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弗雷迪的問題,安東尼奧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自得的表情來,說道:“中國,哈哈沒錯,我是去了中國,然後在那裡弄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這一次回來華盛頓是幫助公司訂購零配件的,真是沒想到居然能遇到你。好了好了,現在咱們先不說了,走走走,去吃一頓,我請客,等坐下來的時候咱們再好好聊一聊。”
弗雷迪是個比較好面子的人,如果是在經濟危機之前遇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拒絕讓他人請客的,這一次也是本能的想要拒絕,不過,現實往往要比面子重要很多,身體也要比精神更加直白。
還沒等弗雷迪出聲,他自己的肚子一聽到吃飯這個詞便立刻產生了條件反射,發出了一陣“咕咕”的聲響,抗議起主人對自己的虐待來,同時也表明了弗雷迪目前的狀態。
沒有辦法,弗雷迪只能臉色一紅,尷尬的笑了笑:“好……好,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一下。”
安東尼奧本人也是從經濟危機之中走出來的,對於這種狀況經歷多了,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混的比弗雷迪還要慘,所以安東尼奧對於弗雷迪此時的窘狀絲毫不以爲意,繼續說道:“弗雷迪,看來你也餓壞了,那麼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趕緊過去。昨天聽我同事說街頭那家餐館的牛排不錯,他的評價很高,我們去嚐嚐?”
如果是經濟危機之前弗雷迪一定會推脫一番或者說由自己請客,但是此時的弗雷迪實在忍不住腹中的飢餓,只能默默點了點頭,跟着安東尼奧去了那家據說牛排很好的餐館。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來到餐館之中,找了張桌子坐下之後安東尼奧便喊來了侍者,給他們兩人每人來了一份牛排。然後又要了點其他的菜。
當安東尼奧點菜的時候,弗雷迪的眼睛一直都無法從菜單上那些透着香氣的字母排列上挪開,彷彿菜單上的並非是一個個油墨印刷的英文字母,而是一塊塊可口的雞腿一般。
弗雷迪每看到安東尼奧一份菜的名字時就不禁吞了吞口水,自從29年經濟危機爆發之後。像這樣的菜餚他已經好幾年沒有享受過了。
經濟危機最開始一陣子他好歹還能每個月吃上一根香腸,算是見過肉食。但是現在卻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嘗試過吃飽的感覺了。哪裡又還有心思去管食物的精緻程度?
看着安東尼奧毫不在意的點那些幾美元甚至幾十美元一份昂貴菜餚,弗雷迪眼前就是一陣迷茫,即便是在經濟危機之前,這些昂貴的菜餚也足以花費他們整整一個月的薪水,安東尼奧到底是怎麼變得如此富有?
弗雷迪他自小就在機械廠附近長大,父母都是機械廠的工人,由此也對機械產生了深深的興趣,中學只上了一年就輟學進了機械廠工作。緊接着然後一戰爆發之後應徵入伍,戰後又回到機械廠繼續工作。他在廠子裡從事機械修理和安裝工作。平時負責修理機器,如果客戶需要的話他們還要出差負責安裝工作,雖然平日裡累了一點,但是收入也還不錯,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並且還有三個孩子,日子過的很幸福。
但是這種生活只持續到29年突然爆發的股市大崩盤,緊隨而至的經濟危機徹底摧垮了他的工廠。工廠拿不到訂單就只能裁員,由於他的技術是附近地區數一數二的好,所以最初的時候並沒有被裁掉,工廠主還希望經濟能夠很快好轉,靠着弗雷迪這樣的技術能手賺錢。
弗雷迪安然無恙,但是和他一起爲工廠工作的安東尼奧卻是第一批就被裁撤掉了,當時還有工作的他經常接濟安東尼奧。但是他的好運卻也沒能夠支持太久,隨着時間的流失,經濟危機不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不但美國完蛋還波及到了全球。
原本工廠還能靠着一點小訂單維持生計,但是僅僅過去半年便再也接不到任何訂單了,一直沒有訂單空耗的機器和人手只能將工廠拖垮,沒有辦法,工廠主只能不停的裁人。
裁員裁到最後,當工廠實在是沒有辦法時,工廠主便只能留下幾個負責看守設備的保安,然後將其餘的人員全部裁掉,封了機器將工廠變成倉庫索性不開工了。
弗雷迪失業了,和他的工友們一樣,他們的積蓄大都通過分期付款變成了家裡的傢俱、電器、汽車,還有很大一部分投入了股市,而經濟危機之後,這一切都沒有了。他們只能四處找工作,可是經濟危機之中哪裡有什麼工作可以給他們?
