的時間便張口大聲喊道:“羅先生,請問那個舉報事務調查局的組織該如何保證他的公正性呢?如果他和現在的那些機構一樣的話,設立它豈不是除了勞民傷財之外沒有任何的作用麼?”
羅傑看着場下那個冒失提問的記者,笑了笑之後說道:“雖然還不到提問的時間,但是你這個問題我倒是不得不回答呢,因爲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說的內容。
爲了保證舉調局的公正性和調查的獨立性,這個機構的將會是一個直接向我負責的完全獨立的機構,從人員的招收一直到財政都是完全獨立的,不用受政府制約的獨立調查機構!因爲不會受到政府在人員任命和財政發放上面的制約,所以舉調局在進行鍼對公職人員的調查時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公正!
而在未來的不久之後,針對官員的監察和廉正調查機構也將獨立出來,和舉調局聯合成爲能夠不受政府影響的,展開反貪反腐行動的獨立機構,便如同美國的三權分立一般。成爲一個獨立的政治建築。而相應的。爲了防止這些調查機構濫用職權,政府部門也將會成了相應針對它們的調查機關,受理針對它們的投訴和舉報。”
當羅傑的話說完之後,臺下的記者們都愣住了,他們還從沒有聽說過如此奇怪的模式,這可是古今中外都是沒有過的啊!不過仔細想一想的話,這種構架倒是有一定的道理,原本民國政府也有針對官員的調查機關。但是由於機構人員和財政上受到制約,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便值得懷疑了。
而將整個“御史”部門全部獨立出來和官員唱對臺戲,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種相對平衡的制衡,使得互不買賬的雙方都有所顧忌,不想自己手上落下能夠被對方抓住的把柄,如此一來各項針對官員的廉正法律便可以真正的落實下去!
然而,這麼做有一個明顯的缺陷——那就是如果是和平時期,這種相互平衡的組織會有利於公平公正,但在非和平的民國時期,一個華夏需要強勢崛起的時期。這種模式必然帶來互相扯皮,內耗加劇的弊端,所以,羅傑的做法便是這個獨立出來的調查機構需要直接對自己負責!也就是由他來掌握。無論是調查者還是被調查者都處在羅傑的掌控之下,這樣便可以做到儘可能的集中一切力量去辦大事,而不是將精力放到扯皮上。
“好吧,關於這一項舉報事務調查局的事情如果誰還有疑問的話就一起問出來吧,正好一起都爲大家解答完。”
“現在就提問?這有點不合規矩吧?”李雲海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羅傑這麼做,但是並不妨礙他站起來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我是《申報》的記者李雲海,請問羅傑先生,對於您所提出來的那個新成立的機構舉報事務調查局,您如何保證它是一個良法而不會變成另一座壓在百姓頭上的大山?任何一個壞點子最初看起來都像是一個好主意,畢竟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新機構,沒人知道它的效果到底如何。”
羅傑笑了笑,說道:“李記者。你的疑問非常有道理,就像是北宋的王安石變法,明明在王安石進行實驗的時候都是好東西,可爲什麼到了推向全國的時候卻成了害民的劣法了呢?這就是你剛剛所提出疑問的一個例證。
對此,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羅傑一向認爲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制度,能夠保證絕對公平,讓任何人都支持的制度根本就不存在,那不過是一種烏托邦式的的理想罷了。
理想可以用來作爲自己奮鬥的目標,理想可以作爲自己前進道路的啓明星,但是拿理想來要求現實那就太過天真了。
現如今很多人都在追求者歐美的制度,歐美的法律,歐美的文化,甚至想要把中國變成黃色的歐美,他們認爲歐美的一切都是盡善盡美的!而你問問他們去過歐美麼?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去過!對於這些人,我推薦他們去讀一讀歐美作家的諷刺小說,上面的東西或許有些誇張,但卻很能夠說明問題。
我們都不是聖人而是一羣平凡的凡人,凡人都會犯錯,由我們這些總會犯錯的凡人所制定出來的制度必然會有缺點,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即便是現下看起來是完善的制度,隨着時代的發展社會的變化,這些制度總會變得不合時宜,出現漏洞。
所以,我無法對這個新設置的機構做出任何保證,而且,並非是獨獨這一個機構,任何事物都是如此,沒有人能夠爲他們做出保證,如果誰保證了,那麼只能說明他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虛僞之徒!
我羅某人不是虛僞之徒,所以我明確告訴了你們實話!
就我看來,與其去費勁心思創造一種烏托邦似的,不可能實現的完美製度,不如建立一套可以自我完善的體系。”
“一套可以自我完善的體系?”李雲海奇怪的問道。
“沒錯,近期我們瓊崖準備邀請各方面的專家組成一個‘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專家委員會,這個委員會將會接受各界針對粵省制度,法律,人員工作等等的缺陷和實踐中出現問題的意見。並及時進行研究。提出修正方案,做到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舉個例子吧,前段時間我聽說了一個新聞:就在咱們這粵省裡有這樣的一家人,一家三口人父母和一個孩子,夫妻都在城裡做工養家,這家裡的男的平日裡喜歡喝酒,而且酒品極差。只要一喝酒便會打老婆孩子,還是那種下手極重的毆打,每一次出手都彷彿是在打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由於工作不順心,男的經常喝酒,而自家老婆在家裡幾乎天天捱打,到後來已經全身沒有一塊好肉了,不過礙於禮教,並且放心不下孩子,所以才繼續跟着自家男人過,希望那個人能夠幡然醒悟好好過日子。
可到了後來。那男人非但沒有改正,反而變本加厲,好幾次竟然把女人給打成了重傷,直接送進了醫院搶救。已經被打瞎了一隻眼的女人,再也忍受不下去,最終向法院提出離婚。
然而,俗話說寧拆十座橋不毀一樁婚,對於希望離婚的我們在傳統上總是勸和不勸離,而按照目前我們的規定。只要夫妻雙方有一方不同意離婚的就要進行勸解調和,只有在多次調解不成功的情況下才能夠開庭審理離婚的案件。
所以當女人找到法院之後,由於男人堅決不同意離婚,法院的人員便按照一般的程序進行了勸解,如此一來,每一次女人滿懷希望的找上法院的時候總是換回一通苦口婆心的勸解,但話當不了飯吃。更擋不住她男人落下的拳頭。就這麼法院的三次調解一直持續了半年的時間,在這半年裡,女人又兩次被打成重傷。
實在沒有辦法之下,女人只好帶着孩子回了孃家。但原本以爲這樣便平安無事的女人卻失算了——男人帶着自己家的人找上了門來,硬是仗着人多勢衆闖進了女人孃家的院子裡,綁住她就準備強行拉走。
而此時,接到報警的警察趕到了,他們在得知兩人乃是夫妻之後,便以小兩口的事情不便插手爲由眼睜睜看着女人被男人的家人綁犯人一般拉走了。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如果人家小兩口只是吵架鬧彆扭的話這是警察介入的確是自討沒趣,只有幫倒忙的份,他們的做法也是合乎常理的,但是在這裡,他們的袖手旁觀卻讓女人絕望了。
在被打斷了雙腿囚禁在男人老家,日夜有人看守再也無法逃走之後,她偷偷藏了一把剪刀,趁着男人再次毆打自己的時候將剪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停頓了一番,讓衆人好生思索了一番這個故事之後,羅傑才又接着開口說道:“這個故事裡法院做的對麼?自然是沒錯的,他們完全是按照規定,按照我們通常的觀念在做事,沒有問題。警察的做法對麼?如果是大多數的情況,自然也是對的,小兩口鬧了矛盾在街頭吵架動了手,緊接着便被雙雙抓緊牢房裡吃班飯,這合適麼?
但是在這個故事裡,女人便是生生被這些‘合情合理’的做法逼上了絕路,這些‘合情合理’的做法不但讓女人成了殺人犯,還直接導致了男人的死亡,孩子失去雙親!
如果是放在別的省份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們會怎麼做?只是看着報紙哀嘆一聲然後便可以將它忘卻了?也許是吧,但是一旦‘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成立之後,我們便可以看到如下的情況。
首先,‘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在看到了這個案件中法律和規則的缺陷,又或者有人向其提出關於這個案件的意見之後,他們必須在一年之內拿出針對如何避免這種事件再次發生的完善意見來,並將意見拿到社會上進行討論並蒐集反饋意見進行二次修改,修改過後將會交給省議會進行討論,如果一些順利,針對性的補充完善方案會在兩年之內出臺,保證日後不會再次出現類似的悲劇。
如果出現的問題過於棘手以至於‘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不能在規定的一年時間內拿出合理方案來,則必須要向社會說明原因,並徵求意見以利於做出合適的方案。
這便是‘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的存在意義和運作方式,我相信,有了他的存在很多在實際生活之中出現的問題都會得到快速的解決,只要能夠不斷的解決問題。我們就能保證社會一直在向前。國家一直在向前,人民同樣也一直在向前!儘管我們不完美,但我們卻永遠在前進,不停的修補着自身的缺陷,永遠在朝着完美前進!”
羅傑的話音剛落,臺下立刻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李雲海大聲喊道:“如果羅先生的設想真的能夠實現的話,我們中華的復興便毋庸置疑。指日可待了!”