一個偶然的機會,去看電影散心的弗雷迪和安東尼奧無意間看到了一份廣告,說是中國的瓊崖正在進行大規模的工業建設,急需大量的技術工人,現在正在美國招募人手,待遇豐厚。在一番思量之後,已經走投無路身無分文的安東尼奧決定去瓊崖試一試機會,儘管他不知道在那個陌生的國度到底有什麼在等着他,但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他仍然決定要過去。
用他的話說就是“無論是哪裡,如果我被錄用了,那我馬上就出發,因爲在故鄉我已經一無所有。”
而尚且還有點存款,又有家庭羈絆,同時年齡大了也沒有安東尼奧那種勇氣的弗雷迪決定還是留在美國等待機會。
由此兩人的生活道路發生了轉變,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岔路。
再然後,弗雷迪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存款一點點不見,然後靠着變賣家中的一切度日,等到家中值錢的東西全部賣光之後,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50美分的他見到了從中國回來的安東尼奧。
“弗雷迪,嘿,弗雷迪。”
等待上菜的功夫,安東尼奧試圖和弗雷迪聊一聊天,他的喊聲將弗雷迪從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噢,我聽着呢老朋友。”聽到了安東尼奧的聲音,回過神來的弗雷迪將注意力放回到現實中來。
“我的老朋友,你怎麼會跑到華盛頓來的?難道說這個時間你還有錢出門旅遊?”安東尼奧有些奇怪的問道,這種時間顯然不是出遠門的好時機。
弗雷迪搖了搖頭:“不是旅遊,而且也沒有花錢,我是跟着隊伍一路走到華盛頓來的。”
“隊伍?”安東尼奧奇怪的問道。
“是的,隊伍,一個活動的隊伍,沒什麼特別的。”弗雷迪說道,“還是談談你,你在中國過得怎麼樣?看起來似乎發了大財。”
安東尼奧聳了聳肩:“還算是可以,說不上發大財,頂多只是賺了一點小錢罷了。”
“跟我說說,你在中國都遇到了什麼?”弗雷迪顯然對安東尼奧在中國發生的故事很感興趣。
安東尼奧想了想,然後說道:“你知道的,在去中國之前我對那裡一無所知,所以在船上的時候我很害怕,怕自己被騙,但是後來想了一想又覺得反正自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就算被騙哪怕能夠吃飽也是好的。”
“然後呢,我想你沒有被騙。”
“當然沒有,和廣告上說的一樣,那裡簡直就是一個大工地,到處都在修路,建工廠,他們對我進行了一些測試,認爲我的技術水平不錯,所以被分到了一家機械廠當技術員。”說道這裡,安東尼奧聳了聳肩,“可是我的技術你也知道,半上不下的水準罷了,和你無法相提並論,等到後來越來越多有實力的人到瓊崖淘金之後我的位置就不那麼穩了,一度我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被辭退。”
“然後呢,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的技術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喜歡琢磨問題,在美國的時候就弄了不少小玩意,雖然不怎麼好用。不過在中國的時候我的運氣來了,無意之間弄出的一項小發明幫助中國人解決了一個機械的安裝問題,他們很高興,就給了我800美元的獎金,還爲我調了一份薪水更高又能回家的工作,讓我負責在美國考察零配件供應商,所以我就到了這裡。”
“800美元!?那可是一年的薪水啊!難怪你能夠穿上這麼體面的衣服。”弗雷迪驚歎起來,有了800美元再加上他在中國的工資,安東尼奧的確是有錢了。
“不不不,這身衣服不是我花錢買的,是公司送我的,他們認爲我既然是代表公司出去考察就代表了公司的形象,是不能寒酸的,所以就給了我這麼一身衣服。”頓了頓,安東尼奧又說道:“弗雷迪,說實話,我認爲你應該去中國找一找機會,我在瓊崖見過不少的機械工,可是沒有人能夠比你的技術更好,如果你到那裡的話一定可以得到b級待遇。”
“b級待遇?那是什麼?”弗雷迪疑惑的看着安東尼奧,雖然不知道所謂的b級待遇到底是什麼,但是既然他剛剛說沒有見過誰比自己的技術更好,那麼爲什麼纔是b級的待遇?(未完待續。。)