聽着臺下的掌聲,羅傑不禁詭異的一笑,這個“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固然如他所說是爲了完善社會上存在的漏洞而設立的組織,但是它卻還有一項不爲人知的使命——爲各級議會找事情幹,別讓他們閒着沒事給羅傑他添麻煩。
所謂議會這種東西,一開始是寄託了大批華夏仁人志士的理想抱負的,被認爲是救國救民療傷神藥的玩意,可只辦了短短几年,所有人便看出這是個什麼玩意了。
但儘管所有人都知道民國時期的議會根本就是個擺設,但是沒有這個擺設還真不行。否則便是不民主的獨裁份子,便是叛離三民主義的腐朽軍閥。所以,羅傑不得不給那些個未來的議員們找點事情去做,而以民國時期各個方面層出不窮的不合理來說。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些議員恐怕不會有休假的時間了……讓他們掙扎在文件的屍山血海之中吧……
緊接着,羅傑又說道:“除了即將舉行的公務員考試以及專門成立的舉調局和‘社會補充完善委員會’之外,有介於粵省農村受到匪災蹂躪,苦難深重,爲了幫助窮苦農民們儘快脫貧致富,徹底消滅掉土匪滋生的土壤。同時也讓全省絕大多數人能夠有足夠的糧食果腹,粵省政府決定將會在每一個村莊都成立‘農民互助會’。
所有農民均可以參與到‘農民互助會’之中,凡是參與者每村將會根據人數的多少每達到一定的人數編爲一個互助小組,互助小組的任務便是平日農耕時組內成員互相幫助,互相扶持,在羣體間傳授農耕的先進經驗,提升作物產量。
而對於‘農民互助會’。政府將會定期派人下去定期進行政策的宣講工作,讓他們知道官方的稅收政策,知道什麼錢該交,交多少,什麼錢不該交,如果有人強行收取又該如何處理,徹底改變目前收稅全憑稅吏一張嘴的情況。更重要的是,‘農民互助會’將會向會員傳授先進的耕種經驗,負責推廣瓊崖新研製的畝產千斤的新水稻品種,只要推廣了這種水稻,粵省人人吃得飽飯將不再是夢想!
如果有誰不相信我所說的話,認爲所謂畝產千斤的水稻只是一個傳說的話,那麼你們可以隨便去瓊崖的任何一個稻田裡看一看,親自確認這到底是不是事實。”
之前雖然羅傑的雜交水稻也被報道過,但是由於出現時間短,而且稻種只能向羅傑購買,在他控制範圍外雜交稻的流出量並不多,一直以來外界竟然將雜交稻當成是一種無端編造出來的傳說,而其中大多數沒到過瓊崖的記者也是一樣的想法。
但是既然羅傑敢於說出可以到任何農田去參觀的說法,便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至於所謂的“農民互助會”,其實就是現代的生產大隊和日本農業會的綜合體,羅傑希望通過農民組織化程度的提高,使農民找到組織,打破農村小王國的狀況,讓貧困階層的佃農、貧農成爲互助會的一員,這樣政府就可以通過農民組織跳過鄉紳地主更直接地控制農民,有助於自上而下消滅農村內部的階級鬥爭。同時,農會的成立也讓農民有了可以和地主對抗的武器,通過政策的宣講讓農民知道自己的權力到底有哪些,一旦政府頒佈了有利於農民的法令,地主階級再想要像以往那樣欺上瞞下欺壓佃農便不可能做到了,如果真有哪個地主不信邪,只需要手底下的佃農一紙訴狀便便可以讓地主傾家蕩產。
而通過農會推廣出去的雜交稻則會讓此時飽受農業產量底下,糧食產量不足困擾的農村對羅傑感恩戴德。其實民國時期農業產量低下的原因並非僅僅是作物品種,盜匪橫行兵荒馬亂讓農民無法安心耕種,以及原本該是政府責任的水利設施建設,河道疏浚,災年救災等等工作的缺失纔是最主要的原因。但這些都是隱性原因,而作物產量的上升則是實實在在看得見的,也是最能讓農民趕到切身受益的,由此也最能拉攏住地方農民。
一旦粵省農民用慣了羅傑的雜交稻,他們便不可能再倒退回去耕種產量不及它一半的原生稻種,而雜交稻無法自己留種的特性便決定了無論是地主家還是貧農家,只要是想要獲得高產的糧食,那麼就不能不看羅傑的臉色!
可以說,雜交稻擴展到哪裡,羅傑的影響力就能擴展到哪裡,雜交稻就像是大煙一般,讓使用者上癮,一旦用了便離不開它,而能夠提供它的卻只有羅傑一人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